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家濤立刻打起精神，舉起望遠鏡，盯著窗外。

一輛棕灰色的摩托車，進入水廠，車上的人穿著黑色的雨衣和雨靴，戴著面罩，看不清樣貌。

摩托車的後座，放著一個竹籃，蓋著防雨布。

看到這裡，范家濤立刻從皮包裡拿出收音機，按下綠色的按鈕。摩托車直奔9號倉庫，6點19分，又從倉庫出來，後座的竹籃不見了。

摩托車駛出水廠大門，消失在濛濛細雨中，范家濤的任務已經完成。20分鐘後，他回到倉庫的一樓，騎著自行車，返回家中。

3月20號，中午下班以後，范家濤再一次騎著自行車，飛奔到水廠。

果然，昨天的那個面具人已經在水廠裡等候多時，看到范家濤出現，面具人向前走出幾步，拆開一個信封。

“這裡面是5萬元現金……還有一封信，你可以先拿回去，回到家以後，再去看信裡的內容。”

說完，面具人轉身離開，走向9號倉庫。

范家濤看著厚厚的一沓鈔票，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臉上露出笑容，他揣著信封，回到麵粉廠。

他把信封放進皮包，那5萬元現金，放在上衣的口袋裡。

下午的工作內容很簡單，只需要盯著粉碎機，每隔半個小時按下3個按鈕。所以，整個下午，他不停地摸著衣服裡的現金，生怕這些錢丟了。

下午的5點半，他第一個衝出車間，騎著自行車往家趕，回到家，他把現金放在被窩裡。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獨自拆開信封，看到了信裡的內容。

糯米紙上寫著：“4月6號晚上6點，到達同盛酒樓附近，仔細觀察同盛酒樓，如果有警車或者救護車停在飯館門口，就按下綠色按鈕。”

聽到這裡，張玉河明確了一點，范家濤要做的就是盯梢，負責監督每個任務的完成情況。

“范家濤，你的第三個任務，是不是在4月18號，到達裡山醫科大學，觀察校園裡有沒有警察？”

范家濤點了點頭：“對，第三個觀察任務，就是去裡山醫科大學……第四個觀察任務，在星海美食街；第五個觀察任務，在城北的金沙小區建築工地。”

“范家濤，你可能不知道……你做的這些事，看似普普通通，但造成的後果十分嚴重，這是一起連環犯罪案件。你一定在新聞裡看到過報道，這些案件的性質十分惡劣，你這是助紂為虐……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就是幫兇，連環案件害死了這麼多人……”

范家濤低下頭：“……對不起……我一時糊塗……”

“說對不起有什麼用，那些被害的人……他們已經回不來了……”

“張警官……你們需要我做什麼……我一定全力配合你們，將功贖罪。”

“將功贖罪？”

“對，將功贖罪……請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好……那我問你，你知道杜現宗的無線電基站在哪裡？”

“無線電基站……讓我想一想……”

杜現宗已經被逮捕，現在警方掌握的證據有限，還需要找到那個無線電基站，收集到足夠多的證據，才能讓杜現宗受到應有的懲罰。范家濤的收音機，有兩個按鈕，綠色按鈕代表完成，紅色按鈕代表未完成，按下按鈕就會向基站發送信息，杜現宗則待在基站裡等待消息。

不過，范家濤苦思冥想半天，還是沒有提供有價值的信息。

他很沮喪：“對不起……我不知道基站在哪裡……每次見面的地點，都在松雲水廠……基站會不會，就在水廠裡面？”

“水廠……有可能，韓洛華綁架徐依洋之後，目的地，也在松雲水廠。”

張玉河離開審訊室，他召集警員，準備去城北的松雲水廠進行搜查，周葉生和關心月也加入到搜查隊伍中。

從警局出發，40分鐘後，他們到達松雲水廠。松雲水廠，共有29個倉庫和生產車間，警員們搜查的第一個目標是9號倉庫。

韓洛華說過，徐依洋被迷暈之後，被放進這個倉庫裡。

在倉庫的牆角，那一張木桌子還在，但是，桌面有擦拭的痕跡，地面也被打掃乾淨。

杜現宗提前做了準備，把所有可能留下蹤跡的地方，都清掃的乾乾淨淨。

30多名刑警在水廠展開地毯式搜索，經過2個小時的搜查，沒有找到任何線索。廠區裡，連一個腳印都沒有找到，這足以說明，杜現宗的計劃是滴水不漏，極其細緻周密。

這一次的搜查，一無所獲。

回到警局，周葉生拿出鉛筆，在紙上畫出一幅城市局部地圖。

在圖中，松雲水廠在城市北部，紅石小區在城西，兩個地方連成一條直線，這條直線實際長度是12公里。

市廣播電臺的廣播傳輸學專家說過，小型的無線電基站，信號覆蓋圈的半徑不會超過7公里，也就是說，杜現宗的基站應該處在水廠和紅石小區的中間地帶。

周葉生拿出紅色的鉛筆，在直線的中段，標記出一個紅色的圓點。

無線電基站，就在圓點附近，但是，搜索面積還是太大了，方圓5公里的街道、小區、工廠有幾百家，居民有10萬多人，全部搜查一遍，至少需要2個月的時間。

劉溫車找到關心月：“關教授……我看，還是給范家濤做一次催眠吧……希望他可以提供一些新的線索。上午的審訊中，他十分配合，想要將功贖罪。”

下午的1點半，范家濤再一次被提審，關心月也來到審訊室。

范家濤似乎很著急，他雙手抱著頭，眼睛盯著天花板，隨後，呆呆地看著前方。

“警官，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我父親剛做完手術，還在醫院裡躺著，我要去醫院看他……”

關心月清了清嗓子：“不用擔心……我們的警員和你的家人已經取得聯繫，你父親的手術很成功，你的兒子也在正常上學。”

范家濤長舒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你想回家的心情，我們可以理解……不過，你必須配合我們，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配合，我一定配合……我知道的，上午已經全部說完了。”

“那就再想一想……有沒有你忽略的信息……再想一想……”

“忽略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