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咖啡館坐下來,廖增福這才摘掉口罩,他還是很緊張,眼睛盯著窗外。
周葉生拿出一張警員證,放在桌子上:“廖師傅,你不用擔心,警方會保護每一個證人的安全,你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向警方尋求幫助。”
廖增福看到警員證,緊張的情緒才稍微緩解一點,他把帽簷壓低,小聲說:“我是偷偷溜出來的,待會還要回去……3號的爆炸案,我懷疑犯罪嫌疑人,就是管昌旗。”
“你有什麼證據嗎?”
“2號的晚上,管昌旗並沒有回老家,他在撒謊。”
“他去了哪裡?”
“他去了美食街附近的一個酒吧,叫紫葡萄酒吧。”
“除去這一點,你還有什麼證據?”
“管昌旗對隔壁的如鄉飯館,早就懷恨在心……有一次他喝醉酒,說要趁著天黑把如鄉飯館給炸了。”
一來麵館和如鄉飯館,一牆之隔,兩家的生意確實天差地別,廖增福還提供了一個不為人知的信息。
如鄉飯館是在三年前開業的,那個時候,一來麵館已經是一家十二年的老店了。在星海美食街,一來麵館的招牌十分響亮,每到節假日,門前的顧客是成群結隊。
但是,自從如鄉飯館開業,一來麵館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
管昌旗和曹悠曾經是牌友,他們原來的關係不錯,兩個人是在打撲克牌的時候認識的,每到週末,都會聚在一起喝酒、打牌。
後來,曹悠聽說管昌旗在美食街開面館,他開始打聽開飯館的事情。
管昌旗提供了一些租房信息,曹悠選擇在一來麵館的旁邊,租下一個店鋪,如鄉飯館開業當天,管昌旗還送過一個花籃。
不過,半年之後,如鄉飯館的客流量就遠遠地超過一來麵館,麵館的老顧客全都被搶走,管昌旗開始對曹悠心生怨恨。
每天早上,開門營業的時候,大家總會碰面,管昌旗從來都是冷眼相待,根本不理會曹悠。
2號的晚上,一來麵館還是沒什麼生意,管昌旗坐在櫃檯邊喝茶,作為廚師的廖增福也無事可做,他坐在凳子上,嗑著瓜子。
晚上的七點半,管昌旗突然接到一個電話,電話那端不知道是誰,他們聊了一會兒,管昌旗掛斷電話,拿著自己的車鑰匙,準備回去。
按照以往的慣例,管昌旗會讓廖增福一個人看著店,直到晚上的十點半再回家,但是,這一天,情況特殊。
管昌旗拿著自己的黑色挎包,走到廚房門口,他把麵館的大門鑰匙拿出來:“廖師傅,我有點事,現在回老家一趟,後天回來。你在店裡待著……今天不用等到十點半,八點就把店門關上。”
廖增福覺得奇怪,但是,也不敢多問,他接過鑰匙:“好的,老闆,我等到八點就關門”。
管昌旗開著自己的黑色小轎車,離開面館,廖增福一個人坐在店裡。二十分鐘以後,廖增福聽到牆上的掛鐘響起,剛好是八點,他關上後廚的電爐子,拉上卷閘門,上了鎖。
美食街還是人潮湧動,廖增福推著自行車,走在街道上,難得今天下班早,他也沒有著急回家,準備去附近的批發市場逛一逛。
距離星海美食街不到3公里的地方,有一個小商品批發市場,在這裡可以買到品類齊全的生活用品,而且價格便宜。
他騎著自行車,趕到批發市場,這裡地處老城區,市場內部沒有管理員,也沒有統一的照明設備,商販們都是自己帶著蓄電池和燈管。
進入批發市場,燈光立刻暗下來,路上的攤位擺放得很雜亂,廖增福推著自行車慢慢地走著。
他準備在批發市場裡買幾個臉盆,走到十字路口的時候,廖增福看到路邊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這輛車看著很眼熟,好像是管昌旗的車。
不過燈光比較暗,他以為自己看錯了,等到他走近,看清楚車牌,這才確認,的確是管昌旗的車。
管昌旗為什麼來這裡呢?廖增福左右看了看,發現這一條路上,停放著二十多輛高檔轎車。
順著汽車停放的方向,廖增福向遠處看去,那是一條狹窄的巷子,黑漆漆的,沒有安裝路燈。
出於好奇,廖增福把自行車停在路邊,自己一個人進入巷子,直到巷子的盡頭,他發現這裡竟然開著一家酒吧。
酒吧的門前只有一盞昏黃的燈,燈下是酒吧的招牌,上面寫著“紫葡萄酒吧”。這一條小巷子如此偏僻,誰會來這裡喝酒呢,真是奇怪。
廖增福沒有進入酒吧,他在門口看了一會兒,陡然感覺到後背發涼,便轉過身,快步離開。
3號的早上,廖增福一個人來到美食街,打開面館的大門,開門營業。管昌旗這一天,確實沒有來店裡,也沒有打電話。
爆炸發生之後,衝擊波導致一來麵館的牆壁開裂,大廳裡一片狼藉,廖增福立刻給管昌旗打電話,但是,電話一直沒人接。
直到4號的上午,管昌旗才回復一個電話,說他中午趕回店裡。
廖增福一直在店裡等著,中午並沒有見到管昌旗,直到下午的一點多才看到他回到店內。管昌旗戴著墨鏡,當他來到櫃檯,看到麵館的牆壁開裂、天花板塌了一半、窗戶上的玻璃都被震碎了……
整個店鋪,面目全非,但是,他並不驚訝,從冰箱裡拿出一瓶可樂,平靜地坐在椅子上喝起來。
廖增福說起如鄉飯館發生爆炸的經過,報告了店裡的受損情況,管昌旗只是點了點頭,也沒說話。
隨後,他拿起手機,打給裝修公司,讓裝修公司安排工人到店裡進行維修。
廖增福把自己瞭解的情況,詳細地說了出來,他拿出手表,看著時間,很慌張地戴上口罩:“警官同志,我是偷偷溜出來的,我要趕快回去了。”
周葉生把一張紙條交給廖增福:“這是我的手機號,如果有新情況,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廖增福拿著紙條,匆忙地離開。
周葉生拿出錄音筆,又聽了一遍剛才的對話,他把對話內容進行簡單的整理,在記事本中,標註出關鍵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