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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符不大一丁點,主要是防探查的,防禦力幾近於無,但是檔次絕對不低。

李永生悟真之後,神念不但強大,而且極為隱秘,甚至一般的真君還要隱秘一些。

能感應到他的神念,並且示警的護符,肯定不是普通的貨色。

事實上,看到自己的護符被翻出來,那漢子直接傻掉了,“你……你怎麼會發現?”

“這種護符?”杜晶晶探手抓了過來,來回看一看,然後冷笑一聲,“一次中新大戰時候的東西了,你慘了……我保證你不會死得很輕鬆。”

四十多年前的衛國戰爭,又被稱作第三次中新大戰,而第一次中新大戰,則是發生在兩百年前。

漢子臉色刷白,抖成了篩糠一般,好半天才哆里哆嗦地回答,“這是我家祖上遺留下來的,我也沒有修鍊真神道,祖上的錯,跟我無關的。”

杜晶晶抬腳就踹了過去,冷冷地發話,“有這個東西,就是原罪,自古正邪不兩立,我管你是祖上傳下來,還是撿來的?”

然後她側頭看向李永生,“這個人交給我吧?我要帶回宮去。”

“杜真人有點喧賓奪主了吧?”就在此刻,一個聲音響起,山石轉角處,走過一人來,正是雷穀穀主趙欣欣,她冷着臉發話,“此人是我雷谷捉住的。”

杜晶晶卻是寸步不讓,“雷谷捉住,也得帶回宮去,這關係到兩百年前邪教的信息,必須嚴加審問。”

兩百年前的真神教,跟現在的真神教是有差別的,有些功法興起了,有些功法衰落了。

三次中新大戰,中土國死傷慘重,真神教傷得也不輕,很多傳承和秘術斷絕了。

眼前這個掌握着兩百年前護符的邪教徒,沒準還掌握着什麼傳承,這種活口,必須送到道宮裡——就算官府來要,杜晶晶也不會讓的,更別說趙欣欣也是宮中弟子,地位又比她低。

“就算送進宮,也是我送,”趙欣欣針鋒相對地回答,“我沒說不往宮裡送,但雷谷是我的產業,這是我的功勞,為何要讓給你?請杜真人給我一個理由。”

憑良心說,她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也沒把這點功勞看在眼裡。

讓九公主不能忍受的是,這個杜晶晶總是纏着李永生,不軌之心簡直是路人皆知。

雖然她很信任自己的夫君,但是她也煩此女沒完沒了的糾纏。

任何一個女人,在這種事情上都不會大度,哪怕是上界的仙子轉生。

杜晶晶眼珠一轉,“這護符讓與你也無妨,但卻是我認出來的,這你要承認。”

趙欣欣也不理她,淡淡地掃一眼漢子,“你沒有修鍊?身上的香火之氣哪裡來的?”

“拜神總是無妨的吧?”漢子壯着膽子解釋,“西疆那邊,拜神的多了,也不見朝廷就如何了……他們還修鍊呢。”

聽到“朝廷”二字,趙欣欣的心情,沒由來又糟糕了起來,“那是朝廷的事,西疆的情況特殊,我這裡卻沒有特殊情況。”

西疆那裡信奉真神教的真的太多了,若是將狂信、淺信以及同情者全部處理掉,西疆起碼會少一半人口。

衛國戰爭之後,光宗原本是有這個意思的,但是他的殺戮實在太多了,來自國外的壓力也很大,朝廷里都希望他能暫緩動手。

所以他定下的應對措施就是:長期打壓分化,持之以恆,爭取用三代人的時間,將真神教的影響,徹底攆出西疆去。

正是因為如此,西疆對真神教的態度,才有點古怪,不過現在看來,當初光宗還是有點心軟了——哪怕他差點被謚為光武宗。

在漢子連天的喊冤聲中,趙欣欣召來兩個小道童,令他們將人帶到軒轅真人那裡。

杜晶晶覺得有點無趣,就又看向李永生,故意拋一個媚眼,“李掌柜果然是好眼力,這樣的探子都能被你發現,不知道有什麼竅門?”

“拿神念去探就知道了,”李永生正色回答。

這絕對是正確的回答,但也是非常扯淡的回答,雷谷現在將近九萬人,挨個拿神念去探,擱給真君也得累吐血了。

更要命的是,這麼做,非常不尊重人,很多修者為了自家的尊嚴,甚至不惜血濺五步,哪裡容得下這種無緣無故的侮辱?

“你這傢伙,就沒一句實話,”杜晶晶嫣然一笑,“雷谷里還有這樣的人嗎?”

“我再去探一探吧,”李永生一轉身,又向外面走去。

“等一等,我也去,”杜晶晶追了上去。

趙欣欣看着兩人的背影,不屑地撇一下嘴角,也轉身離開了。

李永生在外谷假巴意思地轉悠了半天,找一塊山石坐下來歇息。

“我覺得,肯定還有漏網之魚,”公孫未明也跟着他坐下了,“挨個拿神念去試探,這不是辦法。”

杜晶晶哼一聲,站到李永生身邊,“那你有辦法了?”

“我當然有辦法,”公孫未明得意洋洋地回答,“可以這麼來搞……永生切脈是好手,就以防治疫病為名,挨個切脈檢查,就能檢查出邪教的探子。”

這是他以己度人,公孫家的子弟信了邪教,就是這麼被檢查出來的,他認為可以套用在雷谷里。

“你這不是胡扯嗎?”杜晶晶眉頭一皺,“現在已經小十萬人了,每天還有千人入谷,他切脈得切到哪一天去?”

公孫未明不以為然地哼一聲,“其實他稍微碰一下,就探查得出來。”

“這個……倒是可以有,”杜晶晶思索一下,微微頷首,“讓宮中的弟子來幫忙切脈……也是很快的。”

道宮弟子對邪教的感應,還是非常強的,以剛才那漢子為例,雖然掩飾得非常好,可若是道宮弟子有針對性地觸碰一下,不難發現此人體內的神道氣息。

“好了,”李永生站起身來,抬腿向一處走去。

他走了大約一百五十丈,來到了河谷中央,走近了一個低頭浣紗的女子,此女是獨身一人,身邊十丈內沒有其他人。

聽到有人走近,女子抬起頭來,她二十齣頭,肌膚白皙,眉目清秀,一雙白生生的小臂泡在河水裡,讓人忍不住生出些憐惜來。

李永生沖她點點頭,呲牙一笑,“不用請神術嗎?”

女人抬起小臂,掠一下額前的髮絲,神色有點慌亂,卻強自鎮定,“我不信玄女道。”

“我知道,”李永生點點頭,面無表情地回答,“你信真神的……不嘗試一下自爆?”

周邊沒人,他就不介意對方自爆一下,正好藉此由頭,好好整頓一下雷谷。

女人默然,半天才艱澀地回答,“待我洗完這件衣服,可好?”

李永生沒有說話,他知道信真神教的都是這副德性,好像挺講究乾淨,莎古麗那種比較極端的主兒,甚至認為不洗澡的真神教徒,比常洗澡的國族還乾淨。

但是公孫未明不滿意了,“上游有人撒尿,你洗得再乾淨,有用嗎?自欺欺人!”

女子就當沒聽到一般,繼續低頭洗衣服,只不過她顫抖的雙手證明,她怕得很。

杜晶晶放出神念,在對方身上肆無忌憚地探查一番,然後微微點頭,“又被你蒙對了,李永生你這到底是什麼手段?”

李永生呲牙一笑,“沒啥手段,就是運氣好。”

杜晶晶不滿意地哼一聲,“切,好像誰稀罕似的。”

在三人的注目下,那女子戰戰兢兢地洗完了最後一件衣服,將衣服放進小籃子里,起身看過來,“三位真人有何見教?”

“咦,”公孫未明眉頭一揚,指一下李永生,“他也能是真人?”

李永生悟真了不假,但是他遮蔽氣息的水平極高,一般的真人都看不穿。

女子慘笑一聲,“諸位真人,何必拿我開玩笑?”

杜晶晶卻是沒什麼憐香惜玉的心思,放出一條索子,將人捆了,直接凌空飛去。

公孫未明想一想,也裹了李永生跟上去。

四人直接飛到了雷谷外面,杜晶晶才將人放下來,面帶寒霜地發話,“說實話,說出有用的,我或者能留你一條命。”

女子看她身着道袍,猶豫一下咬牙發問,“敢問真人可是玄女宮的?”

杜晶晶點點頭,傲然發話,“你知道就好,不要心存僥倖,誤人誤己。”

女子點點頭,“知道了,我是舊教教徒,還請真人垂憐。”

“舊教教徒?”杜晶晶的眉頭微微一皺,然後才冷冷一笑,“你跟我說這些沒用,還是說點有用的,好讓我饒你一命。”

女子聞言,眉頭微微一皺,“真人是否才悟真不久?舊教徒和新教徒,那是截然不同的……老人們都知道。”

杜晶晶被說破了底細,想到身邊還有李永生看着,一時間勃然大怒,“你是笑話我無知?”

“我們比你們更痛恨新教徒,”女子悠悠地回答,別看她連制修都不是,但是言辭頗有章法,“我們和道宮,其實是可以互補的,不是仇人。”

杜晶晶覺得腦子有點亂了,少不得看李永生一眼,“她說的這些,可是實情?”

李永生想一想,才微微頷首,“確實存在這個可能,對香火成神道來說,異端比異教徒更可恨。”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