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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趙的你有點擔當不行嗎?宋嘉遠心裡大罵。

但是這個時候,他也不能說自己不知情,少不得點點頭,“黨玉琦此子,實為修院敗類……他曾經唆使胡畏班中人,毆打本院修生。”

趙平川愕然睜大了眼睛,他還真不知道此事,“胡畏班不是……不怎麼跟外人來往嗎?”

“總有例外,”宋嘉遠淡淡地回答,“此事我非常肯定,也是我經手處理的……哼,總是沒委屈了少民。”

這話說得就有幾分火氣了,但是對胡畏班,修院哪個教諭沒點火氣?只不過基於政策,大家敢怒不敢言就是了。

趙平川側頭看向孫巡薦使,“看來……還真有這樣的事了。”

這尼瑪……孫巡薦使有點撓頭了,按說這種敏感的事情,他是不想摻乎的,但是某人覬覦軍國利器,卻是跟胡畏族相交極深,誰敢打包票,裡面沒有貓膩?

軍國利器的秘密,卻是泄露給了外敵——這種罪名,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他開始後悔,自己問得有點多了。

然而,不管怎麼說,既然他知道了,就絕對不能當做不知道,否則他的官也當到頭了。

於是他側頭看一眼林錦堂,“林教化長,有什麼建議?”

在場的人里,除了他,就數林錦堂的地位高了,趙平川只能在自家一畝三分地稱雄,而圖元青的份量,稍微輕了一點。

“能有什麼建議?抓唄,”林錦堂可不是瞻前顧後的人。

他本性正直,又主管一郡的教化。行事相當有原則,“要我說,現在就把李滿生帶走……錯了,是現場的人都帶走。嚴防走漏風聲。”

“林教化長所言,極有道理,”孫巡薦使點點頭——這是你說的,我只是同意了。

接下來的場景,就是徹底的大轉換。在場的眾人制住了戰兵,鄭巡薦使拿了孫使的手令,親自跑到郡捕房調集人手。

不多時,捕房派來一隊的人馬,將在場軍役房的人統統拿了,帶到了郡巡薦房。

巡薦房其實也有武力,那是百人的禁軍直屬衛隊,一般不怎麼出動拿人,主要是保衛巡薦房,同時防人劫走犯官。

茲事體大。孫巡薦使甚至想將博本院和教化房的人都留下,不過想一想,最終還是將人放走了——這麼大的事,他一個人扛不動啊,還指望這兩家幫忙呢。

他真心想留下的一個人,是李永生,此人的口供極為重要。

但是李永生傷得實在太重了,需要將養。

好吧,傷得重也不是根本原因,最重要的是——人家馬上要進京接受政務院的召見了。

萬一小傢伙在那時歪一歪嘴。後果實在是他不敢想的。

這是巡薦房在忙的事情,博本院也不消停,將李永生護送回修院是任務之一,任務之二就是。將郡守府的本修生勸回家。

圖教化長自告奮勇,護送李永生回修院——他今天結結實實地接受了一個大禮包,怎麼能沒有表示?

趙平川本來也想回修院的,但他就是見不慣圖元青,又不是特別待見李永生,於是吩咐宋院長和孔總諭陪同。自己則是去了郡守府。

跟趙院長一起去郡守府的,還有林錦堂,林教化長不需要爭那些虛名——李永生的徵文,是結結實實從他分管的口兒上出來的,他的功勞,誰也貪墨不了。

兩名廳級幹部在郡守府門口一站,說李永生已經被接回了修院,感謝大家的關心,現在你們也可以回了——耽誤修業總是不好的。

修生們相對都是比較單純的,聽到這話之後,眾人歡呼一陣,又有消息靈通者確定,李永生確實離開了軍役房,於是大家就跟打了勝仗一般,轟然散去。

當天來探望李永生的,就超過了二百人,有博本院的,也有外面本修院的。

當然,這並不是李永生的人緣有那麼好,很多的本修生來此,只是想落實一個消息,本修生需要服兵役嗎?

“本修生服兵役,博本是堅決反對的,”宋嘉遠很明確地表示,然後,他就順便代表了一下其他人,“趙院長和孔總諭也這麼認為……你們看,李永生這不是回來了嗎?”

李永生躲在屋子裡,只露出個臉來,跟大家見一下,這還是化了一下妝,否則修生們鐵定炸鍋了。

此刻已經是五月底了,雖然還是連陰雨下個不停,但大家也都是短袖短褲的打扮了,他身上的道道血痕,足以點燃火藥桶。

“宋院長你啥時候能代表趙院長了?”人群中,竟然傳來了不和諧的音符。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院務室的李室長,他抱着膀子,冷冷地發話。

“我正要找你問點事呢,”宋嘉遠呲牙一笑,然後喝令一聲,“安保,將此人拿下!”

安保們登時目瞪口呆,宋院長確實是頂頭上司,但是……李室長是趙老大的紅人啊。

“我看誰敢?”李室長尖聲叫了起來,虎視眈眈地四下看着,“不想要飯碗了?”

他沒跟着去,巡薦房又將所有人都帶走了,還封鎖了消息,他根本不知道,李永生怎麼能回來,他知道的是,自己代表的是趙院長。

“誰給你的膽子,讓你這麼囂張?”宋嘉遠冷笑一聲,“你說出來!”

今天上午的事,對他的刺激太大了,往日在博本院說一不二的趙平川,面對那樣的局面,竟然連句話都不敢說,膽子還沒有他和孔總諭大。

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我為什麼不能取而代之?

“宋嘉遠你算什麼東西?”李室長臉上的肌肉,不住地抽動着,“跟趙院長相比。你算個屁!”

這廝除了拍馬屁在行,其他真的是提不起來。

宋嘉遠根本不理他,側頭看一眼孔舒婕,“孔總諭?”

“抓起來。”孔舒婕一擺手,淡淡地發話,“院務室最近,實在有點亂七八糟。”

孔總諭在本修院的地位,十分地超然。雖然趕不上趙平川,卻不是宋院長比得上的,尤其需要指出的是,安保們的老大,就是孔總諭手下兩大幹將之一的谷隨風。

李室長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沒命地掙動着,卻還是被抓了起來。

不過很快地,他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孔總諭和宋院長只問他一句話:那天在趙院長那裡。三個人商定,要請孫巡薦使出面的消息,是誰透露出去的?

李室長當然否認,說我完全不知道你們當時談了什麼——我離你們很遠啊。

再說了,就算透露出去又怎麼樣?我還能不讓孫巡薦使去?

那兩位很直接地指出,問題是這消息傳出去之後,李永生在不到三天的時間裡,就被抓走了……孫巡薦使根本沒時間來咱修院!

李室長報之以冷笑:被抓走又如何,這不是回來了嗎?

若不是早被抓走,他能落得一身傷回來?孔舒婕冷笑一聲。你知道不知道,他差點就沒命回來?

那關我鳥事,李室長的臉皮,真的是比城牆還厚了。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不認賬了。

官府中心機深沉之輩極多,但是奇葩的蠢貨也不少。

事實上,李室長並沒有大家想的那麼愚蠢,他只是知道,身為趙院長的親信,有些事情必須由他來做。有些事情必須要由他來承擔。

不如此,他又如何在趙老大面前,體現出自己的價值?

當狗不要緊,怕就是怕連當狗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這一次,他必須咬死了,不給院長大人添麻煩——反正趙老大是看不慣李永生。

你可以不承認,孔總諭一扭頭,對着宋嘉遠淡淡地發話,“我建議,李永生受到的折磨,在他身上挨個過一遍。”

“你敢!”李室長叫了起來,他有擔當,並不代表他願意承受皮肉之苦。

逼到這個程度,他連孔總諭的面子都不賣了,“你們這麼做,趙院長同意嗎?”

傻×!宋嘉遠心裡暗罵一聲,然後抬手一揮,厲聲發話,“你們沒有聽到孔總諭的話嗎?”

安保們這時再不猶豫,連推帶打地押走了李室長。

趙院長是在一個時辰之後回來的,聽說此事之後,直接找到了宋院長的門上,他的臉陰沉沉的,“嘉遠,小李那是怎麼回事?”

宋嘉遠看着自家的老大,淡淡地吐出一句話,“總得有一個背鍋的人。”

這件事里,博本院雖然積極救援了,但不是一點責任都沒有,尤其是李永生的徵文早已經上送了,別人不知道,修院能不知道?

趙院長聞言就是一愣,他初聽此事,是懷疑孔舒婕和宋嘉遠聯手,打算挑戰自己的權威,不過現在正值緊要關頭,所以他雖然主動上門,言語中並沒有表示出明顯的傾向。

待聽到宋嘉遠的回答,他獃獃地怔了好一陣,然後嘆口氣,轉身向門外走去。

走到門口,他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他做了什麼,我並不知情。”

都說人心是桿秤,趙院長心裡清楚着呢——消息十有八九是小李透露出去的。

不過現在,這個人真的沒法保了,趙平川甚至不得不主動撇清自己。

宋嘉遠也不接話,就那麼看着修院的老大離開。

未完待續。xh.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