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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決定放棄冰洞了,但是他不會明確表示出來

又過兩天,冰洞那裡傳來消息:冰都化完了,連水都不多了,裡面幾個出水點,每天能淌下三五百斤的水,也就是夠百十個人用的。

通義鎮的黎庶,一邊按人頭分配這些水,一邊大罵鎮南公。

還有人源源不斷地向李永生提供公爵府的黑材料。

世子一琢磨,這也不是個事兒啊,於是吩咐自己的妹婿,“去,讓道宮把冰洞再修起來。”

妹婿表示自己也為難,“我都已經跟那個鎮長說了,這塊兒我們不要了,放棄購買了。”

“這幫刁民,”世子罵一句,想一想之後表示,“要不……你直接去跟道宮的人說?”

你要臉,我也要臉啊,妹婿心裡暗罵,但是最後,他還不得不屈服,“好吧,我去找那北極宮的女人談一談……對了,李永生在朝廷里有影響力,又跟道宮勾結,這個怎麼說?”

“怎麼說?問你岳丈去!”世子眼睛一瞪,抬手摸一下額頭,“你岳丈用硯台打的我,你去的時候,希望他不要是在練刀!”

“那我知道了,”妹婿起身就走,隱約聽到身後傳來兩個字,“蠢貨!”

他既然決定認栽,那就認得徹徹底底,漏夜趕路,第二天上午,就抵達了通義鎮。

他來到李永生他們所住的西南山坡,上前叩門,求見“北極上宮的道長”。

“道長不在,”應門的年輕女人冷冷地回答。

“那我求見李永生,”公爵外子退而求其次。

“我永生哥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見的,”旁邊跑過來一個小女孩,白生生肉乎乎的,她揚着臉發問,“你帶了門包來了沒有?”

“門包……”公爵外子還真沒想到這個,尼瑪,整個巴蜀郡,誰敢收我門包?

不過,人在矮檐下,誰敢不低頭?他從袖子里摸出一個金餜子來,“麻煩通傳一聲。”

這個門包有點大,但是沒辦法,他身上一般就不帶錢的,就算吃飯住宿沒錢,也能刷臉透支一下,有兩個金餜子,是備不時之需的。

開門的侍女猶豫一下,還沒想到該不該收,那小女娃娃又沉着臉發話了,“打發要飯的呢?門包……不知道包個紅封?”

打發要飯的,哪裡用得了一個金餜子?不過這女娃娃也沒說錯,門包門包,那是封在紅包里的,直接拿錢出來,就是施捨的感覺。

“永玢,你又胡鬧了,”這時傳來一個聲音,一個美貌少女出現了,一把揪住了小女孩頭上的髮髻,“敢要紅包,真當咱任家沒有家法?”

“姐你放開我,”永玢不住地掙動着,氣呼呼地發話,“這傢伙就是搶了冰洞的壞蛋,好多小弟弟小妹妹,都渴壞了。”

美貌少女聞言,冷冷地看了過來。

看着這雙純凈而冷漠的眼睛,公爵外子一時間覺得,自己往日里做的事,確實是有點操蛋了。

不過下一刻,他就調整好了心情,身為鎮南公的女婿,他還是非常知道輕重的,“冰洞的事情,小傢伙你就別說了,這怪不得我們,怪就怪你們做事不講章程。”

任永馨聞言,臉刷就拉了下來,“閣下此來,就是為了說這個的?那你可以走了。”

“慢着,”鎮南公外子一聽,此女竟然能代李永生攆人,知道她有點分量,“我這次來,是抱着善意的。”

“鎮南公的善意?呵呵,”任永馨不屑地笑一聲,“通義鎮的黎庶早就都感受到了。”

這尼瑪……還能不能好好地說話了?鎮南公的女婿嘴角抽動一下,“你誤會了,我打算通知北極上宮的道長,這個冰洞,我們放棄了。”

美貌少女眨巴一下眼睛,“放棄了?張上人不在,等她在的時候你再來吧。”

這尼瑪怎麼可能?鎮南公外子嘆口氣,“但是李永生……對我們似乎有誤解,我們真的無意得罪他。”

“永生最在乎黎庶了,”美貌少女嘆口氣,“你們的作為,對黎庶傷害有多大,你知道嗎?”

那跟我有屁的相關!鎮南公外子點點頭,表情很沉重,“這一點,是我們當時忽略了。”

真夠不要臉的!任永馨第一次感到,官府中人竟然是如此地厚顏無恥。

不過,她還是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緒,只是淡淡地發問,“既然你放棄了冰洞,那麼……佔地文書帶來了嗎?”

“佔地文書?”鎮南公外子愕然地張大了嘴巴,“你還要這個?”

佔地文書不光是佔地,還帶了地契,大致來說,就是為什麼要佔這塊地,以及這塊的購買手續。

若是鎮子上的地,已經有人佔了,想要轉讓的話,交割地契就行了,沒必要再解釋這塊地為什麼要被占——只有初次被占的地,還會有佔地文書。

任永馨這話的意思,就是你既然讓出了這塊地,把手續都給我們——最關鍵的是,她沒說要花錢買。

所以鎮南公外子才會驚訝——你這是要強奪這塊地?

“為什麼不要?”任永馨奇怪地看着他,“道宮原本想要後來補手續,你們非要強搶,這地不該你買來送給道宮嗎?”

這還真不是強詞奪理,道宮佔地,尤其在偏僻之處,基本上不用花錢,跟官府打個招呼就好——因為什麼什麼原因,這塊地我佔了。

但是有其他人介入的話,土地的價格,就是另一回事了。

就算鎮南公在巴蜀一手遮天,能很便宜地買下冰洞那塊地,但是也絕對沒有道宮採買的價錢低。

可是對鎮南公外子來說,這就是**裸的羞辱了——我們買來地,白送給你道宮?

他已經做好了忍辱負重的準備,但是還沒打算忍受如此巨大的恥辱,“不知道閣下是何人,能替李永生和道宮做主?”

任永馨淡淡地看他一眼,“永玢……告訴他,咱們家是何人。”

“朱塔任家,”小女娃娃一挺胸脯,感覺胸脯比脖子還高了,“歡迎來找碴!”

朱塔任家還真不怕地方上這幫土棍,沒這點魄力,規劃司也不用在京城混了。

至於說在地方上撒野,沒準吃點小虧,這也是可能的,但是在這裡,真的不可能。

北極宮、煙霞觀再加上李永生,都是囿於規則不能出手,鎮南公若是真的敢來找碴,別的不說,僅僅是煙霞觀五個真人,就足以滅掉鎮南公滿門。

朱塔任家?鎮南公的外子皺着眉頭想一想,這個名號,我怎麼這麼耳熟呢?

下一刻,他駭然地張大了嘴巴,“規劃司……勾連道宮的?”

“話不要亂說,”任永馨淡淡地看他一眼,朱塔任家奉旨勾連道宮,但是這事,是做得說不得的,“我只是幫腔而已……還請自重!”

“我……我自重,”鎮南公外子失魂落魄地點點頭,我倒是想不自重呢,敢嗎?

他是真沒想到,除了道宮和李永生,通義鎮居然還隱匿着這麼一股強大的勢力,這三股勢力加在一起的話,真的是太可怕了。

他終於開始發自內心地後悔:當初真是鬼迷心竅了,好端端搶這個冰洞幹什麼?

意識到這一點,他果斷地決定破財免災,公爵府雖然貪婪,但也不是只入不出,郡守和同知那裡,都要經常打點的。

“那我把佔地文書拿過來,交割了,此事是否就此作罷了?”

“這個我不能答應你,”任永馨搖搖頭,她看這個前倨後恭的傢伙,也是相當不順眼,“此事是不是就此作罷,那得看張上人和李永生的意思。”

“沒搞錯吧,”鎮南公外子愕然地張大了嘴巴,“我把冰洞交割了,還不算完?”

“你這話說得輕巧,”任永馨沒好氣地看他一眼,“陣法被拆除了,黎庶沒水喝了,重新搭建陣法,還要時間和精力,你不該賠償嗎?”

你這也太……這位實在有點受不了啦,“拜託,這原本是道宮的流程不對!”

任永馨又斜睥他一眼,她原本就是美艷無比兼不苟言笑,給人以非常高冷的感覺,這一眼,將她的冷傲和孤高表現得淋漓盡致,“就算道宮流程不對……央求你們來挑毛病了嗎?”

這位頓時語塞,想一想之後,他才發話,“那我們該如何賠償?”

“先把佔地文書拿出來吧,”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響起,卻是李永生出來了,他不耐煩地表示,“如何賠償,你跟張上人商量。”

鎮南公外子等的就是李永生,他還真不怎麼在意道宮,聞言他大喜,“我將文書拿來,那閣下不會再上書了吧?”

李永生擺一擺手,淡淡地發話,“這是兩回事兒,上書是我的權力,我讓你拿文書來,只不過是想儘快恢復陣法,為黎庶提供方便,當然,你也可以不拿文書,無非我多說你兩句壞話。”

“你怎麼能這樣呢?”鎮南公外子的眼睛,頓時就紅了,“不知者不罪,我們已經在積極地改正錯誤了。”

李永生淡淡地看他一眼,“又不是我求你們來找麻煩的……大災之年,你們為了一己私利,罔顧黎庶的生死,這種缺德事發生在我眼皮子下面,我能視而不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