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看著,銀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賞春聽到口水聲,邊把挺起來的狐腦袋往下壓了壓,邊答道:“是,小姐一直把這尾草魚喊做小魚兒,我們便也跟著這么喊了。”
“嗯!”金銀點頭。
“咱們在這兒說著話兒,這豬草魚是不是聽得懂啊?”黃靖剛問完,草魚就跳起來甩了她一臉的水。
都不必誰回答她了,她已經得到答案。
於眨眼之間,在賞春和金銀還沒反應過來之際,黃靖又眼疾手快地伸手,截住跳起來甩完水就要墜回缸中水裡的草魚,一手捧不住跟豬仔一樣肥胖的草魚,她雙手抓著,一手抓魚頭,一手抓魚尾,抓得牢牢的。
她嘿嘿笑:“敢甩我水,看我把你給紅燒了!”
語落,身側即時又傳來銀狐的口水聲,她回頭看銀狐:“不給你吃!”
誰讓它不給她摸狐腦袋的。
這時孟十三聽到動靜出來,她站在廊下道:“堂堂天師,與一條小魚兒較什么勁兒?快放回缸裡。”
“那它甩我一臉水怎么算?”黃靖當然不會真的把孟十三養的草魚給吃了,但就這么放了,她氣不過。
“小魚兒最是活潑好動,最是忍受不了整日沉在缸底。”孟十三不緩不徐地給支個招。
雖則孟十三並沒有明教,但黃靖瞬懂。
她立即抽出一隻手來,往袖兜裡掏了掏,掏出一張黃色的符紙,下一息便往草息身上貼上去,再是一拋,將草魚拋回水缸裡。
做完這些,她笑眯眯地看著草魚一回到缸裡,就直線往下沉底。
金銀扒缸沿仔細看草魚身上的黃符:“咦……這也能貼住?”
“能。”也不瞧瞧她黃靖好歹是位天師呢。
賞春一邊壓著銀狐,一邊站起身也往水缸裡看,看清楚後道:“好似……還不溼?”
黃靖一臉自豪:“我的符,厲害著呢。”
“咕嚕咕嚕咕嚕……”草魚被黃符鎮在缸底,反抗不了,只能用魚嘴吹泡泡,咕嚕不停地往上冒。
水蛇聽到咕嚕聲不斷,大抵嫌吵,蛇尾往草魚那邊扇了一下,恰恰扇到魚嘴。
草魚瞬間就老實了,魚嘴闔上,安靜地在缸底歇著。
“嗬?”黃靖見狀訝出聲,“這水蛇挺可以啊,傷好全了?”
後一句她轉過頭問廊下的孟十三。
“好是好了,尚需靜養。”孟十三同黃靖招手,“看完就回來,別擾了小青的清靜。”
黃靖哦了聲,依依不捨地轉身,往廡廊上走。
孟十三又看向銀狐:“你要是餓了,讓賞春弄吃的給你吃,不準打小魚兒的主意。”
“嗷!”人太多,銀狐不能吐人言,只能嗷一聲表示肚子餓了。
所幸賞春與銀狐相處的時日亦不知,一下子就聽明白了,同孟十三道:“那奴婢去小廚房給小銀準備吃的。”
藍之燼一離開城門,不止李珩在前腳收到了消息,崔瑜也在後腳收到了消息。
聶賓帶著部曲往碧虛莊園幫忙燒後莊園的復建,湖巖也跟著去了,得到此消息後,湖巖回到城內雀仙樓。
崔瑜沒在樓上的書房或寢屋,正在樓下的堂屋裡品著茗,看到湖巖還以為是莊園又出什么麻煩,聽完湖巖所稟之後,他端茶杯的手一頓。
湖峭看到自家爺這一頓,問湖巖:“確不確定?”
湖巖肯定地說道:“確定!乃是聶首領身邊的大蛾親耳在小客棧客房外聽到的!”
大蛾是聶賓的心腹,很有能力,他辦的事情就沒有一件是不靠譜的。
如此一來,那說明湖巖來報的這件事情,無半分虛假,乃是板上釘釘的。
“他……”崔瑜輕輕把茶杯放回桌面,眉宇間盡顯疑惑,“這個叫藍之燼的法師,他認識十三?”
湖巖答道:“應當是不認識的,他前往金陵,是為了查清楚孟大小姐的一身本事到底是從何而來。”
崔瑜也存過此念頭,眼下聽到藍之燼此目的親自往金陵去,且是在明知九成九找不到人的情況下,還是選擇到金陵找人,這一股子勁頭,倒是有兩分與他相似。
因著這兩分相似,他心裡頗生好感,不禁道:“金陵那邊的人,湖峭傳個信兒,如若藍法師有什么地方需要幫忙的,讓那邊的人儘量幫忙。”
“諾。”湖峭領命,立刻步出屋子著手去飛鴿傳書。
湖巖目送到看不見湖峭的背影,他方轉回頭來問崔瑜:“爺是覺得要是讓藍法師找到十三小姐,咱們在那邊的人可乘一乘東風?”
“咱們的人一直有在金陵不斷地找,連知曉十三的舊宅之後,咱們的人也布了一些在舊宅附近,長安在金陵之時,那還有些動靜,長安進京之後,舊宅已然是一座空關的宅邸。”崔瑜慢慢敘述著事實,“便是他到金陵之後,能在短時間之內,無需咱們的人的牽引,也能找到舊宅,那算他甚有本事……”
“那不可能。”湖巖否道。
確實不太可能,除非和崔瑜當時是在孟十三的指引下找到的舊宅一樣,要不然以金陵之大舊宅之小,運道又一般的話,藍之燼不可能能找到舊宅。
退一萬步講,藍之燼便是能找到舊宅,舊宅裡早已無人在,找到亦是無用。
換言之,他不覺得藍之燼的運道會比他好。
最大的可能,是藍之燼白白走一趟金陵,最後鎩羽而歸。
“除卻他的本事大不過我這十數年風雨無阻的堅持,他的運道也不如何,那他只能是空手回來。”崔瑜讓在金陵的他的人助藍之燼一助,他是另有打算的,“不過,到底是法師,且是山西大同獵妖藍氏一族的第十七代傳人,更是頗有名氣的獵妖師,那或許他有我沒有的手段。”
這般之下,他想知道若是利用術法,藍之燼能不能幫他找到心上人現下何處。
與崔瑜得知消息後的安排不同,李珩得知消息後卻如失去一根稻草。
縱然只是李珩手中想要利用的稻草的其中一根而已,於現今不利於他的境況之中,他不想放過任何一根可利用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