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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因沒有猶豫,他以一個恆定的速度不斷接近着森白色的心島,而從心島之上所散發而出的那股陰冷寒意也使得桓因感覺越發逼人。

這樣的寒意甚至比無盡深海之中的那種陰冷還要可怕,似在提醒着所有接近這裡的外來者,若是膽敢擅闖的話,恐怕就會化為白骨,成為這島嶼的一部分。

“媽的,這破島有點兒邪門兒啊二祖,我看你還是得小心一些才好。”薛不平的聲音帶着些許謹慎傳入了桓因的腦海。

桓因的眉頭一直都微微皺着,聽到薛不平所說的話,有些無奈的說到:“我也想盡量小心一些,可是時間不多了,能有什麼辦法?”

薛不平哀嘆了一聲,隱隱似有埋怨桓因計劃不周的意思。不過這一次,他卻是懂事了許多,知道現在不是埋怨的時候,最終竟然沒有開口。

森白色的島嶼在桓因的眼中越來越清晰,他就這麼一直遊了三十息的時間,一直到島嶼已經幾乎佔據了他視野的全部,他與島嶼之間的距離就僅僅只有不到十丈的時候,他才謹慎的停了下來。

眼前的島嶼再也不像之前桓因遠觀時那麼美麗而容易接近了。處在這麼近的距離,桓因只能夠看到的是如同白骨高牆一般斷崖。這斷崖少說也有六七十丈,讓得島嶼的地面與海面拉開了一個相當大的距離。

漂浮在斷崖的近處,桓因能夠感受到的是一種極為強烈的壓迫感。尤其是這森白斷崖所發出的陰冷氣息,讓得壓迫感覺竟有一種能逼入骨髓的味道,哪怕以桓因現在的修為和定力,在這斷崖面前也不由得是感到胸口一陣發堵。

“這是什麼鬼地方,這島嶼實在是太邪門兒了,太邪門兒了!”薛不平兀自感嘆,他說話的語氣很明顯受到了斷崖氣息的影響。

微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桓因在確保無面的威能一直都有穩定的維持以後,略微沉寂,便是起身往上躍了出去。

桓因的動作極為輕微,哪怕是他離開海面都沒有引動什麼大的聲響。這一瞬間,桓因的神識極為謹慎的朝外放出了一些,在自己上方的島嶼地面上掃動着。他必須要確認自己落腳的地方不會有餓鬼存在,不然要是被發現了的話,那一切都完了。

所幸桓因的神識在自己上方地面掃過以後並沒有發現什麼異狀,神識掃動期間也並沒有與那些不斷巡邏的神識觸碰過。所以不多時以後,桓因已經穩穩的踏在了森白色的地面之上。

來到地面,桓因下意識的就想要閃動身軀,躲到一棵樹上或者草叢裡以略作觀察。可是才剛剛出現在眼前的景象卻讓得他略微有些發愣,一時之間竟呆住了。

這裡哪有什麼樹和草之類的東西,桓因目光所及的地方,有的只是雜亂無章、高低大小不一的森白色巨石。這些巨石合起來就如同是一個石林一般,讓得桓因根本看到前進的路在哪裡,或者說他可以看到很多很多條能夠通行的路。

“怎麼會這樣?”眼前的場景讓桓因想到了他發現刑天寶劍時的那一片石林,除了顏色不同以外,二者之間似乎根本就沒有什麼區別。這樣地方,要桓因往哪裡走,又到哪裡躲?

極為無奈的抓了抓頭髮,桓因發現眼前的場景又一次讓得自己的計劃產生了偏差。略微算了一下時間,現在距離姜楚所說的會議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零一刻。桓因可不知道這神秘的鬼侯會議會講些什麼東西,到底能開多長時間,所以若是他再不抓緊的話,會議隨時都有可能結束。

硬着頭皮將目光放在了一條小路之上,桓因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徑直就沖了進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島嶼的邊緣地帶。

桓因的目標是心島正中的鬼王殿,而按他之前所想,只要他從島嶼的邊緣朝着中心方向一直行走,不對路線做絲毫改變,就應該能夠輕而易舉的到達那所謂的鬼王殿。

可是,當他在森白色的石林之中胡亂的繞了一陣以後,才終於發現自己之前所想的那些完全都沒有任何意義,而他的計劃也再一次的受到了影響。

這樣的石林,到處都是看似不同又隱隱相同的石頭,其間的小路七彎八拐,就這麼在裡面反覆的繞,誰還知道自己走的是不是直線,島嶼的正中心又到底在哪裡?

桓因有些氣急敗壞的低罵了幾句,看着眼前根本就望不到邊的石頭,真有一種想要騰空飛起的衝動。可是,這心島的高空之上連一隻飛蟲都沒有,若是他飛起來,恐怕瞬間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怎麼辦?”桓因知道自己的時間是越來越緊張了,他現在可沒有功夫再在尋找路途上不斷的折騰。可是,桓因越是焦急,他的心就越亂,越想不到辦法,所以只能傳念向薛不平詢問。

“沒辦法了,只能找人問問路。”薛不平沉默了一陣,最終才有些無奈的回應到。

“問路?”桓因讓薛不平的回答給驚了一下,隨即立馬黑着一張臉繼續傳念到:“這裡到處都是餓鬼,讓我找他們問路,你腦子是不是出問題了?”

薛不平沒好氣的回應到:“當然不是很有禮貌的問路,這些餓鬼那麼可惡,問了之後再順便將之度化,那豈不是一件讓人很興奮的事情?”

薛不平原本的語氣還不怎麼好,不過說到最後卻是隱隱開始了激動,讓得桓因的面部一陣抽搐。

“這裡到處都有神識來回掃動查探,若是我在這裡殺了餓鬼,恐怕過不了多久屍體便會被巡查的餓鬼發現,到時候你覺得我還能全身而退嗎?莫說是殺了,就連打昏都不行,你出的是什麼餿主意?”桓因怒罵,讓得薛不平很是不服。可是薛不平想了半晌,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無法反駁桓因的言語,最終只好是甘願吃癟,沉默了下來。

雖然沉默,可其實薛不平的心裡是很不舒服的。畢竟他也是在為桓因出主意,哪怕自己的主意不怎麼樣,也不該被桓因這麼一通臭罵給頂回來。當然,他是不會想到現在的桓因心急如焚,已經完全沒心思再與他輕言細語的說話了。

薛不平是越想越鬱悶,腦中的念頭不斷的閃動着,想要儘快找出一個十全十美的辦法來,狠狠的教訓教訓桓因。可是,桓因剛才那幾句氣話才說過了不到六息的時間,當薛不平腦中的混亂念頭都還沒有組織起來的時候,桓因卻是再一次的開口了。而這一次,桓因的聲音是帶着激動與興奮的。

“老祖你剛才說找餓鬼問路是不是?問路……問路……這個辦法簡直太高明了,之前我怎麼沒想到,老祖你簡直就是個天才!”

桓因的這一席話是徹底將薛不平給搞蒙了,之前桓因把問路這個方法給罵得一文不值,怎麼現在又讚揚起來了?而且聽桓因的語氣,顯然他絲毫都不似在開玩笑,桓因是真的想要採納這個辦法。

“問路真的可行嗎?”薛不平感覺自己有些摸不着頭腦了,現在反倒是他自己對自己的辦法有了疑問。因為雖然之前桓因的話很不好聽,不過句句在理這一點他是承認的。現在桓因去貿然問路,那豈不是等於找死?

還不等薛不平出言詢問,桓因就已經是一臉興奮的沖了出去,而這一次,他的速度竟然比之前快了不少,就像是已經鎖定了目標,並不再迷茫了一般。

“這個二祖他到底是什麼意思?”薛不平心裡不斷嘀咕,神識微微探出,卻發現桓因此刻的神識竟然並不是完全收斂的,而是探出了極為細微的一股,朝着某個特定的方向投射了出去。

“他竟然真的鎖定目標了?”以薛不平的經驗自然是不難看出,現在桓因調用神識的方法已是極為謹慎了。可哪怕是如此謹慎,此種方法放到現在來看依然是有種鋌而走險的感覺。越是如此,薛不平就越是好奇。他很想知道桓因現在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此刻被他神識鎖定的又是什麼。

神識小心翼翼的探出了一股,就像是桓因此刻調用神識時那般,薛不平終於是按捺不住,將自己的神識也悄然探了出去,順着桓因神識的方向滑動而上。

不久以後,在薛不平的神識查探範圍內,一老一少兩名餓鬼終於出現。這兩名餓鬼都是一副悠哉模樣,時不時的還閑聊上幾句,完全沒有發現此刻探到他們身上的那兩股神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