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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靜沉思片刻,慢慢道:“莫非周當家給他們的租房補貼,很多?”

但想想也不可能,每個開店做生意的人都是衝著盈利去的,天逸館那麼多夥計,其中一大半都是周啟從安平縣帶過來的,若每個人都給他們一大筆租房補貼,不是說周家給不起,而是這樣,他們的利潤就會削減上一大塊。

一般這種情況,東家都會酌情給一點,畢竟租房的形式有很多種,那些租房補貼一個人租房可能不夠,但好幾個人湊在一起租一個院子,可能就夠了。

但程曉說,李石橫和施文峰迴家後,就沒人知道他們做過什麼,說明他們不是跟相識的人一起租房的。

徐靜猜測,“他們可是租別人的合租房?”

“不是。”

程曉搖頭,道:“這一點小人也覺得很奇怪,他們都是單獨租了個一進小院子,小人去問了周當家,周當家給的租房補貼是在合理範圍內的,雖然他們兩個租的院子都靠近西京邊緣,租金不算高,但也需要自己補貼至少一半的錢進去。

周當家還說,天逸館這麼多從安平縣來的夥計,在租房上這般奢侈的也就他們兩個,但周當家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他說李石橫是家中的獨子,他爹娘向來十分溺愛他,而他爹是天逸館總店的採購管事,他娘是在周當家母親身邊侍奉的老人,兩人又省吃儉用,李石橫家其實不缺錢,他爹娘也樂意讓他花,所以李石橫在生活上向來不會虧待自己,也幸好他沒有養成驕奢淫逸的毛病,再不虧待自己也有個度,做事也勤奮。

而施文峰性子十分孤僻,平日里很多時候都獨來獨往,他爹在安平縣開了家私塾,對自己的兒子十分嚴厲,一心盼着自己兒子繼承他的私塾,但施文峰對教書育人沒有興趣,小時候常常跟他爹對着干,又因為他是在他爹的私塾里和其他學子一起讀書的,其他學子不滿他爹時常給他開小灶,經常欺負他,最後讓施文峰養成了不愛與人交往的性子。

後來,他爹見他弟弟在學習上比他有天賦,轉而培養起了他弟弟,施文峰才算是得了自由,去了天逸館做事。他還在安平縣時,便沒有在家裡住,是自個兒出去租房的,因此他來了西京後也自己一個人租房,周當家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徐靜的手輕輕敲着一旁的桌子,沉聲道:“這兩人平日里在天逸館都負責什麼工作?”

“李石橫主要是負責接待病患,他嘴皮子好,會說好話哄人,很多病患都很信任他,而施文峰因為會寫字算賬,平日里負責一些文書的活。”

“他們兩個雖然是獨自租房子的,但周圍肯定有鄰居,他們的鄰居可有說什麼?”

“我們的人自是問了他們的鄰居,他們的鄰居說,李石橫為人很是外向熱絡,每次見到鄰居都會很熱情地跟他們打招呼,鄰居都很喜歡他,時常會給他送一些自己家做的點心菜式,李石橫也禮尚往來,在外面買東西時,時常會給鄰居們帶上一份,而且他買的點心菜式都是好的,鄰居們對他的評價都很好,說他為人很大方。

而施文峰跟李石橫完全相反,幾乎不怎麼跟鄰居往來,便是鄰居主動給他打招呼,他也十分冷漠,所以他的鄰居都不怎麼喜歡他,甚至說他是個怪人。

但他們到底來了西京不過幾個月,鄰居們說多了解他們是不可能的,至少,他們都不知道他們平日里出門都會去哪裡,但他們都說,兩人家裡平時都很少有客人來。”

徐靜的眉頭越發緊蹙。

程曉說了這麼多,也察覺到了一些什麼,不由得問:“夫人是覺得,李石橫和施文峰這兩個人比較可疑?”

徐靜抬眸看了他一眼,“對,兇犯投毒,只可能是兩個動機,一是私仇,二是受人指使。這六個人都不是臨時聘請的,就像程郎君所說,他們若是私仇,先前怎麼會毫無動作?私仇的可能性不大,十有八九是受人指使。

而安禾他們四人是住在一起的,若是他們私下裡見過什麼人、做過什麼事,很難隱瞞。

最重要的是,如果兇手是被人收買做下這種事的,你覺得收買他的人,在事成之後最有可能會做什麼?”

程曉一愣,下意識道:“殺人滅口!”

徐靜眸色微深,“沒錯,會被巨大的利益收買的人,十有八九會同樣因為利益出賣收買自己的人,這樣的人,不能留。何況那個幕後主使不可能不知道我和杏林堂的關係,也不可能猜不出,事發之後,我會聯合官府全力追查這個案子。

如今那六個人身邊,都有官府的人監視着,安禾他們四個人住在一起,相當於又形成了一種互相監視的關係,幕後主使想要對他們下手,難上加難。

因此,如果我是幕後主使,我會優先收買另外獨自一個人住的兩人。”

程曉聽得一愣一愣的,這樣說,那兩個人似乎確實嫌疑更大。

他想了想,道:“小人立刻派人盯緊李石橫和施文峰。”

如果那個幕後主使要殺他們,這兩天定然會有動作。

“不用。”

徐靜卻站了起來,冷聲道:“時間緊迫,我沒那個閑心慢慢等那個幕後主使露出馬腳,我要……親自去會一會他們兩個。”

如今她掌握了這些人的情況,通過一些恰當的審問技巧,很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程曉微愣,下意識問:“夫人要先去找誰?”

徐靜眸色微沉,道:“先去找施文峰。”

能輕易被人收買的人,不是為了錢,就是為了權,而錢的話,李石橫看起來是完全不缺的。

至於權,兩個人看起來都缺,但李石橫的爹娘都在周家工作,職位還不低,他陷害杏林堂,相當於背叛周家,通過背叛周家得來的權,他爹娘的處境也會很尷尬,沒那個必要。

施文峰卻完全沒有這個顧慮。

從目前掌握的情況看,最有可能做下投毒這件事的,是施文峰。

徐靜正要出門去找施文峰,向右卻突然大步走了過來,朝徐靜行了個禮,道:“夫人,郎君讓小人過來與夫人說幾件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