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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羅帶着楊廣和楊俊兩個兒子回到了清河的家裡,舅舅崔博然仍然是帶着一眾宗族遠遠地迎接了。和之前楊堅罷官回鄉不同的是,此次陪同舅舅一起前來的還有方圓幾座州郡的地方官。

楊廣不禁冷笑,慨嘆認清的冷暖,鑒於當下父親楊堅乃是大冢宰,又是當朝皇帝的國丈,這些人哪個不來巴結?以前見楊家失勢的時候,唯恐避之不及。

伽羅對楊堅道:“廣兒不要抱怨,不管別人待我們如何,我們仍然不要傲慢才好,地方官便是鄉親們的衣食父母,善待他們便是善待鄉里,需要畢恭畢敬才是。”

楊廣和楊俊領教了,兄弟二人策馬上前,這些地方官哈巴狗似的跳着食盒迎上前來,命人將酒食擺了起來,恭恭敬敬獻上來:“夫人和兩位公子旅途勞頓,我等在此恭候多時,代表鄉親們給夫人和二位公子送上膳食酒肉,請夫人和二位公子稍作歇息再趕路。”

伽羅卻之不恭,和舅舅、表兄弟等人見過面,一起用了膳食,便繼續趕路。

“婉兒怎麼沒來?”許久未見,思念心切的楊廣眼睛一直四處張望,卻並不見蕭婉的蹤影。按理說蕭婉也應該是來迎接的,畢竟兩人如此情意相投,怎可能她不思念自己呢?

“大哥好像也沒來。”楊俊道。

當楊廣聽到“大哥沒來”四個字的時候,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有了不祥的預感,舅爺說楊勇生病在家故而不能來,至於蕭婉卻是要照顧二老抽不開身,楊廣這才放下了疑慮。

可伽羅卻並不放心,離開清河之時,楊勇的病眼看着就好了,已然過去了兩個的時間,為何又病了?之前楊勇病得就莫名其妙,為大夫是何病因,大夫只是搖頭說不清楚,開了幾副葯讓楊勇吃吃看而已。

回到家中,楊勇的頭上裹着紗布,確實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出來迎接。崔夫人和羅夫人兩位老人也看起來很是不和睦,蕭婉仍然沒有出來迎接。

楊廣不知因由,迫不及待地問:“婉兒在哪裡?是不是不知曉我回來沒有出來迎接我?我要去見見婉兒。”

說罷,楊廣便衝進了院子里去了。

呂夫人不樂意:“既然回來還不拜見長輩,心心念念只有一個黃毛丫頭?我們楊家的規矩什麼時候沒了?”

伽羅袒護道:“廣兒向來是知曉禮節的,今日卻疏忽了,兒媳教導他便是了。勇兒,你這頭是怎麼回事?”

楊勇神思恍惚,似乎並沒有聽到伽羅在問什麼,伽羅抬高了嗓門再問一次,楊勇在心慌意亂地回答:“這是兒子前日騎馬不小心墜落下來摔了。”

伽羅再仔細打量楊勇的面色:“記得我離開之時,你病情已然好轉,現在卻為何又憔悴了許多,是什麼病?嚴重與否?大夫如何說的?”

楊勇只是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回答。呂夫人道:“勇兒都病成這個樣子了,便讓他好生休息養着,你這般咄咄逼問,卻哪是在關心?”

崔夫人便道:“大夫說了,勇兒並非是尋常病症,只是憂慮過度,鬱結於心。”

伽羅又問:“憂慮過度?為何事而憂慮?卻這般病重了起來?”

呂夫人不耐煩:“好了好了,不要再問了,你是想讓我們這兩個老人陪你在這裡站一天嗎?”

來到院子里,伽羅見楊廣追着蕭婉從屋子裡跑了出來,迎面而來的蕭婉用錦帕握着臉,像是哭了,伽羅越發覺得奇怪,叫蕭婉留步也叫不住。

呂夫人仍然抱怨:“終究還是青樓里出來的風塵女子,規矩都不懂得。”

崔夫人接着道:“孩子都這般可憐的,你還這般口舌不饒人,卻又不是連風塵女子都不如?”

伽羅大驚,拉住崔夫人:“母親,你這話說得過分了,怎能這般羞辱婆婆?”

呂夫人生氣地甩着袖子離開,崔夫人道:“我這般羞辱還算是清的了,你不知曉自從你走後……”

呂夫人慾言又止,不再往下說了,伽羅明白事情非同小可,再聯想起方才楊勇和蕭婉的異常,便問道:“母親,此事可是與勇兒有關?”

沉吟片刻的崔夫人,擺手道:“你讓為娘的我怎麼說呢?勇兒再有不是,他也是我的親外孫子,婉姑娘再可憐她也是外人啊。”

伽羅心中已經明白了一些,便追着方才蕭婉離開的方向也追了過去,來到廂房外,欲推門進去,卻聽到裡面楊廣和蕭婉的對話。

“你快說話啊,急死人了,到底發生了什麼?是我哪裡做得不對?還是有人欺負你了?”楊廣道。

蕭婉抽噎了片刻:“既然你和夫人已經回來,這裡已經不需要我了,請你放我走吧,你的恩情待日後我再做報答吧?”

“好好的,卻為何這般說?”楊堅想了想:“莫不是我常年征戰沙場,讓你提心弔膽沒了安全感?若是如此,我辦同父親說,求父親給我們百畝良田,什麼功名我都不要了,咱們也過上平頭百姓男耕女織的日子,和和樂樂豈不好?”

蕭婉捂住了楊堅的嘴巴:“莫要這般說,如祖母所說,我不過是風塵女子,身子骯髒,配不上你們楊家,不值得你為我做這些。我知曉你熟讀兵法、志在四方,是難得的好男兒,不能因為我耽誤了前程才好。”

“是祖母她罵你了?我這就去找祖母說理去。”楊廣起身要出去,又被蕭婉拉了回來。

“你我註定無緣,忘了我吧,憑你的家世必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姑娘。便是你強留我,今後也不會順心如意,何苦要讓彼此難過?”蕭婉強忍着內心的傷痛,咬着嘴唇,起身打開門便要離開,卻見伽羅便站在外面看着她。

伽羅拽住蕭婉的手臂:“婉姑娘,你既然要離開,可有去處?”

蕭婉搖搖頭:“我本是風塵女子,命如浮萍,哪裡來便回哪裡去,天下之大總有我的容身之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