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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永生皺眉,當然是遇到想不通的問題了。

聽到公孫未明發問,他想也不想地回答,“這不可能啊,肯定是真神教的香火。”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公孫未明也笑了起來,“伊萬國本來就也有真神教。”

“握草,”李永生終於反應了過來,“我怎麼就忘了這回事。”

信奉真神教的,不一定就來自於西疆,此前他的判定,卻是冒失了,他覺得很沒面子。

“哈哈,”公孫未明放聲大笑,終於見到李大師吃癟了,一時間,他十分開心,“真神教在伊萬國存在感不強,不過可瞞不過我們東北人。”

“不可能,”那中階司修高聲叫了起來,“我母親給我的神像,是個火神!”

尼莫教信奉火,又稱聖火教,跟真神教的神像就不同,神像不同,吸收香火的能力要大打折扣,甚至可能顆粒無收——被本神搶去香火了。

公孫未明冷冷一笑,“你就不用狡辯了,到時候定然會水落石出……放心,有我在,容不得李大師冤枉你。”

“真的是個火神啊,”中階司修沒命地喊着,“若是真神教,我怎麼會去拜?”

真神教帶給中土的傷害,實在是太大了,東北邊陲,應對的是伊萬國的進攻,對伊萬國最是痛恨,但就算是這樣,東北的黎庶,對真神教的情況也相當了解。

公孫未明看一眼李永生,乾笑一聲,“讓李大師見笑了。”

李永生則是沉默半天,緩緩搖頭,“我未必會想笑。”

公孫未明的眉頭一皺,“李大師你這話……何解?”

李永生的嘴巴動一動,似乎是要說什麼,最後還是微微一笑,“算了,神戰這個東西,你們不懂,跟你說那麼多也沒用,萬一被你滅口,那就慘了。”

“喂喂,你怎麼說話呢?”公孫未明不幹了,“在你眼裡,我是恩將仇報的人嗎?”

“你今天起碼有兩次起殺心了,”李永生淡淡地發話,“當然,你肯定殺不了我,但是你確實有殺意了……你可以否認,我無所謂。”

“那我不是都克制住了嗎?”公孫未明叫了起來,“你跟道宮的兩個美女雙飛雙宿,我家出了野祀……能不提防你嗎?好幾萬條人命呢!”

“幸虧你剋制住了,”李永生微微一笑,“要不然,咱倆裡面,肯定要有一個人後悔。”

公孫未明斜睥他一眼,“你想說,後悔的肯定不是你,對吧?你可是斬殺過准證呢。”

“呵呵,”李永生乾笑一聲,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沒準是謠傳呢,你可以不信。”

“好了,不跟你打這機鋒了,”公孫未明舉起了雙手,“我認輸還不行嗎?我最討厭這麼說話了,你是大師你牛……這神像不同,是怎麼回事?我要跟其他人解釋。”

說來說去,公孫未明還是一個比較率性的人。

“神戰之後,有些神會被對手擄去神性,”李永生淡淡地發話,“明白了?”

“神性,那又是個什麼東西?”公孫未明想一想之後,猛地一揚眉毛,“莫非這尼莫神,便成了真神教的傀儡,幫真神教收集香火?”

“你倒也不算太笨,”李永生笑了起來,“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

公孫未明頓一頓,然後奇怪地發問,“那你為何能分辨出真神教和尼莫教的不同?”

“這就不好跟你說了,”李永生笑一笑,“不過我確定,那是真神教的路子。”

這些法門,他在仙界了解過一些,畢竟是去下界觀風,總要將主要對手的情況摸清楚。

這一界里,應該也有道宮中人熟悉類似法門,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查香火成神術容易,可是想要查清楚香火到底供奉的是誰,大概不是那麼容易的。

事實上,一般情況下,看神像和聽經文,就能辨別出香火成神的根腳來,也不需要那麼麻煩。

公孫未明眨巴一下眼鏡,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尼莫教……好像也跟真神教同源?”

他還是有點不相信李永生的話,而且教派同源這種事,真的很常見,同源教派之間,因為有分歧存在,有時候才更是不共戴天的仇敵。

反正不管怎麼說,既然是同源,收集香火的手段,應該就差不了多少。

這種事實在辯不出個對錯來,李永生不以為意地笑一笑,“等你找到他的母親,再去問好了。”

不多時,司修的母親也被押了來,她壓根兒不承認,自己教了兒子香火成神術。

不過這司修的家裡,搜出了那一尊神像,也就兩寸來高,是個坐像,手中捧着一團火。

公孫奉賢聽說這裡的變故之後,也趕了過來,他仔細打量一下神像,“果真是尼莫像。”

公孫未明沉默半天,才又看向李永生,“會不會是個誤會?”

李永生冷哼一聲,無奈地嘆口氣,“你還真是……要不然請張木子來鑒定一下?”

“我也沒那個意思,”公孫未明乾笑一聲,“不過就是覺得有點可惜。”

“可惜個屁啊,”李永生苦笑一聲,恨鐵不成鋼地發話,“伊萬國有真神教的存在,可是你家拜了不是真神的真神,你覺得是為什麼?”

“這很簡單吧,”公孫未明想也不想就回答,“若是公孫家子弟知道是真神教香火,怎麼可能去修?”

“問題不是你這麼看的,”李永生無奈地搖搖頭,“你該這麼想,若是想將香火滲透到你公孫家,需要什麼樣的手段,劫掠神性騙取香火……你以為真的是隨便都能做的嗎?”

公孫未明眨巴一下眼睛,老老實實地一拱手,“還請李大師賜教。”

李永生伸出一個指頭,“首先,劫掠神性需要相當強的能力,一般的神做不到。”

然後他又伸出一個指頭,“其次,劫掠過的神吸附來的香火,意念並不純,香火會有損耗,誰吃多了做這個?”

公孫未明聞言,臉色就是一變,沉默半天之後,輕嘆一聲,“搜魂吧。”

一般來說,搜魂是不得已才為之的事情,不但受術者痛苦,施術者也有風險,搜魂術使用得多了,施術者的神魂屢屢遭到神魂抵抗,會留下隱患,甚至可能損傷根基。

當然,對受術者來說,記憶被別人強行看了去,

會成為靈魂深處揮之不去的夢魘,不但異常痛苦,十之**還會成為白痴,就算勉強扛住了,神智也會變得不太正常。

公孫未明下這一道命令,也很艱難,公孫家的媳婦,也算是公孫家的人,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強行傷害自家人,太令人寒心了。

更糟糕的是,搜魂之後,也可能搜不出證據,到時族人會有怎樣的反應,他又該如何交代?

不過茲事體大,想到真神教可能處心積慮地滲透進公孫家,公孫未明真的是不寒而慄,這已經不僅僅是勾結野祀的問題了,更涉及到了國讎家恨。

公孫家甚至可能成為真神教進攻中土國的橋頭堡——起碼是之一。

勾結野祀是族誅,勾結真神教這種野祀,不但會被族誅,整個公孫家就算死了,也要背負一國的罵名,公孫家的祖上若是有靈,絕對會氣得活過來,然後再死掉……

無論如何,公孫未明不可能拿公孫家的數萬人口冒險,更不會成為一國之敵。

公孫奉賢也是這麼想的,聽到這話,二話不說就將那女人拉了下去。

一個時辰之後,搜魂的結果出來了,女人在被送回國之前,接觸到了尼莫教的教徒。

那個信徒對她說,你若回去幫我們發展信眾,就可以回國,否則就別指望了。

她當然想回國,心說這尼莫教也不算有多麼罪大惡極,發展兩個信眾也不算什麼。

中土國對野祀的態度,她是明白的,不過這種東西也是禁不絕的,只要這世上有不公平,總要有人將希望寄託於飄渺的神靈。

甚至有很多人,是出於對官府和道宮的憤恨,才去信奉香火道的。

機緣巧合之下,女人嫁到了公孫家,這時候她就有點不想履行承諾了,但她本身也信奉了尼莫教,尼莫神通過神像降下諭令,不履行承諾,你會遭遇神罰的。

你在伊萬國的弟弟和妹妹,都要因你而倒霉。

這種情況下,她就別無選擇了,雖然兒子要比弟弟妹妹更親近,可是尼莫神一旦執行神罰,她的身份也會暴露,公孫家身為隱世家族,不會容忍一個祭拜野祀的普通女人。

一旦被逐出公孫家,她更擔心以後都見不到兒子了。

所幸的是,此後不久,她就聽人說到,公孫家在巔峰時期,甚至可以劫掠野祀香火。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她問了問劫掠香火的法門,才知道公孫家的某一門功法,除了可以正常修鍊,還有騙取香火的額外功效。

至此,她就可以讓兒子修鍊香火成神術了,當然這事兒不能傳出去。

事實上,女人並不笨,她也隱約猜到了,這尼莫神可能所圖甚大,但是為了不跟兒子分離,她只能硬着頭皮走下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