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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天祝來探望的時候,李永生直接問,“道宮之中,有沒有治療老王傷勢的葯?”

這個我得回去問一下,汽車人如此表示。`

一天之後,秦天祝給出了回復,“葯是有的,名喚塑骨丸,不甚珍貴卻極為稀少,就算高階上人,也要提前申請。”

道宮口中所謂的上人,就是正經擁有道宮敕令的,而且得是司修這個級別。

秦天祝的大伯,是高階上人,差一步進真人的,想得到塑骨丸,也是需要排隊的。

排隊肯定不行!李永生不能接受這個答案,傷及骨頭,肯定是越拖越難好,而且他是還要進京的,在七幻城待不了太久了。

他沉吟一下,“我記得你跟我要唐紅豆的處理方法時,曾經跟我說過,道宮的人認為,欠我一點東西,是吧?”

在普通民眾中,道宮是個比較罕見的話題,有關係的人,也很容易被人攀附,不過兩人已經很熟慣了,倒也不存在什麼禁忌。

秦天祝當然不是不認賬的人,他點點頭,然後一怔,愕然地看向他,“不會吧?你要用到這樣的機會?”

“老王是為了保護我,”李永生淡淡地回答,“我認為值得。”

我了去的,秦天祝艱澀地咽一口唾沫,“你知道道宮的承諾,有多麼寶貴嗎?”

你早說願意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我直接把秦家的戰力全調過來,全心全意保護你兩個月——半年也行啊。

李永生也不說話,就那麼淡淡地看着他。

“好吧,”秦天祝見狀一攤手,事實上,他一直是個比較乾脆的傢伙,雖然心裡不舍,卻也沒有多麼矯情,“老王真是個幸運的傢伙。”

“老王……那是比較幸運。”李永生的嘴角,泛起了一絲詭異的微笑。

在地球界,老王那可是傳說中的人生贏家,雕絲逆襲的典範。`摘盡了整個位面的紅杏,又怎是區區“幸運”兩個字能夠道盡的?

秦天祝也沒多想,只當這廝讓出了機會,標榜一下自己的高大上——本來嘛,這種大機緣讓出去。還能不讓人家得瑟一下

他更多考慮的,是可操作性,“不過這種事,我不能馬上給你答案……道宮做事的風格,你請出的。”

“儘快吧,在我離開之前,”李永生也清楚道宮的行事風格,“對了,你記得跟老王說,這是你的心意。別提我。”

“你什麼意思?”秦天祝哼一聲,他很好強,特別愛計較——否則他也不會從觀星樓上跳下來,所以他真不喜歡把別人的功勞據為己有。

“你就是那傳說中的高人,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我就是那俗人?”

“我跟道宮沒關係,”李永生淡淡地看他一眼,“唐紅豆的事兒,你打算傳出去?”

“忘了還有這樁公案,”秦天祝聞言。忍不住抖一下,“這事我當然不能說出去。”

汽車人就這麼離開,三天之後,才又過來看李永生。“那個……兩天之後,我接你回秦家,我大伯會專程回來。”

李永生有點納悶,“為了這小小的塑骨丸,有必要嗎?”

“山南有野祀,已成氣候。有不止一個化修出現,”秦天祝正色回答,“我大伯恐怕不是單獨回來……這事兒你知道就行了。”

野祀就是不被道宮認可的寺觀,涉及到偷竊氣運和功德。

他們竊的氣運不多,主要是竊功德,所以對付他們的,主要就是道宮的力量,官府反倒不怎麼積極——有道宮操心,我們沒必要太上心。

不過李永生身為上界觀風使,心裡十分清楚,道宮在意的不是功德,而是天道——在意功德的,是那幫禿驢。`

野祀竊功德事小,關鍵是他們會用功德影響天道,這是道宮無法忍受的。

汽車人對這些不熟,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又不是從上界下來的。

然而這個位面,大家說天道少,說功德多,其實……也未必就是誤傳。

總之不管怎麼說,秦天祝能知道野祀的消息,就已經很令人震驚了,肯告知李永生,那就是實打實的仗義了——這消息就不可能外傳的。

然而,李永生對野祀並不感興趣——這事兒是根本不可能禁絕的,天底下總有想投機取巧的人,左右不過是那些東西,而且他認為,道宮完全解決得了。

人大口吃肉的時候,總有些肉屑掉落,然後被螞蟻叼走,誰會在意?

只要那些螻蟻別爬到人身上,甚至還咬人,那就沒有任何問題。

道宮現在想做的,就是掃滅這些螻蟻。

不管怎麼說,秦天祝的大伯回來了,還要見李永生一面,才能決定給不給塑骨丸。

李永生當然沒有別的選擇,兩天之後,他坐上秦家的馬車,趕到了秦府。

這是他第二次來秦府,跟着秦天祝來到了一個小院里,等着道宮召見。

然而不多時,出去打聽消息的秦天祝回來了,他很遺憾地表示,大伯遇到了點事兒,可能要耽擱一陣。

李永生在秦府等了兩天,秦天祝的大伯秦孟颺才回來,同行的還有四個道宮中人,其中就有上次的那個藍袍道人。

藍袍道人似乎遇到了什麼麻煩,鬚眉皆無,頭上的高冠也不見了,露出的髻上,有明顯的焚燒過的痕迹,面色也不是很好看。

五人一來,就佔據了一個**的大院,關上門似乎在議論什麼,秦家派出大量的制修,在四周巡邏防範,防範人輕易闖入。

就連端茶倒水這種伺候人的活兒,也是各支的嫡系子女親手張羅,並不假手於外人,而且還是候於門外,隨叫隨到。

不過這些子女毫無怨言,反倒一個個歡天喜地,秦天祝對此有點不屑,“不安心修鍊,把希望寄托在幸進之上,有意思嗎?”

要不說這廝實在太傲了,對着自家的兄弟姐妹,都有濃濃的優越感。

“這你就有失偏頗了,”李永生笑着搖搖頭,“先天的天賦固然重要,但是所謂修行,修的是一種態度……人家不過是天賦差一點,想求些機緣,你又何必在意?”

秦天祝不屑地哼一聲,“苦修才是王道,把心思用在這些不靠譜的事上,實在是捨本逐末。”

李永生白他一眼,“你當別人都有你這資質?”

“哈哈,”秦天祝仰天一笑,“這話我愛聽,我一直就在等你誇我。”

李永生很無語地看他一眼,居然敢跟我顯擺資質,你還真有勇氣……

直到晚上酉末時刻,秦孟颺才着人傳話出來,要秦天祝和李永生進去相見。

傳話的秦家子弟,眼神中透露出濃濃的艷羨。

跨進大院之後,院門在身後關上,走進正房,卻現裡面只坐了三名道人。

中間的是一名黑臉道人,右邊的是藍袍道人,左邊的一名年輕道人,跟秦天祝有七分相像,應該就是秦孟颺了。

“見過三位上人,”秦天祝在外面狂得很,見了這三位,卻是異常恭敬,走上前小心翼翼地行個禮,連大氣也不敢出。

李永生則是很隨意地拱了一下手,連話也沒有說,就當秦天祝已經替他說了。

“嗯?”藍袍道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透出幾分不滿。

黑臉道人卻是沒在意,道宮和黎庶之間,有巨大的鴻溝,大象會在意螻蟻對它吐口水嗎?

他看一眼秦孟颺,微微頷,“秦家有如此麟兒,也是難得。”

“師兄謬讚了,”秦孟颺的嘴巴扯動一下,似乎想要笑一下,不過他的雙眉皺做一團心事重重,這個笑容明顯屬於半成品。

然後他收回心思,看一眼李永生,“看到上人,你不見禮嗎?”

“已經見過了,”李永生微笑着回答,“我身上有傷,不能劇烈動作,身份差異原本就大,想必三位上人也不會在意。”

差異確實巨大,堂堂的上界觀風使,對你們施禮的話……你們受得起嗎?

“你倒是會說話,”秦孟颺心不在焉地哼一聲,“我且問你,你確定要用一枚塑骨丸,抵消你提供煉製唐紅豆秘方的功勞嗎?”

“確定,”李永生很乾脆地回答。

“豎子,你也太不把道宮當回事了吧?”藍袍道人見他連個“回上人”都不肯說,火氣又起來了,“你知道不知道,以你的功勞,可以求入道宮的?”

須知對普通人來說,能入道宮是莫大的機緣,秦天祝那麼狂妄,也是以入道宮為目標。

“啊,是嗎?”李永生恰到好處地愕然了一下,目中還帶着些許的懊惱。

“不過,求入道宮,不等於就能入了道宮,”藍袍道人淡淡地話,“現在,你還要求這麼交換嗎?”

李永生猶豫一下,最終還是“毅然”點點頭,“是的,好漢子當言而有信,此人因我而傷,我自然要以果償因,求個道心圓滿。”

“嗤,口舌之利罷了,”藍袍道人不屑地哼一聲,憑你也敢說道心圓滿?“莫要以為能放狂言,道宮就會賞識你。”

“師弟,莫要逗他了,”秦孟颺微微搖頭,然後看向李永生,“塑骨丸我帶來了,不過我還想問一句……你所說的通竅之術在乎一心,是得自何人的說法?”

黑臉道人原本眯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聽到這話之後,將眼睛半睜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