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河認為,這些工人只是為了打工賺錢,沒有主動犯罪的意圖,將14名工人拘留了幾天,進行批評教育後,就把他們放了。
誰能想到,看似普普通通的杜現宗,竟然是一個老謀深算的犯罪分子。
連環犯罪案的主謀,已經被抓捕歸案,接下來就是尋找關鍵證據。
在發電廠抓獲的罪犯共19人,杜現宗昏迷不醒,另外的18個人已經坐在警局的審訊室裡,他們分別交待了自己的犯罪事實,主動坦白自己的罪行,認罪態度良好。
張玉河他們要做的,就是蒐集杜現宗的罪證。
根據陳耀星提供的線索,千機鎖協會的會員等級,最高級別是會長的12級,他是當時協會里唯一的一個9級會員。
這一次在發電廠抓獲的成員中,居然有一個人的等級是10級,也就是說,千機鎖協會的成員,一直在進行著犯罪活動,有會員通過完成任務,實現了升級。
現在,杜現宗昏迷不醒,警方重點審訊的對象就是這個10級的成員,范家濤。
范家濤今年39歲,高中文化水平,住在城北面粉廠,是麵粉廠的工人。他已經結婚,有一個9歲的兒子。
這一次審訊,劉溫車負責主審,他拿著范家濤的戶籍信息表:“范家濤,你應該知道我們提審你的原因,還需要我提問嗎?你的父親腦中風,現在還住在醫院,家裡還有一個9歲的孩子……”
范家濤雙手緊握在一起:“我加入千機鎖協會……是因為實在無路可走……”
他之前沒有犯罪記錄,加入千機鎖協會,原因在於家庭突然遇到變故。
他的父親在去年身患腦中風,送到醫院治療後,醫生說必須儘快籌集30萬進行手術。
但是,他僅僅是一名普通的麵粉廠工人,每個月的工資只有2000多塊錢,9歲的兒子還在上學。
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又遇到父親重病,面對這種困境,范家濤幾近崩潰。
為了籌集醫藥費,他東奔西走,親戚朋友借了一遍,結果僅僅湊到了8萬元,還差22萬。
無奈之下,他在網上發佈求助信息,希望愛心人士幫助自己,沒成想真的有人捐助了3萬塊錢。
發佈求助信息之後的第9天,3月16號,麵粉廠門衛值班室的老大爺收到一個包裹,收件人是范家濤。
范家濤下班之後,領取包裹回到家,包裹的外面是棕色牛皮紙,拆開以後。裡面是兩個信封,一個信封鼓鼓的,打開一看,是3萬元現金。
范家濤激動得熱淚盈眶,他把錢拿在手裡,看了很久,隨後,拆開第二個信封,裡面是一封信。
“范家濤,這是3萬元現金,希望可以暫時幫助你支付住院費用。我們知道,你的父親需要手術,如果,你想籌集到30萬元手術費,可以在明天晚上8點整,到松雲水廠來找我們。你付出勞動,我們給你相應的報酬。”
范家濤覺得奇怪,這個捐助者為什麼讓自己去松雲水廠呢,但是,他已經沒時間去多想,當務之急就是要籌集手術費,不然,自己的父親可能撐不過一個月。
第二天,下午6點下班之後,他沒有回家,騎著自行車趕到松雲水廠。松雲水廠的廠房已經廢棄6年多,廠區的道路上長滿雜草,廠房裡空蕩蕩的。
從水廠大門進入,走了不到100米,范家濤看到遠處有一堆篝火,一個人在向自己招手。
這個人很奇怪,戴著虎頭面具,范家濤有一點害怕,停了下來。
對面的人走過來,在10米遠的地方停下:“你就是范家濤?”
“對……我就是范家濤……”
“給你的信裡,已經寫得很清楚了……你付出勞動,我們給你報酬。”
“什麼勞動?”
“很簡單……你看到大門右側的那個2號倉庫了嗎,3月19號的下午,你的任務就是在廠房裡待著,觀察一下9號倉庫裡的情況。完成任務之後,你會得到5萬元的報酬。”
范家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要做的,就只是觀察嗎?”
“對,你的任務就是負責觀察……3月19號,你要在中午12點之前趕到這裡,進入2號倉庫以後,躲在窗戶後面,不管外面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也不要發出任何聲音……注意隱蔽自己。”
“我需要在幾點離開?”
“你要在晚上的7點30,準時離開……3月20號的中午,再來這裡拿你的報酬。這是一個收音機,你拿著,19號下午的5點至7點,這個時間段內,如果看到有人進入水廠,就按下綠色的按鈕。如果沒有,就按下紅色按鈕。”
這個任務,沒有任何難度,范家濤也沒有遲疑,他只能答應,因為,醫院裡的主治醫生已經催過很多次,他的父親必須儘快手術。
完成一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任務,就可以得到5萬元報酬,此時的范家濤顧不了那麼多,即使會觸犯法律,他也要拿到這5萬塊錢,而且,這個任務看起來似乎並沒有違反任何法律法規。
他之前已經拿到3萬元,如果加上完成任務的5萬元,總數是8萬,剛好可以支付8萬元的藥物治療費,他不想眼睜睜地看著父親因為疾病離開人世。
所以,范家濤點了點頭,拿著收音機,放在自己的皮包裡,他接下這個任務。
3月19號的上午,范家濤在麵粉加工車間裡工作,他有一點心不在焉,不停地抬起手腕去看時間。
11點30分,下班時間剛到,他把請假條交給組長,立刻飛奔到車棚,推出自行車,趕往松雲水廠。
他請了下午的半天假,按照任務書的要求,他來到2號倉庫,把自行車放在樓梯的拐角處,用黑色的墩布蓋上,拿著皮包,登上倉庫的二樓。
皮包裡放著一塊麵包、一瓶白開水、一個小型的望遠鏡。
二樓有三扇窗戶,中間的小窗戶,正對著9號倉庫,兩個倉庫之間,距離不到50米。他趴在窗戶邊,拿著望遠鏡,盯著對面9號倉庫的大門。
從中午的12點開始,他蹲守在窗邊,不敢離開半步,餓了,就吃幾口麵包。天上下著暴雨,他不知道,什麼人會在這種糟糕的天氣裡,來到這個破破爛爛的地方。
下午的6點07分,暴雨逐漸停了下來,天空中飄起毛毛雨,水廠的大門口,突然有一縷光在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