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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安局?周圍的捕快一聽,就齊齊地愣住了。

緊接着,不知道從誰開始的,就跪倒一大片,一個個身子都在發抖。

來的馬車和馬匹,大家都看到了,此刻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朝安局的人……被襲擊了?

雁九走上前,取回腰牌,直截了當地發話,“你看到了,我們遇襲了,襲擊者自稱是壺瓶山匪,閣下治理得好啊。”

“大人明察,本地真沒有盜匪啊,”捕長忍不住叫了起來,“一兩個地賴子蟊賊,或者有之,但是……真沒有敢襲擊司修的盜匪啊。”

壺瓶縣這一片,以山地和丘陵為主,三五個毛賊,那是可能有的,在很多人跡罕至之處,臨時起意客串一把劫匪什麼的,但最多也就是這了。

“蟊賊?”雁九冷笑一聲,“你見過擁有弓箭的毛賊嗎?還有床弩!”

“床……床弩?”捕長嚇得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這尼瑪是軍隊啊。

然後,他猛地就蹦了起來,“這絕對是過路的盜匪,大人何處遇襲?我現在就帶人去捉拿。”

“捉拿?”雁九笑了起來,“就憑你們這麼幾苗人?我已經殺退了對方,還殺了不少人,特來告知你們一下。”

“殺得好,殺得好,”眾捕快一聽不是來找麻煩的,終於長出一口氣,紛紛站了起來。

有人眼尖,看到那些箭矢,倒吸一口涼氣,“這是……鵝翎破甲箭?”

此言一出,大家的臉色又是一變,床弩什麼的,大家沒看到,但是鵝翎破甲箭,那是軍隊的制式箭支,而且還不是隨便什麼軍隊都能用的。

李永生掀開車簾,扔出了幾張床弩,“真不是跟你們開玩笑……喏,床弩。”

軍隊的人,襲擊了朝安局的人!眾多的捕快,飛快地交換着眼神:尼瑪,這叫什麼事?

誰也不願意摻乎到這種大事裡面去。

就在此刻,又有人驚呼一聲,“這馬……這馬應該是早就死了吧?”

流出的血都變黑了,肯定不是才死的。

捕快們只覺得頭皮一涼,後心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我們用了趕屍術,”雁九淡淡地發話,“為避免民眾惶恐,強行闖進捕房。”

“應該的,必須的,”捕長不住地點頭,“大人您想得很周到。”

“去現場看一看吧,”雁九淡淡地發話,“我們誅殺了四個司修,一個化修。”

“誅殺了一名化修?”在場的捕快,頓時就石化了,化修……那相當於是郡里三司老大的存在啊。

“此事我要儘快上報府房,”捕長終於回過神來了。

雁九不耐煩了,“我要你們現在去看現場!”

可是我們不敢去啊,眾捕快心裡發苦,開什麼玩笑,軍隊上的人,還有很多司修甚至化修……我們可全都是制修。

“嗯?”雁九眉頭微微一皺,“這是……怕查到相熟的人?”

“大人見諒,是我們膽小,”捕長很痛快地表示出自己的膽怯,“我們也就是管理一下普通人……大人們若是跟着去,我們就有膽子了。”

雁九很乾脆地點點頭,“那你們找馬吧,要快……誰想跟盜匪偷偷串通,也隨便他。”

“絕無此事!”眾捕快齊齊搖頭,大聲回答。

這四個字,他們喊得信心十足——誰若是有門路搭上化修,還至於在這小縣城混嗎?

馬匹很快就找了過來,八個捕快人手一匹馬,又有四匹馬去拉馬車。

在套上馬車的時候,四匹馬有點輕微的抗拒——馬通靈性,它們看到了死亡的同類,在車轅處聞到了死亡的氣息,又看到了鮮血,心裡也是惶恐的。

八個捕快跟隨馬車前行,後面還有兩個步行,那倆帶了五十人的丁壯,屬於後續支援部隊。

事實上,這些後面的丁壯,主要的作用就是搬運屍體。

重回現場之後,大家發現,不少死者的衣衫都沒了,很顯然,有人來發死人財了。

現場相當地血腥,不過中土國的人,基本上沒有聖母病患者,而且來的還是丁壯,若是不能接受這樣的場面,還要被人恥笑。

當然,有些人面色發白,那也是正常了。

再回到壺瓶縣,就是下午酉時了,不但壺瓶的縣令來了,連武陵府的捕長都來了,同行的還有武陵通判和軍役房正使。

軍役使來得有點不情願,但是他沒法不來,朝安局的人在武陵府被軍隊襲擊,他要是敢不來,朝安局收拾他,根本無需考慮郡房的反應。

不過來了之後,看到那四匹中箭的馬,他就知道麻煩大了,絕對是鵝翎破甲箭,而且絕對不是死了以後插上去的。

等雁九一行人回來,他都沒興趣驗看對方的身份——事實上他也不敢,往日不敢,現在更不敢火上澆油。

他就驗看着那二十幾具面容清晰的屍體,想在裡面看出點什麼。

武陵府的通判,倒是正經地驗看了一下雁九的腰牌,他不是一府的正職,而且要求合理,並不怕惹惱對方。

武陵軍役使看了半天屍體,也沒找出個熟人,他的記性一向極好,跟軍隊接觸也多,最少能認出近千名的軍人。

所以他猶豫一下,還是乾脆地發話,“這不是本郡的軍人,起碼不是本府的。”

“蔣軍使,”那中年捕長聞言,趕緊捧出一個盒子來,盒子里是一個腌漬過的人頭,“這名化修,您認識不?”

“握草!”軍役使一蹦老高,大聲叫了起來,“這是……這是卓源卓大師,這尼瑪,你們殺了他,好吧,殺就殺了,他尼瑪是博靈人啊!”

他顯然太過激動了,髒話連篇不說,說話都顛三倒四。

但是很快地,大家就理清了內容,被殺的化修叫卓源,以前供職軍役部,現在處於回鄉養老狀態——再過幾年,到了乞骸骨的年齡,他可以乞骸骨。

他回鄉養老不是失勢了,而是為他自己鑄造墓園,墓園一成,可保卓家世代榮華。

他和連鷹都是兌帥嫡系人馬,兩人的私交也好得很。

嚴格來說,三湘郡的軍役使,也是投靠了兌帥的,不過對武陵府軍役使來說,這關他屁事,他只需要點明,這根本不是咱三湘郡的軍人——我的地盤是出事了,但是與我無關。

而且他馬上就聯繫了七八個熟悉博靈郡的好友來,請他們幫忙認人。

一天之後,又有兩具屍體被認出來——確實都是博靈郡的軍人。

按說這就算有交待了,但是雁九不答應,說你們得找出原因來,他們怎麼會跨境,這裡會不會有人接應?

這純粹是把三湘郡軍役房往死路上逼,軍隊跨境是不赦之罪,接應跨境,也是不赦之罪。

這次武陵府的知府不幹了,他管不了軍隊的事,但是他可以命令下面人:你們問一問他們,是不是跟博靈郡的軍隊,有什麼過節啊?

雁九強勢得很,一口咬定沒過節。

捕房又調查其他三人的身份,李永生好說,有教化房全國調研的公函,孔舒婕更好說,她想跟自己的修生一起,趁着暑假的時候,四處轉一轉。

至於他倆為啥跟雁九走在一起,人家在京城認識的,不行嗎?

張木子的身份有點敏感,不過她一口咬定,自己是搭車的,想去玄女宮,就這麼簡單。

對朝安局的人,武陵府不敢多問,對道宮的人,他們也不敢多問,只能捏着鼻子認了這個結果——這四人走在一起,其實有點古怪,但是四人身份都是真實的,似乎又沒什麼問題。

好吧,其實朝安局的人,跟誰混在一起,都不算古怪,人家還會趕屍呢……

轉折點發生在第二天傍晚,漫山遍野的丁壯在搜查嫌疑人的時候,發現了四具屍體,都是當地的黎庶,其中有母子二人,兒子才一歲大,也被人殘忍地擰斷了小脖頸。

據捕房分析,是博靈郡的軍隊入境,為了保持隱秘,將遇到的路人……你懂的。

這個消息,直接點爆了武陵人的怒火:這尼瑪是人乾的嗎?

你博靈人跟誰有仇,直接上好了,為啥拿我們三湘子弟撒野,看我們好欺負?

李永生他們僱傭的車夫,也是三湘的,他見識到了太多的隱秘,心理壓力很大,我這必須得自救啊。

於是,他就悄悄散布消息出去:其實他們殺了四十多個呢,目前只找到了四個。

這種時候,不靠譜的謠言很多,也不差多他這一個。

甚至還有人說,這是連鷹要反了,下一步要殺進三湘——這手筆,估計就是朝安局做的了。

武陵府知府承受着這種生命不能承受之重,果斷上書三湘郡,要求郡軍役房質問博靈軍役房: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其實那是連鷹跟李永生有仇啊,郡軍役使都打聽明白了,但是群情激憤之下,他這個回答,顯然不能令武陵府滿意。

說不得,他也只能向博靈郡發文了——你們怎麼回答我不管,這個文我是要發的,你們也必須給個答案。

雁九果斷斬殺了化修,終於起到了該起的作用。

事實上,在武陵府知府上書的時候,李永生一行人,已經離開了壺瓶,繼續前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