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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又開始下雨。

李永生一行人辦了證件,冒雨觀看了試驗田,山上山下來回走一走,大半天就過去了。

下山之後,他跟趙欣欣商量,“我打算在這裡多呆兩天,寫完試煉報告,看有沒有人幫我送回博靈郡……應該能找到人送。”

他這話是想將她誑回去,但是九公主表示,“農業是一國之本,我要在這裡多停留幾天,回去的路上,正好還有你護送……那樣也安全。”

你不是這樣吧?李永生有點頭大,“我們酒家那裡,也不能不管不顧啊。”

“無非一處產業,我難得出來散散心,”趙欣欣淡淡地發話,又抬起雪白的玉腕看一看,不無遺憾地發話,“你說,我手腕上是不是少點什麼裝飾?”

“少一串手串,”李永生很無奈地回答,“回頭我送你一串,白莉莉送的這一串,不值錢,但卻代表了同窗情誼,不合適轉送你。”

“哦,”趙欣欣點點頭,面無表情地發話,“人家送你的東西,我怎麼會要?不過……好像你在同窗里,人緣不怎麼樣啊,只有一個人送你賀禮。”

李永生笑一笑,“都是修生,想的比較少,單純得很。”

話音剛落,遠處款款走來一人,白衣白裙,正是依蓮娜。

她走過來,抬手遞過一塊手帕,然後轉身就走,“送給你的……祝賀你晉階。”

李永生斜睥趙欣欣一眼,硬着頭皮打開手帕,手帕是麻紗的,質地厚實手感極佳。

雪白的手帕上,綉着兩隻天鵝,在空中展翅翱翔。

中原的男女定情時,送的手帕一般是綉着鴛鴦,但是西南邊和西北,流行綉天鵝,他們認為天鵝對伴侶更忠貞一些。

趙欣欣冷哼一聲,也轉身離開了,“好一對天鵝……果然是同窗情誼。”

李永生悻悻地撓一撓頭,擱在上一世,遇到這種事,他能哄一哄永馨,不過現在……還是等她覺醒之後再解釋吧。

總算還好,接下來的時間裡,依蓮娜並沒有再來找他。

又一天過去,孔舒婕要帶着修生回博本院了,李永生打算跟着走,他還跟趙欣欣解釋,“跟着大部隊的話,我不會有什麼危險,連鷹再喪心病狂,還敢對這麼多本修生出手?”

“既然安全,我也跟你走一遭,”九公主很乾脆地表示,“我還沒去過博靈郡,正好去玩一玩,看看博本院第一人回去,還有多少同窗會送賀禮。”

李永生有點不高興了,“九公主,咱能不這麼任性嗎?忘了你才遭遇兩次刺殺?”

趙欣欣淡淡地回答,“你不是說,跟大部隊走沒事嗎?你要不歡迎我去博本,你直說好了。”

李永生想一想,然後點點頭,“沒錯,我就是不歡迎你去。”

趙欣欣一轉身,氣呼呼地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啟程上路,李永生和張木子兩人四馬,跟着大家緩緩前行,猛然間發現身後不遠處,跟着一輛馬車還是李永生留在基地的馬車。

李永生是真的不高興了,撥轉馬頭就回去了,來到馬車旁發話,“九公主,你這是要幹什麼?”

這一次,趙欣欣連車簾都沒有掀起,就在馬車裡回答,“我走我的路,關你什麼事?你不歡迎我去博本院,還能攔着我去博靈郡嗎?”

“這才是的,”李永生只覺得一陣頭疼,想一想之後,大聲地發話,“那你跟着好了,晚上住宿的時候,盡量離得近一點,啊?”

趙欣欣坐在車裡,並不回答,好半天之後,聽得馬蹄聲遠了,才輕聲嘟囔一句,“這傢伙,不會又在耍什麼花招吧?”

老嫗冷哼一聲,“九公主,這種毛頭小子,真不值得您這樣。”

趙欣欣也輕哼一聲,“婆婆,我擔心他在博靈郡遇險,只是原因之一。”

“是嗎?”老嫗雞皮一般的臉上,竟然露出了明顯的表情,那是濃濃的不以為然,“之二呢?是你真喜歡上他了?”

“之二嘛……”趙欣欣輕嘆一聲,低聲嘟囔一句,“其實……”

老嫗一時疏忽,沒有聽清楚她在說什麼,不過她也不以為然,年輕人終究是年輕,等成熟之後,就會知道那淡淡的喜歡,其實只是不曉事的青春萌動。

半路上,下起了雨,還下得不小,馬車遠遠地綴着博本院的人,緩緩前行。

到了晚上,正好路過一個小鎮,博本院的人停下,找一個客棧歇息,馬車也跟着停下了。

老嫗一直是很警惕的,巡視了四周之後,才待請九公主下車,猛地就是一怔,“奇怪,李永生和那四匹馬呢?”

在雨下得最大的時候,李永生早騎着馬離開了大部隊,不過他能甩開趙欣欣,卻甩不開一直跟他同行的張木子。

兩人四馬疾馳了一陣,李永生勒住韁繩,抹一把臉上的雨水,看向張木子苦笑,“張上人,你盯得我這麼緊,做什麼啊?”

張木子撐着薄薄的氣罩,身上倒是沒什麼雨水,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笑着發話,“我也是很好奇,你到底要做什麼?”

對於這個比較清楚自己底細的人,李永生不想多瞞她瞞也瞞不過,所以他很乾脆地回答,“我打算去一趟百粵。”

“義安林家嗎?”張木子笑了起來,她果然是猜到了,“看起來,九公主還真是你要找的人,這麼著急給她出氣。”

李永生深吸一口氣,緩緩發話,“有些事情,是不能縱容的,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

“我非常贊同你的觀點,”張木子笑着點點頭,然後饒有興緻地看着他,“我只是好奇,你憑什麼認為,自己對付得了一個半隱世家族?”

“我的能力,比你所知道的還要強很多,”左右是四下無人,李永生也不怕說一句驚世駭俗的話,“不客氣地說,你跟着我,只會成為我的累贅。”

張木子繼續淺淺地笑着,“是嗎?其實我對你的評價很高,不過我並不認為,我會成為你的累贅……我所擁有的能力,也超乎你的想像。”

超乎我的想像?李永生不屑地笑一笑,“但願吧,你照顧好自己就行。”

想超乎他的想像,那可真的難了,這個位面最強的修者,也不過是真君,能超乎他的想像?

“這個你放心好了,”張木子傲然回答。

她有資格驕傲,在她想來,李永生最多不過得了瘸真君的衣缽,但是那又如何?

瘸真君是真君,三宮主也是真君,能差多少?

正經是李永生才是中階制修,跟她這個高階司修之間,差了很多。

兩人“全面地交換了意見”之後,也就不再強求對方都是天之驕子,都有屬於自己的驕傲,那麼就策馬前驅,直奔百粵郡而去。

因為怕被人發現,兩人走的不是大路,而是荒野中的小路,因為有四匹馬,他倆又都有儲物袋,馬力得到了很好的保護。

第三天中午,他倆選了一處陡峭的山嶺,拽着馬匹走了過去,直接避過了關卡進入百粵。

進入百粵之後,兩人掛起了面紗,晝伏夜行,向義安摸去。

義安是南海府下的一個縣城,距離府城禪城有兩百餘里,中間還有一道小山脈,是四柱山脈的余脈。

所以義安跟府城之間,聯繫得不是很緊密,而在義安縣當地,林家的大名極為響亮,林家人說話,比縣令還好使。

不過對當地人來說,林家並不可怕,因為他們很少欺負鄉親,反倒是鄉親們跟林家有糾紛了,可能藉此占點林家的便宜。

沒錯,林家在義安,就是這樣的形象,普通黎庶都不怕他們。

但是同時,沒有誰會認為林家好惹,大家都知道,林家是看重鄉情,不欺負本地人,說得極端一點,那是兔子不吃窩邊草。

當然,林家也不可能一味地忍讓,只要有過路的好漢犯事,鄉親們投告到林家,林家人鐵定雷霆一般出動,將人痛快拿下,比彙報官府好使多了。

也只有對上外人,林家才會露出尖牙利齒在義安惹事,問過我林家沒有?

里外的兩張面孔,當地黎庶都看得清楚,就算占林家點便宜,也是誠惶誠恐,知道這是人家愛惜名聲不計較,自己萬萬不能得寸進尺。

也曾經有人得寸進尺過,認為林家注重名聲,自己作為鄉親,做得過分一點也無所謂,然後就一次又一次地過分。

結果某一日,林家有友人來做客,聽說有人如此不識趣,直接衝出去,殺了那廝全家。

林家也不能處置自己的朋友,只能厚葬了那一家人,並且向鄉親表示說:這個事兒發生得挺遺憾的,不過那廝做事也有點過,我家不計較,但是不代表我朋友不計較。

是的,他們不對鄉親下手,但是鄉親做得過了,他們可是有朋友的。

林家在義安,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勢力極大,口碑卻極好,義安縣出的最大的官,目前在漁陽郡任政務司副司長,此人上修院,是得了林家資助的。

可以說,在義安縣,到處都是林家的耳目。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