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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帥是看不起兌帥的,他的戰功尚可,但是心機太重了。

光宗時封帥,倒向先皇也很乾脆,今上登基之後,他又主動靠過來。

按說身為臣子,忠於聖上是應該的,但是這人轉變得太快,而且會很主動地打擊異己。

跟他類似的是離帥,離帥也是忠於這三位聖上的,誰在位就扶持誰。

但是離帥從不主動介入朝爭,只執行接到的命令,覺得命令不合適,也會出聲置疑,但多出於公心,幫仇家說話的事兒也做過。

兩人一對比,當然分得清誰好誰不好——離帥在軍中的口碑很好。

坤帥對兌帥有看法,不過她是軍中老帥,不能隨便出聲,尤其是面對李清明這種非嫡系的小輩,更要注意剋制。

所以她只是搖搖頭,“你說的這些,我不是很關心,我也老了……想怎麼做,那是你的事,你好像也不該跟我商量。”

李清明長笑一聲,站起身來,“既然坤帥您不阻攔我,那我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坤帥淡淡地看着他,一擺手,面無表情地發話,“好走不送。”

看到對方笑着離開,她坐在那裡不做聲,良久,才微微一嘆,“這是……又要多事了嗎?”

李永生並不知道這些,大典過後,他的治療任務也結束了,除了還在幫郭老教諭和朱大姐調理,陪吳媽媽說話之外。他還在大修堂商量,怎麼組建一個廣播電台。

按李永生的想法。這東西已經送給了政務院,就不關他的事兒了,但是朝陽大修堂盛情邀請他加入,不佔股份都不行!

聽起來有點奇怪,李永生只是懂收音機製造技術,而且技術上交了。還是主動上交。當然也不可能再賣第二遍了。

最多是能指導一下生產,收點諮詢費和指導費就足夠了,怎麼可能有資格入股?

然而朝陽大修堂可不這麼看,他們在意的,是李永生“技術發明人”的身份。

須知此次,他們是在搶政務院的買賣,為了這些利益,他們不怕跟政務院扯皮,但是朝陽人再狂妄。也知道自己必須“師出有名”。

如何師出有名?必須得把發明者拉進自家的隊伍,還得是入籌的身份——總不能把技術獻上去,不允許人家技術擁有者使用吧?

這麼說吧,若是李永生目前沒有在朝陽插班。朝陽大修堂就算再眼饞,也不敢惦記跟政務院搶收音機的生意——師出無名沒法搶的。

可偏偏地,李永生不感興趣了,他現在又不差錢,做這種出爾反爾的事兒幹嘛?

最後沒奈何,朱教諭請動了沈教諭出面,對某人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咱大修堂的武修教諭。窮得太久太久了啊。

待李永生弄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強迫入股之後,也是有點哭笑不得:合著我現在,能以發明者的身份,享受技術紅利了,不答應還不行!

想一想半年前,自己還因為這個技術,被貪婪的食肉動物死死盯上,經歷了好幾次磨難,好懸被折磨致死。

一時間,他頗有點感慨,所謂時移世易,不外如是。

那就答應了唄,教諭們上杆子求着他入股,不入股,也太不給教諭們面子了。

所以雙方大致商定,李永生技術入股佔兩成收益,大修堂負責安排生產銷售等等。

不過李永生想一想,提出個建議,這個廣播電台我要佔六成收益,收音機這塊我佔一成半好了。

這不可能,朱總諭斷然拒絕,我早就說了,這個輿論陣地,大修堂不會放任落到個人手裡。

那這樣好了,把博本院也喊來,三家裡,每一家三成三,李永生提出新的建議——其實收音機那一成五,我也是要跟博本院對半分的。

他的技術,確實是博本院最先買了的——雖然價錢不是很高,但博本給過他不小的幫助。

獻給政務院時,他也有說明修院的功勞,若是此刻撇開博本,他自己內心過不去,別人看起來,也有忘本之嫌。

朱總諭聽了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有點不是滋味,憑什麼你小小博本院插一腳進來?

可是轉念一想,他覺得這也不是什麼壞事,若是政務院找麻煩過來,可不僅僅只有朝陽一家在扛着了,博本院雖然差一點,卻也是博靈郡的頭號本修院。

然而,要跟博本院合作的話,肯定要面見一下博本的人,再簽署個書面協議。

兩邊一聯繫,李永生才知道,正好宋院長過一陣要來京城。

這個事兒,宋嘉遠出頭是最好的,他在修院里原本就是分管後勤的,業務正好對口,若是換跟李永生關係好的孔舒婕來,反而有點不合適。

趙院長來肯定也不合適,且不說他曾經看李永生不順眼——現在也未必順眼多少,只說他是大院長,就不合適做這個事。

終究是悄悄地從政務院碗里搶飯吃,還是不要太高調的好。

大院長可以比較專獨地做出一些決定,但是他的決定代表修院的意志,都是要公示的,消息一旦傳到博靈郡政務司,政務院就太容易知情了。

博靈郡政務司的美女司長夏明妃,曾經親口說過,她就是政務院出來的。

宋嘉遠出面,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一個分管後勤的副院長,為修院搞點創收,有必要嚷嚷得大家都知情嗎?

朱總諭聽說是這麼個結果,也忍不住叫好——好嘞,待他來大修堂,我和張岩總教諭,一起作陪。

嚴格來說張岩只是武修總教諭,屬於谷隨風在博本院的那個位置,他上面還有大修堂總教諭,他接待宋嘉遠,有級別不對等之嫌。

但是架不住朝陽的級別太高,比教化部低點也有限,論實際的人脈和影響力,更不遜色於教化部。

張岩出面接待宋嘉遠,還真有屈尊之嫌——他對上孔舒婕都不落下風。

宋嘉遠知道這消息的時候,也相當高興,很快就發來了傳訊:你們太客氣了。

李永生對宋院長也很感激,雖然老宋在出租房屋一事上,曾經將他當作了棋子,他也吃了曾求德一些虧,但是,從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他受益了,當然就該冒一些風險。

正經是宋嘉遠在其他方面,不愧是一個本修院副院長,對得起修生了——如果不算食堂那些價高質次的飯菜的話。

所以李永生決定,自己也找兩個陪客,不管是幫宋院長引見也好,還是單純的接待也好,總要讓老宋高興而來,滿意而去。

所謂的人情往來,可不就是這樣嗎?有來有往才是人情。

跟孔舒婕交好的那三位師姑,他不打算請,那是孔總諭的人脈資源,他介紹給宋嘉遠算怎麼回事?

那麼他能請的人,也就很有限了,朱捕長可以算一個,曲勝男……那當然不合適,曲老已經是隱退的人了,也明確表示不喜歡沾染朝中是非。

若是他肯給李清明療毒的話,李清明倒是個不錯的人選,不過現在也不用說了。

想來想去,他能邀請的,似乎也就是朱塔任家的人了。

他有點頭疼跟任永馨打交道,不過很快地,他找到了一個很強大的理由……

這一天,他去朱塔拜訪任家,正好趕上任進在家。

任家主聽說過此人,知道這年輕人不但跟北極宮有瓜葛,還受到了政務院的接見,最近似乎又搭上了曲勝男和朱捕長——年紀輕輕,果然了不得。

他看不太清楚李永生的根腳,不知道此人到底是哪邊的,但是很顯然,這樣的年輕人值得結交。

所以他就一個勁兒閑聊,一邊考驗其才情,一邊也是等着對方說出來意。

李永生見對方一個勁兒地扯閑話,就明白過來了,人家是等着自己開口呢。

官面上的話,他當然也會說,“此番前來,是有點事情相求,就只怕有點冒昧。”

“呵呵,”任進笑一笑,本來他仗着身份,不想接對方話茬,靜待對方請求,但是轉念一想,對這種潛力超群的年輕人,還是不要太傲慢的好,於是又說一句,“不是外人,你只管說。”

李永生思索一下,客氣地發話,“我本出身博靈本修院,過幾日有名副院長來京,他心慕京城風物,我身為弟子,生恐照顧不周,想看上人是否有閑暇。”

原來是讓我替你扎場子!任進一聽就明白了,他絕對不會認為,副院長缺個導遊。

雖然已經離開了體制,但是體制里迎來送往的規矩,他一清二楚。

“你有這份尊敬師長的心意,很不錯,”任進笑着點點頭,“現在像你這樣肯為師長想的年輕人,真的是太少了,我肯定會成全你這個心思……你的師長何時到京城?”

“六、七日後,”李永生客客氣氣地回答,“多謝任上人成全。”

“又不是外人,這麼客氣作甚?”任進和藹地笑一笑,“對了,聽說你的針法很好?”

“只是別人謬讚而已,”李永生謙虛地笑一下,頓了一頓又發話,“不過,軍人我是不治的。”

“我就是那麼一問,”任進笑眯眯地發話,他真的只是好奇。

不過他心裡還真是有點不爽,我還沒開口呢,你就說軍人不治,“那是為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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