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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站鎮,位於天津南郊地區,後世以優質稻米馳名於世。事實上,小站地區,從宋遼時期就已經開始稻米種植,並非是清末成名時才開始的。

到了明朝萬曆年間,採用江南圍田耕作之法,興建十字圍田,不下十八萬畝之多,畝產更是達到了水田四五石、旱田一二石的水平。若是遮上地名,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江南而非是燕京門戶的天津。

由於江南丟失,清廷也儘可能的在此地恢復徐光啟、汪應蛟等明末官員創建的十字屯田,奈何天津雖然距離京城不遠,但是地方上卻也同樣有着小規模的抗清義軍——順治五年,天津抗清女英雄張氏自稱天啟皇后組織天津百姓抗清遭到鎮壓過後,清廷對天津的關注加大,但抗清義軍卻依舊在鄉間存在,最近的這兩年也始終在威脅着小站的屯田。

正因為如此,自大沽口至衛城,沿着海河溯流而上即可,武衛右軍移鎮小站,於大沽口、衛城以及葛沽段的海河河道都可以兼顧,同時更可以威懾和剿滅天津本地的抗清義軍,稱得上是一舉多得。

武衛右軍移鎮,大營的興建以及天津滿城的前期準備還需要大量的時間,再加上旅順失陷未久,明軍水師就算是再過驕橫,且真的瞄準了天津衛城的機械製造總局,也同樣需要時間加固旅順堡,以確保這枚釘子能夠穩穩的插在遼南,移鎮卻也並非是急於一時。

江浙明軍在旅順的奇招一出,清廷迫不得已,只得對既定布局進行必要的調整。事實上,直到今天,清廷的控制區依舊比江浙明軍要大,奈何地盤大小卻並不代表一切,無論是軍勢、還是經濟,江浙明軍的實力更加強勁,而作為實力更強的一方,但凡是有個風吹草動,弱勢的一方都要戰戰兢兢的做出最妥善的應對,就像攻守異勢之前的浙江那般。

收復旅順的消息在第一時間經日本送回到南京,陳文收到消息的時候,清廷關於調整糧道和武衛右軍移鎮等應對也已經宣告展開。

沒有無線電,陳文對於遠在數千里之外的旅順根本做不到遙控指揮,而且他也從未有考慮過遙控指揮的事情。

遼南軍務,已經全權交給了提督遼南軍務總兵官鉛山侯趙遷負責,麾下的兩個副將,鄭奇負責水師截斷糧道,李還鄉負責襲擾南四衛,能做多少做多少,陳文也並不急於追加投入。至少,陳文暫時還沒有在旅順集結數萬大軍,以巨艦大炮直薄大沽口或是突襲山海關的打算。

奇兵如此,江浙的本土,經過了幾個月時間的取證和審理,大批的蘇松常鎮士紳、商賈被提刑司衙門以嚴重擾亂社會秩序、私通虜廷為罪名提審,諸如無錫顧家、高家,蘇州王家那樣的主謀家族被連根拔起,陳文更是對那些參與走私的商賈進行了一輪血洗,便是從犯也是從斬首到打板子再到罰銀走了一輪。

當然,罰銀也是要用銀元繳納的,提刑司衙門的官吏的俸祿都已經改成了銀元,自然也更加不能容忍那些罪犯用銀錠來繳納罰款了。

這一場經濟戰打下來,陳文利用全新的戰法打擊了地方上的“反動勢力”,擴充了自身的實力,更是向整個中國,乃至是周邊的地區秀了一把經濟實力上的肌肉。

當然,蘇州的經濟在年前也受到的巨大創傷,產業鏈中的資金基礎出現大面積的真空,大批的工坊和商鋪被查封,過了年就要找不到工作的“就業難”問題一度成為了蘇州百姓在拜年時常常會提到的問題。

但是沒等到正月十五,整個問題也就不再有人去提及了,因為案件被迅速審理,大量的店鋪和工坊被官府賣給了新近進入蘇州市場的“溫和派”士紳以及從浙東趕過來的那些工坊主們,陳文與蘇松常鎮士紳、商賈們的決戰讓他們嗅到了資本的血腥味道,幾乎是出於本能,這些傢伙就像狼一樣成群結隊的撲過來了,並且於決戰的最後階段在蘇松常鎮的同年、同窗們的身上狠狠的咬上了一口。

蘇州的經濟恢復,還需要時間,不過剷除掉了這些被明廷慣得無法無天,存在的意義只限於擾亂正常的經濟發展的毒瘤存在,蘇州在未來的發展會更加的良性化。

沉重的打擊了以東林黨餘孽為首的江南士紳,“激進派”士紳遭逢打擊,但是江浙明軍的官府以及一直以來的支持者中,還有大量的“溫和派”士紳的存在,其中更有如錢謙益、黃宗羲這樣的人物同樣是東林黨出身,陳文再度在邸報中表揚了錢謙益等士紳帶動親朋好友協助官府推行新政的事迹。

至於那些“反動勢力”會不會嫉恨水太冷老先生,不光陳文不在乎,就連錢謙益也是不會有絲毫在意的,因為消息靈通的他已經獲知了一些事關重大的情報,也許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重歸朝堂,一任內閣首輔大臣也並非不可想象。

蘇州一戰,收入高達數千萬兩白銀,大量的物資更是僅僅在士紳、商賈們的庫房裡轉了一圈就被罰回了官府的庫房,其中的大部分將會用在正在進行中的擴軍、訓練以及接下來的北伐之中。當然,那些四川人賣的虎鞭是要例外的,軍隊不需要這種東西來“提升戰鬥力”。

收入頗豐,陳文對媳婦、兒女卻是吝嗇許多,僅僅是一人送了一件訂做的物事而已。相較之下,從永曆四年在大蘭山上成軍以來,陳文第一次直接給軍中將士以及齊王府和地方上的官吏用銀錢和糧食漲了一回工資。

“陸軍地方駐軍及各省內河水師,士卒軍餉,錢一兩五錢、糧一石,增長到錢三塊銀元、糧一石半,軍官遞增;陸軍各師、各營以及海軍戰兵軍餉,錢一兩五錢、糧一石,增長到錢四塊銀元、糧兩石,軍官遞增。齊王府及各府縣衙門官吏依照官階、差遣增長俸祿,巡撫……”

公告已然發出,軍中和各地官府的官吏紛紛報之以熱烈的響應,畢竟誰也不會嫌錢多不是,況且還都是正常的俸祿。

“這樣一來,每年光是軍餉就要高達九百萬兩白銀以上,而且這還沒算糧食。輔仁,咱們江浙王師的實力強勁,但恢復江南半壁的時間尚短,家底兒還是太薄,這樣大手大腳是不是有些,有些……”

正月里,陳文對各地巡撫一級官員與齊王府各司官員進行了一輪對調服務,包括孫鈺、王江等一系列地方大員調回到齊王府任職。作為公認的理財專家,王江還是在路上得知了俸祿增長的消息,已然是既成事實,但是等他趕到齊王府之後,卻還是忍不住要向陳文發一發牢騷。

“長叔,國朝稅賦,本是高皇帝為恢復自暴元滅宋到元末大亂的民生凋敝現象,休養生息是那等奇葩稅制的核心思想。然則時移世易,依舊長期奉行這樣的稅率,國家何以養兵。”

“輔仁,萬萬不可加稅啊,現在江南半壁剛剛恢復,老百姓實在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