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的敲門聲響起，屋裡的楊星宇下意識將煙頭扔在地上，用腳碾滅，起身準備去開門的時候，忽然意識到戚美瀾懷孕了，聞到煙味不好，他連忙快步拐進廚房，將廚房的窗戶打開通風。
隨後才快步走到大門那兒，定了定神，這才伸手將大門打開。
門外，果然站着戚美瀾。
戚美瀾今天穿得比較樸素，寬鬆的黑色直筒褲，短款的杏黃色外套，楊星宇下意識掃了眼她的腳，發現她今天沒穿高跟鞋，穿的是一雙黑色運動鞋，是因為懷孕了才不穿高跟鞋嗎？
也許吧！
沒穿高跟鞋的戚美瀾，看上去比往日矮了一點。
但楊星宇心中有愧，所以今日的戚美瀾雖然穿的樸素，雖然看上去比往日矮，但看在他眼裡，今天的戚美瀾氣場卻至少一米八。
他有點不敢直視。
“來了？進來吧！”
他讓開大門，讓她進來。
戚美瀾表情複雜地看了他兩眼，抬腳走進屋裡。
楊星宇默默地關上大門，嘴上說：“我剛燒了壺開水，泡了兩杯茶，都還沒喝，你過去喝兩口吧？”
戚美瀾背對着他，並沒有走向餐桌那兒喝茶。
而是深吸一口氣，就這麼背對着他，問：“你和甄歆領結婚證了？”
楊星宇：“……”
這真是開門見山啊，剛剛開門迎她進來，她一開口就直奔主題。
楊星宇沉默幾秒，嗯了聲。
這事她既然已經知道了，隱瞞就沒什麼意思了，何況，這事他本也沒打算隱瞞她。
戚美瀾微微仰起臉，看着天花板，仍然背對着他，聲音明顯低沉下去不少，“開心嗎？和她那樣的大美女領結婚證，你心裡應該很開心吧？”
這話從她口中問出來，聽在楊星宇耳中，只覺份外扎心。
他也能從她的聲音中，感受到她的難過。
這個時候，他想上前去抱住她，但理智告訴他――這麼做，很可能會激怒戚美瀾。
所以，他依然站在原地沒動，嘆了口氣，道：“有開心，也有慚愧。”
戚美瀾緩緩轉過身來，眼眶泛紅地看着他，笑問：“慚愧？為什麼會覺得慚愧？是因為跟她領證了，沒有對外公開，所以才覺得慚愧嗎？”
楊星宇看着她泛紅的眼眶，聽着她的質問，他低下頭，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他原以為自己這樣的老司機、渣男，重生前，甩過的女人那麼多，這次面對戚美瀾的質問，他至少能做到鎮定自若。
但真正面對戚美瀾泛紅的眼眶，委屈的表情，他發現自己心裡很難受。
要不是他從來沒有跪外人的習慣，此時他都想給她跪下了。
“不是！”
他開口否認。
戚美瀾面露複雜的笑容，就這麼看着他。
楊星宇又抬起頭，強迫自己正視着她，輕聲說：“在你和她之間，我其實一直不知道該怎麼選擇，所以，我一直在等，等你們誰先跟我提結婚，我就跟誰領證，她先提了。”
戚美瀾咬着嘴唇，歪着頭看着他。
眼眶越來越紅，聲音也多了些委屈的味道，“就這樣？這就是你給我的解釋？誰先提，你就跟誰領證？你事先都不提前通知我一聲？領證之前，你還特意把手機關機了?讓我聯繫不上你，你就這麼怕我破壞你們倆領證嗎？”
這讓楊星宇怎麼解釋？
難道要跟她說――昨晚甄歆說，只要我將手機關機，她就滿足我一切要求？
“我錯了。”
楊星宇選擇認錯。
戚美瀾苦笑，低頭看了看面前的地面，她沉默片刻，再抬頭的時候，忽然問：“你愛過我嗎？”
這個問題，楊星宇不用遲疑，立即點頭。
戚美瀾嘴角的苦笑變大了些，又問：“那你到底是先追的她？還是先追的我？”
這？
楊星宇沒想到都到這個局面了，戚美瀾竟然會問他這個問題。
他下意識想說是先追的甄歆，所以才選擇跟甄歆領證。
但，話到了嘴邊，他忽然改了主意。
他想告訴她真相。
在戚美瀾的注視下，他說：“沒有先後，我是同時跟你倆表白的。”
戚美瀾眉頭蹙起，本來委屈的眼神，突然變得很疑惑。
“什麼？同時？怎麼可能同時？就算雙胞胎出生，至少也要相差幾秒吧？你怎麼可能同時給我們表白？你當我是傻子嗎？你……”
“我是群發的表白信息！”
楊星宇打斷了她的質疑。
而他說出的真相，讓戚美瀾懵了，愣愣地看着他。
那眼神像是看一個曠世渣男。
“群？群發的表白信息？你、你說的是真的？”
她此時已經忘了難過，表情完全是不敢相信。
楊星宇知道這個真相一說，自己在戚美瀾面前的渣男帽子是一輩子也摘不下了。
但他既然選擇說了，就不在乎臉面了。
他點點頭。
一副我就是這麼無恥的樣子。
戚美瀾忽然發出一聲輕笑，“呵，真是絕了呀！你表白竟然都是群發的，看來……你是根本就沒喜歡過我，也沒喜歡過她，對嗎？我和她都被你騙了？是這樣吧？”
說完，她帶着好笑的笑容，低下頭，走向餐桌那兒，意興闌珊地拉開一把椅子，緩緩坐下。
神情明顯得落莫。
楊星宇見狀，輕吁一口氣，也走過去，拉開一把椅子，在她對面坐下。
“瀾瀾，我承認，我一開始追你們，心並不誠，其實我之所以給你們群發表白，主要是因為我那時候並沒有抱多大希望，我以為你們應該都看不上我，所以，就乾脆群發算了。”
戚美瀾抬眼斜睨着他，冷笑反問：“是嗎？既然你是這麼認為的，那你還跟我們表白做什麼？表着玩的嗎？”
楊星宇此時在說真話，神情就很坦然。
“兩個原因，一是想着當年我畢竟喜歡過你們，卻一直沒勇氣跟你們表白，這一直是我心裡的遺憾，所以，那天我突然想跟你們表白一下，不想很多年後，我還是遺憾從來不曾跟你們表白過。
二是心裡也多少抱着一點僥倖，想着萬一你們誰正好感情空虛，看見我的表白信息，就願意跟我試試呢！
我沒想到你們倆都會給我機會，我更沒想到你們跟我都能處得來，搞成了三角戀。”
戚美瀾皺眉看着他，看了一會，忽然翻了個白眼，說：“屁！我們這叫三角戀嗎？明明就你是腳踏兩條船，你別侮辱‘三角戀’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