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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被稱為老缺,是因為他缺了一條手臂,被毀了容還不大愛說話。

最開始這只是虎哥的一句戲言,可慢慢的卻成了男人的代號。

聽那乞丐叫自己,老缺對他擺了擺完好的那條手臂:“我不好這個,你們回頭留條腿給我就好。”

說罷,老缺便徑直向遠處的木樁走去。

他的聲音粗糲而沙啞,彷彿利刃划過鐵器的噪音,令人不想聽第二次。

乞丐顯然也很不喜歡聽他說話,當即對老缺擺擺手:“你去吧。”

隨後悄悄咧嘴,真是個怪人。

而且還是個狠人!

乞丐也是有圈子的,虎哥就是這一片的老大,所有的乞丐都只能跟在虎哥身後,平日里還要給虎哥上好處。

他以前不過是個天天被人欺負的小乞丐,當初會遇到阿缺也是看這人快死了,想着能不能摸點好東西出來。

誰知這阿缺倒是個有能耐的,雖然斷了手臂,卻依舊擒住了他。

想着身邊多個人也多個幫襯,他便去山上找了些草藥給阿缺灌了進去。

許是天無絕人之路,阿缺竟很快好了起來,還在虎哥面前掙出一席之地,連帶着他也能在虎哥周圍嘗點甜頭。

只是阿缺從不提起自己的過去,當其他人聚在一起吹牛以前曾做過什麼時,阿缺也只是遠遠看着,彷彿一切都與他無關。

只是在他們翻屍體的時候,要條胳膊要條腿,蹲在遠處用火烤了,看的他們不寒而慄。

大概過了兩個時辰左右的時間,當第二輪的人都結束了,乞丐才提着褲子走到阿缺身邊,一臉饜足的擺手:“好了,剩下的都是你的。”

阿缺嗯了一聲,從石頭後掏出一把不知從哪撿來的生鏽菜刀,緩緩向屍體那邊走去。

他就喜歡這種用鈍刀子割過骨肉的聲音,那種撕拉聲能令他暫時忘記來自身上的痛苦。

見阿缺提着刀,一臉陰沉的向那邊走,其他人紛紛讓開,生怕蹭到了晦氣。

他們做的事只是損陰德,可阿缺做的這些就連他們都覺得缺德。

頂着眾人的目光,阿缺走的如同一個氣勢洶洶的將軍。

然後,他看到了讓他目眥欲裂的一幕。

眾人只見阿缺手中的刀掉在地上,隨後他整個人也跟着跪了下去。

小乞丐擔心阿缺忽然病發,跌跌撞撞的向阿缺跑過去,誰知阿缺忽然爆發,忽然拿起刀砍在他脖子上。

小乞丐以前就曾偷偷揣測過,那鈍刀砍在身上是什麼感覺。

可真正被砍倒後才發現,原來是這麼痛

阿缺喉嚨中發出尖利,如同女人般的怒吼,接着一腳踢在小乞丐身上:“我殺了你!”

隨着嘎嘣一聲悶響,小乞丐的頸椎骨被硬生生掰折了,他身體一軟,緩緩跪下。

就說不應該做好人吧,下輩子絕對不做好事!

其他人也被這突然的一幕驚呆,尖叫着四散而逃。

阿缺嘴裡發出尖細的叫聲:“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那一晚,曾經親眼目睹過阿缺分屍的乞丐們,全部感受到鈍刀的威力。

果然,這東西砍在身上真的會讓人痛不欲生。

將連着虎哥在內的所有的乞丐全部殺死,阿缺抱着魏寧汐的屍體發出尖利的哭喊:“汐兒,爹爹的汐兒,究竟是誰害了你的性命啊!”

阿缺,便是當初被餘光處理過魏長源。

當初桃源村被燒,他們一家人分散各處,魏長源身受重傷。

可不知為何,似乎有一種莫名的力量護住了他的心脈,讓他無論如何都斷不了氣。

最後成功等到願意對他施以援手的人。

養好傷後,魏長源本是打算去尋人的,可想到家裡忽然被襲擊的事,最終還是暫時按捺住衝動,想着先在暗地觀察後再說。

畢竟他得先保全自己,然後才能慢慢尋回妻子兒女。

原本他將自己藏的好好,可就在昨日,京城忽然傳出定遠侯府被褫奪爵位,魏寧毅被責打八十大板的消息。

魏長源做了這麼多事,為的就是能沒有傷亡的保住爵位。

可如今什麼都沒了,他還弄成了這個樣子。

回憶起之前魏寧毅同人搶花娘,在怡紅樓外打死人的傳言,魏長源本打算儘快去尋魏寧毅問個清楚,順便讓魏寧毅幫忙找人,

可誰能想到,還不等他去尋,女兒就以這樣的狀態出現在他面前。

魏長源脫下自己身上滿是補丁的殘破外袍,小心翼翼將魏寧汐裹住,抱着魏寧汐的身體哭的不能自已。

他的女兒,他如珠似寶養大的女兒啊!

究竟是哪個天殺的,居然殺了他的女兒,他一定要親手斬下對方的頭顱,讓那惡賊血債血償。

魏長源這邊哭的撕心裂肺,京郊外的一處小院子,院門忽然被人推開。

一個身穿粗布麻衣的曼妙身影從外面走進來:“阿浩,你醒了么?”

聽到這悅耳的聲音,魏寧浩也是現在的袁浩拄着拐杖從裡面走出來。

看到女子的一瞬間,魏寧浩的眉眼都舒展開:“茹君,雪夜路滑,你怎麼過來了。”

一個月前他暈倒在路邊,剛好被茹君撿了回來。

之後茹君便給他尋了這麼一個地方,專門讓他養傷。

茹君對魏寧浩露出淡淡笑意,隨後將手中的提籃遞到魏寧浩手中:“今日家裡有喜事炖了只雞,我想着你身體還虛,便給你收拾了些過來,你快趁熱吃吧。”

魏寧浩接過提籃,發現裡面只是一些雞爪雞脖雞頭之類的東西。

這原本是他家不能上桌食材,可放在此時卻顯得異常珍貴。

魏寧浩握緊提籃,滿眼感動的看着茹君:“你給我送這些來,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你婆母那邊會不會為難你。”

茹君是個寡婦!

而且還是個可憐的寡婦。

茹君是從小被婆家買回去的,誰知她丈夫剛圓房就斷了氣,壞了身子不說,還沒留下一兒半女。

婆家嫌她克夫,平日里對她百般磋磨,那天便是婆家強迫她上山去尋草藥,否則也不會剛好救了自己。

想到茹君在家裡受的磋磨,魏寧浩頓覺手中的提籃又重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