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点催眠术》 赵星来

5月15號的早上6點,劉溫車和物證科的警員們還在忙著提取指紋。

213個礦泉水瓶和196片口香糖錫紙包裝,共計409個指紋提取對象,這是物證科最忙碌的一天,整個公安局的警員都在幫忙。

提取指紋以後,還需要在公安系統裡的指紋庫中進行比對,尋找符合條件的目標指紋。

劉溫車在加班加點的工作,張玉河這邊也沒停下,他和周葉生拿著分析圖,來到公安局的檔案室。

因為林宛平被撞身亡案,已經過去整整18年,警局裡的電腦查不到當時的案件卷宗,只能依靠檔案室裡的原始文件。

關心月則留在學校,她在給夏莫莫做第二次催眠治療。

檔案室裡,周葉生帶著口罩,查看著泛黃的牛皮紙,18年前的檔案袋已經褪色。忙活了大半天,終於在牆角的鐵皮櫃中,找到18年前的卷宗。

然而,當週葉生看到卷宗裡的內容,大為震驚。

18年前的醉駕撞人案,案發地點正是祥成鋼鐵廠,時間是5月13日。

案件當事人,除了曹悠和孫一鳳,還有一個人,正是這次墜亡的陳凱。

18年前的5月13日,晚上7點,曹悠和陳凱聚餐,他們在鋼鐵廠外的蘭花酒館吃飯,飯桌上有3個人,陳凱、曹悠、曹悠的老婆孫一鳳。

陳凱和曹悠喝了3瓶白酒,兩個人喝得醉醺醺的,說起話來,舌頭打結。

晚上的8點50分,飯局結束。孫一鳳結完賬,曹悠拿出車鑰匙,準備進入駕駛室。

孫一鳳攔住他:“你喝了這麼多的酒,不能開車,萬一發生交通事故,很麻煩的。”

但是,陳凱拿過鑰匙:“老曹,你喝多了……讓我來……我……我的酒量比你好……你看……我很清醒……”

陳凱奪過鑰匙,進入駕駛艙,曹悠想拿回鑰匙,被陳凱推開。

陳凱笑著說:“從這家飯館到咱們鋼鐵廠,只有3公里的路程……老曹,你這是不相信我的駕駛技術啊!”

曹悠沒有阻攔,他和孫一鳳坐在汽車的後座。

汽車發動,緩緩的向鋼鐵廠前進,天上突然下起大雨。30分鐘後,汽車來到鋼鐵廠的大門口,徑直駛向職工宿舍區域。

陳凱回頭看著曹悠,他笑著說:“老曹……你看,我的技術那是絕對沒問題,馬上就到宿舍了。回宿舍樓的這條路,我閉著眼都能開。”

說完,他一腳油門,加快速度。悲劇隨之發生,轉彎的時候,車子速度太快,路口站著一個人,陳凱來不及減速,直接撞了上去。

這一撞,陳凱才被驚醒,他冒出冷汗,雙手發抖,拉開車門,跳了出去。

被撞的人躺在地上,陳凱走近一看,是一個孕婦,地上鮮血淋淋,雨水衝擊著血水,蔓延開來。

孕婦的雨傘,飛到了3米之外。

陳凱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曹悠和孫一鳳也下了車。

“怎麼辦……怎麼辦……”,陳凱不知所措。

曹悠看著地上的人,他左右看了看,此刻下著大雨,周圍沒人,他小聲說到:“老陳,這個女人,看樣子沒救了……咱們別管她,先回去吧。”

陳凱看著地面:“待會兒……警察來了……怎麼辦?”“下著大雨,警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來……反正沒人看到……咱們先溜……”

“這……”

“猶豫什麼?陳凱,你本來就喝了酒,現在又意外撞人……你難道想丟掉工作?當初為了鋼鐵廠的這份工作,咱們花了多少錢,你爸媽也是費盡心思……不要忘了,你下週就要結婚了,如果現在去公安局,你是醉酒駕駛……一定會留下案底,到時候,你的工作和老婆就都沒了……”

陳凱返回駕駛室,曹悠和孫一鳳上車,他們開著車迅速逃離現場。

地上的林宛平,已經昏迷,但是,還有意識,如果陳凱及時將她送到醫院,她還有救。

陳凱肇事逃逸,15分鐘後,打麻將回來的老大爺鄧豪經過路口,他看到躺在地上的林宛平。鄧豪立刻打電話,警察和醫護人員在12分鐘後趕到現場。

林宛平被送進醫院的搶救室,但是,她已經奄奄一息,醫生拼盡力氣,沒能把她救活,肚子裡的孩子倒是活了下來,這是一個女嬰。

公安局立案偵查,但是,花了大半年的時間,就是找不到肇事車輛。

5月13日下著大雨,事發路段被雨水沖洗一整晚,現場沒有任何痕跡,警方無法取證。林宛平被撞,是在晚上的9點20分,案發時已經是夜深人靜,職工小區裡的居民都已進入夢鄉,沒有目擊者。

案件直到半年後才告破,陳凱在鋼鐵廠的年終慶典上喝多了,說漏了嘴。

之後,陳凱在拘留所待了6個月,賠償20萬元,這個懲罰很輕,因為,當年的法律,也就是2003年,醉酒駕駛尚未入刑,醉駕入刑是在2011年。

關於18年前的醉酒駕駛案,周葉生已經掌握了全部信息,在卷宗裡,有林宛平丈夫的名字,白繼東。

周葉生趕到網絡信息科,找到吳坤,準備查一查白繼東的身份。

吳坤在戶籍系統裡輸入白繼東的名字,結果顯示:查無此人。

周葉生有點不明白:“不可能……怎麼會是這個樣子……小吳,為什麼查無此人呢?”

小吳把鼠標放在一邊:“只有一個原因……”

“什麼原因?”

“白繼東,已經去世了。”

“去世了……小吳,難道就沒有其它原因嗎?”

“我做警察也有10年的時間了,這個戶籍管理系統,我經常使用……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只有一種可能……白繼東的確是去世了。”

吳坤又查了一會兒資料,再次確認,白繼東的確是在10年前去世。

周葉生嘆著氣:“唉……難道……難道,我的推理出了問題?幕後真兇……不是白繼東。”

這個結果,的確出人意料,林宛平被撞身亡,白繼東也在10年前去世,或許,連環犯罪案件的幕後真兇,真的另有其人。

周葉生的努力似乎白費了,他很失望地把情況彙報給張玉河。

張玉河看完材料,他也嘆了一口氣:“唉……我們又走到死衚衕了,按照我們目前掌握的信息,幕後真兇不可能是白繼東。”

張玉河這邊很不順利,慶幸的是劉溫車那邊傳來好消息,指紋比對結果已經出來。

物證科的警員們先是在瓶子和錫紙上提取到509份指紋,放入指紋庫比對,比對結果出來,查到一堆居民身份證號碼。

在這一堆信息中,排除女性、排除未成年男性、年齡限定在39歲至50歲之間,篩選出從事機械維修工作的人員,還剩下12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