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屏幕上顯示“快遞1號”與“伏羲號”成功對接的一剎那,X基地控制中心群情振奮、發出一片掌聲!
但是,高天駿卻興奮不起來。他心裡有種隱約的憂慮,感覺這一切似乎有些太順利了。“伏羲號”已經失聯了半年,“快遞1號”怎么就能輕而易舉地找到它?它又是怎樣的脫離了原來的環繞土星軌道墜落在星環上的?
在基地接收到來自“夏至號”關於電池損壞的信號時,他就有過這樣的懷疑。他曾在艾森的夢境畫面中看到在“夏至號”上出現的那個不明生物,當時被他們認為可能是來自外太空或是“邊際空間”的東西,而且這個不明生物跟出現在北極村張大爺家的那個柔軟的發光物體高度近似。如果這是真實發生的,那“夏至號”現在就已經為它所控制,如此一來,“夏至號”給基地發的信息也就真偽難辨了。
“莫非,這一切都是那個不明生物乾的?!它的目的難道是要引誘我們再去土星?!‘伏羲號’上面會不會有危險……”
高天駿不敢再想下去。他心裡默默祈禱著,但願鄧凱在將“伏羲號”拉出土星環帶後儘快脫離,以免落入陷阱。
這時,一個參謀走過來通知他,要他立刻去李戰雄的辦公室。高天駿又看了一眼大屏幕,跟著參謀離開控制中心。
李戰雄一臉疲態地靠在椅背上閉目小憩。從“快遞1號”升空以來,他已經連續多日都沒有踏踏實實的睡過了。直到剛才接到上級的電傳通知後,他才回到自己辦公室,一坐下來,就不自主地閉上了眼睛。
高天駿見李戰雄如此疲乏,沒敢驚擾他,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下。但是,李戰雄還是聽到了他搬動椅子的輕微響聲。
“年紀大了,連續熬幾天,有點頂不住了!”李戰雄雙手用力搓了搓面部,隨後拿出一張傳真件遞給高天駿,“國安部找到艾森的蹤跡了!”
高天駿接過傳真看了看,驚訝地說:“他們到了XJ?”
“根據國安部的調查,他們發現艾森和雅各布最後出現的位置是在XJ的和田。後來就銷聲匿跡了。不過,”李戰雄又拿出一沓衛星圖片擺在高天駿面前,“我們也收到了偵查衛星對那個地區拍攝的一組高分辨率照片,從照片上可以看出一些東西。”
高天駿拿起這些照片一張張翻看。照片的右上角都標著經緯度座標、左上角則記錄著拍攝時間;拍攝的內容全都是山川河流,由於是從高空俯拍,只能看出一道道紋理和陽光下的明暗變化,很難辨認具體形狀。但有一點很明顯,那就是這一帶根本看不到人煙痕跡。
最後兩張是經過了高倍數放大和計算機清晰化處理過的,上邊能看見一個孤零零的身穿長袍的人。兩張照片的不同之處,一是此人所站的位置有一兩米的偏差;再就是一張有他的影子,另一張他是處於一片陰影中。
“你看出什么來了嗎?”李戰雄問。
“這個人有問題?這個角度看不見他的面孔。”
“你看下照片上的信息,以及這個人周圍的影子。”
“這兩張照片分別是在7號上午的11點和8號下午的6點拍攝的,是同一個位置;至於影子嘛……”高天駿想不出來。
李戰雄站起來,在屋子裡踱著步,說:“這些照片拍攝的區域是XJ崑崙山那稜格勒河谷的腹地。那裡是個無人區,被當地人稱之為‘死亡谷’,幾乎每人敢進去。這個人所在的位置,距離最近的牧民村落至少也有五、六十公里,他卻一連兩天都出現在同一個地方,而且只是孤零零的一人,周圍也沒有羊群,顯然他不是牧民。他在那裡幹什么?!”
“是啊!您分析得有道理!難道他是迷路了嗎?”
“這個可能性是有的。但我判斷還有另一個可能:他就住在那裡!”
“那怎么可能?他的四周並沒有帳篷之類的東西,他總不至於是住在洞穴中吧?”
“你再仔細看看著兩張照片中的細節。7號上午拍的這張,這個人腳下有他的影子,這是因為他的前面是寬闊的河谷,陽光能照射到他的身上、在另一面形成了影子。而8號下午拍的這張,他卻站在一片陰影中。這片陰影是什么情況造成的?”
“是……懸崖?”
“對!由於衛星拍攝角度的原因,我們無法直觀看出這個人身邊的地形特徵,但是這個陰影正好能揭示這一點。這個人的前面是那稜格勒河谷,而在他的身後緊挨著的是懸崖和連綿的山脈!如果他是住在這裡的話,那么很可能就是住在這個懸崖下的一個洞穴中!現在的問題是,這是個無人區,他為什么會住在這裡?”
“難道說,他也是永生人、是雅各布的團伙?他們都住在這裡……艾森也在這個洞穴裡?”
“西部戰區已經派出一支特種部隊去那裡搜尋。但那個‘死亡谷’方圓幾百裡杳無人煙,氣象環境十分惡劣;而且,如果雅各布真的藏在那裡,那他肯定也有所防備。所以,能不能找到艾森並順利解救他,還很難說。”
“我想帶丁雨詩一起參加搜救行動!特種部隊在戰時是把利刃,但在永生人面前他們不一定是對手。我跟雅各布打過交道,丁雨詩跟艾森之間也產生了默契的心靈交互,我相信讓我們去能起到作用!”
“好!我會向上級報告。你們倆可以先做好準備。不過,這次搜救行動對‘601’要保密。”
高天駿心裡一陣激動。直覺告訴他,這次再見到雅各布,將是科學界徹底揭開永生人之謎的一個重大節點!
雅各布在接收到卡茨進入“伏羲號”駕駛艙的信息後不久,便失去了跟他的意念交互。雅各布意識到一定有某種東西在他和卡茨之間形成干擾,或者,卡茨隨“伏羲號”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雅各布區別於其他永生人的能力,在與他不僅能在一定範圍內跟周邊所有人進行意念交互、甚至干預他人的意識和行為,還能與已經建立了意識感應的其他永生人進行超越空間的意念交流。經過“601”的那段共事經歷,在他和卡茨之間,已經建立起了這種不受空間限制的即時的意識感應和交互能力。
然而,這種即時交互卻在卡茨進入“伏羲號”後不久便中斷了。
在多次嘗試無果之後,雅各布只能寄希望於艾森——後者與艾彬之間超時空的心靈感應,也正是雅各布決定將他帶到神會洞穴的價值所在。雅各布再次來到艾森面前時,艾森正在盯著那個沙漏入神。
“雅各布先生,這個沙漏是不是堵住了?我怎么觀察不到沙子流下來?”
“它只是流的慢而已,你可以再仔細看看。”
艾森將信將疑地看向沙漏,發現一股細細的流沙正從漏斗底部飄落下來。“咦?奇怪!為什么我剛才看不見?”
“它是我們永生人阿努神會的聖器。如果你認為瓶裡的沙子沒有流下來,你就真的看不到沙流;而你一旦相信它是在流動的,那么你就能看見它了!”
“有這么神奇?!”艾森心想再試試看能不能讓它停止,但卻沒有效果。
“你現在已經默認了它在流動。你心裡的這個意念已經無法再根除了,所以你只能看到它在繼續流下。”
“您的意思是說,這個沙漏裡的沙子是否流動,完全是由觀察者的意念所決定的?這怎么可能?!”艾森難以相信。
“意念作為一種能力,隨著普通人和永生人之間的等級差異,也存在多個層級。涉世未深的幼兒,意念的等級最低;隨著他的學習成長,意念等級逐漸遞增;永生人則由於基因的傳承,在他誕生時就已經具有了高於普通人的意念等級——就像你和艾彬。艾彬應該是已經進化到更高等級的永生人,他的意念等級可以幫助他跨越時空。這也是為什么你能接收到他的信息,卻到達不了他的境界的原因。”
“艾彬的意念等級會比您更高嗎?”艾森試探著問雅各布。
“是的,他遠在我之上。”
“可他只有30多歲,怎么超過您的等級?”
“因為神選擇了他作為信使!”
艾森若有所思地望著雅各布。片刻後又問:“您的意念能讓這個沙漏裡的沙子停止流動嗎?”
“可以。”雅各布看了一眼沙漏,“你看,它已經停了。”
艾森將視線轉向沙漏,發現瓶中的那股細流果然沒有了,就像他開始看到的那樣!
他思考了很久,眼神中漸漸露出一絲倔強。“您能讓我再跟艾彬見面嗎?我想能跟他有個較長的見面時間,不像以前的那樣……我需要一種像現實一樣的真切,我需要跟他正常交流!只要您能做到,我可以答應任何條件!”
艾森的要求正是雅各布所希望的。
艾森到神會基地的這兩天,雅各布並沒有急於去控制他的意識。假如換做是普通人,雅各布是一刻也不會等的。但艾森不同,他也是永生人,意念等級要比普通人高很多,在他還沒有對神會宗旨有所認知和接受的前提下,雅各布不能確定像跟卡茨那樣順利地與艾森形成心靈感應;尤其當雅各布意識到艾森是神的信使時,對他甚至多少有種敬畏。而且,這次貿然將他挾持到這裡,是否有違神的意志,雅各布本就心存顧忌。
因此,雅各布首先需要讓艾森在心理上有個適應和接受的過程,否則很可能會遭到他在心理上的牴觸,從而影響到雙方的意念交互。
沙漏正是雅各布用來測試和引導艾森的聖器。現在,艾森顯然已經為雅各布的意念所改變。
“那好!我可以幫你。”雅各布將沙漏重新擺了一下,對艾森說:“請你先集中精力觀察這個沙漏,看能不能從中看到什么。”
艾森猜測這是一種催眠方式。他想:丁雨詩和伊斯頓他們催眠試驗用的是先進的AR頭盔加儀器設備,雅各布則或許只要用這個古老的沙漏和他的意念就能做到。
他全神貫注地盯著沙漏。
漸漸地,他看到原本是銀白色的細沙開始變得五顏六色,並在上下兩個倒置的玻璃漏斗中翻騰起來,像兩團彩色的雲霧……那裡面似乎還有什么……
艾森看到了兩個面孔,一個是卡茨,另一個是他曾在電視直播中見過的叫鄧凱的宇航員。兩團彩色的雲霧正瀰漫在他們四周,分別把他們隔開……
“我看到了卡茨和一名宇航員正被兩團彩色的雲霧包圍著,他們兩個好像已經失去了知覺……”艾森告訴雅各布。
“我知道了。謝謝!”
事實上,當艾森看到這些場景時,雅各布的大腦中已經同步接收到了來自他的意念傳遞。也就是說,艾森看到的東西,雅各布也看到了。
“卡茨和那個宇航員現在可能正面臨險境!”
“我看見的彩色雲霧是什么?是真實的還是某種象徵?卡茨他們的飛船現在在哪兒?”
“你看見的都是真實的!他們此刻在土星!”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