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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永生在雷谷,近日沒什麼事,不過趙欣欣纏他纏得比較緊,希望他能再去一趟并州,了解一下晉王是不是真的跟柔然國勾結了。

九公主對晉王的印象非常好,在她記憶中,那是一個非常和藹的人,跟英王也很談得來,小時候還經常逗她玩。

不過比較悲催的是,晉王和今上的關係不好,卻跟太皇太妃走得很近。

反正就是皇家的那點破事——其實老百姓家裡也一樣,家族大了,總有關係好的,也有關係普通的,還有鬧矛盾的。

李永生對此沒有興趣,他知道永馨是個比較感性的人,顧念一些情義,這倒也沒什麼不好,不過他身為觀風使,過分參與下界事務,還是皇族的事務,這個……逼格有點低。

正經是他為黎庶做的這些,比如說建議建立流民營什麼的,走到哪裡說,都不算丟人。

這一天,他接到了朝安局的密報,說坤帥已經決定了,打算北巡柔然邊境。

他不是朝廷官員——好吧,他也是體制中人,卻跟中樞沒什麼關係,朝安局之所以通報過來,就是希望他能用他的影響力,號召西疆的各大家族,派出族中子弟,呼應坤帥北巡。

李永生和雲家、高家、元家和呼延家交稱莫逆,四大家族加上丁家和公孫家,曾經闖進新月國撒了一把野,這消息在朝廷高層,並不是秘密。

怎麼說也是斬殺了對方兩名真君,這種戰績,若是朝安局都沒有關注到的話,魏岳真的可以買塊豆腐一頭碰死了。

在魏岳看來,李永生有能力組織一幫遊俠兒,在新月國縱橫馳騁殺人奪寶,那麼對上更弱的柔然國,斷沒有不成功的道理。

當然,魏公公或者還想利用李永生跟四大宮良好的關係,這誰說得准呢?

畢竟在西疆接應遊俠兒返回的,就是道宮中人,甚至道宮還出動了真君。

李永生想一想,最終表態,“新月國那邊,也是威脅很重的,不能因為他們不動作,就以為沒事,召集遊俠兒的事,要看坤帥的影響力了……她在西北的影響,遠勝於我,我覺得需要注意的,是她自身的安危,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一放。”

朝安局的人有點失望,因為博靈軍的南下,寧致遠在內廷里,說話的聲音更大了,雖然南征軍目前的狀態不太好,但終究是在三湘郡扎了兩個釘子,荊王的攻勢也為之一緩。

如此一來,被稱為“內輔”的魏公公,壓力就大多了,誰也不願意見到自己從權力的巔峰跌落——尤其是他這種下面沒有了的,這輩子真的沒多少值得計較的東西了。

目前朝安局還掌握在司禮監手裡,以後不好說,所以魏岳和朝安局,都要積極地自救。

所以朝安局的人表示,坤帥在西疆的影響力,朝廷非常清楚,不過她終究是不視事多年了,西疆人畏危而不懷德,就怕他們已經忘了昔日坤帥的狠辣。

我始終認為,柔然國不是什麼大問題,李永生表態了,坤帥一到,他們必然就安穩了,說來說去,坤帥的安保問題,才是最重要的。

正說著呢,秦天祝領來了一個人,“永生,王志雲的令使……他來求援了。”

那人是乞丐打扮,看上去沒有修為,其實是中階制修——隱藏了修為的。

這點修為也要隱藏,真是令人嗟嘆。

這位倒是不見外,上前表明來意,“見過李掌柜,博靈最近獲得了一批軍資,軍役使希望能得到雷谷的幫助。”

李永生聽得大奇,“獲得軍資,是軍役房的事,這跟雷谷有什麼關係?”

“王軍役使打算用儲物袋運送,”這中階制修發話,“不過,需要頂尖高手護送。”

前文說過,軍方是擁有超大型儲物袋的,用來運送軍資。

不過這種戰略性物資,基本上都集中在軍役部手裡,每個郡的軍役房,也有一些儲備,看管得非常嚴,等閑是動不得的。

想一想就可以知道,一個偌大的儲物袋,可以裝一倉庫的軍需——萬一所託非人,這損失大到沒邊去了。

博靈軍役房的標準配置,也不過就是三個大型儲物袋,中小型的一個都沒有——有了中小型,你一點一點地盜竊國家軍需,誰發現得了?

王志雲發現豫州郡有坑博靈的意思,他就做出了決定,這一次我們運送軍需,不用大部隊,直接用儲物袋裝運。

但是使用儲物袋,也有個問題,押送的人手是少了,但是……對手想要攻擊的話,也不需要太多人,突然間打個偷襲就行。

這就是拼高端戰力的時候了。

而荊王府不缺高端戰力,別的不說,只看納賢館就可見一斑——那裡的真人和司修,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這麼說吧,博靈軍南征受阻,倒是有大半的因素,要歸結於納賢館。

這真不是胡說,博靈軍再是菜鳥,也是依足了軍隊的編製,成建制南下的,面對面打硬仗的話,就算打不過對面的老兵,不會差多少。

大不了我這邊死傷一千,你那邊死傷八百……或者六百也算。

當然,軍隊作戰不能純粹這麼算,要不然大家也不用打,站在一起數一數人頭就算了。

老兵的作戰方式靈活,對新兵們的打擊,超出了博靈軍的想像,但是新兵們也是有軍陣倚仗的。

所以戰鬥中最大的變數,就是納賢館那幫高端戰力,他們的單兵作戰能力很強,又異常地活躍,成為荊王打潰南征軍最大的幫手。

現在王志雲想要用儲物袋,把軍需從豫州運到博靈,如何躲避荊王府高端戰力的偷襲,就很關鍵了。

博靈軍役房是沒有多少高手的,軍隊打仗從來也不仰仗大批高手,可是想把儲物袋安全帶回來,必須要找高手護送。

王志雲不會心存僥倖,認為叛軍們發現不了——豫州郡可是大張旗鼓地運送了物資。

想來想去,他就想到了李永生,雷谷里的高手,可是絕對不少。

當然,他找李永生求助,還有別的原因——此次接到的軍需里,要勻給雷谷的孤軍一些。

至於說雷谷不許南征軍裝備軍需,王軍役使是不信的,他太明白李永生是個什麼樣的人了,看着兩不相幫,其實心裡還是希望戰亂快點平息的。

李永生聽明白之後,就有點猶豫,“好了,這事我知道了,你容我考慮一下。”

他確實有意接收一批軍資,不過這個章程怎麼來,還得商量一下。

可是這乞丐一般的使者發話了,“李大人,等不得了啊,軍役使派了十路信使前來雷谷,就是想儘快接收軍資。”

十路信使……要不要這麼誇張啊?李永生眉頭一皺,“咱博靈不接收的話,豫州負責保管,壓力在他們身上,咱們擔心個什麼?”

“只恐夜長夢多,豫州郡翻悔,”信使苦苦哀求,“王軍役使說了,咱們不着急運走的話,就證明物資不是很匱乏……他說這是個態度問題。”

“物資放得越久,盯着的人也就越多,”趙欣欣發話了,然後衝著信使一擺手,“好了,你下去吧,我們會儘快安排的。”

“謝謝九公主,”信使千恩萬謝地離開了,“都拜託公主殿下了。”

現在,就又剩下李永生和趙欣欣面面相覷了。

兩人走出精舍,天空中細密的雨絲延綿不絕,趙欣欣身着勁裝,邁着修長筆直的腿,踩着青石台階,緩緩地走入竹林。

她是最喜歡這樣的雨天。

來到竹林里一處小亭子旁,看着遠處在雨中勞作的流民,她深深地吸一口潮濕而又清新的空氣,緩緩發話,“帶人走一趟吧,然後你也不用回雷谷了,幫我了解一下,晉王和柔然的關係。”

李永生哼一聲,“我對趙家的這點破事,一點興趣都不感……走一趟不是不可以,但我還要負責把物資押回雷谷,并州我是不想去。”

趙欣欣不以為然地一笑,“只要進了七幻城,物資到雷谷,其實是很方便的,王志雲能提供配合,玄女宮也有理由幫忙護送了……這是雷谷的賑災物資。”

只要玄女宮出面,別人再想動手,總要掂量一下。

“我是真的沒興趣,”李永生苦笑一聲,“我倒是有興趣,多幫一幫可憐的黎庶。”

趙欣欣不以為然地笑一笑,“別鬧了,就當幫我一個忙了,而且,你身為觀風使,負責體察民情,黎庶是民情,皇族可也是民情,你說呢?”

“我這……真是被你打敗了,”李永生苦笑一聲,有意無意地掃了竹林深處一眼,“好吧,我去還不行嗎?”

趙欣欣似有所感,也隨着他的目光掃了一眼,“嗯,辛苦你了……記得保密啊。”

“你跟我就別說辛苦了,”李永生轉身向來處走去,“我得去安排一下,然後去軍營里挑兩個人,雷谷里誰跟我去,你看着安排好了。”

“那我去安排,”趙欣欣邁動大長腿,跟在她身後走了。

良久,竹林深處緩緩走出一人來,不是別人,正是丁青瑤。

看着兩人消失在雨中,玄女宮的經主院院主,眼中是滿滿的駭然,她臉色發白,以低至不可聞的聲音,輕聲嘟囔着,“觀風使……上界觀風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