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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志雲是沉着臉,跟李永生說出這個消息的:陰大師被人刺殺於并州郡。

陰九天是受了天家的指派,帶着三名太醫,前去給秦王看病的。

陰大師名聲在外,業務也繁忙,一般而言,遠距離的診療,會坐專門的飛舟前往。

譬如他為太皇太妃的姑姑治病時,來回坐的都是專用飛舟。

但是現在,中土國太亂了,坐飛舟不安全,就像三湘郡同知張元平,一家人坐了飛舟逃命,半路上就被人打下來了。

事實上,張同知還算運氣不錯,沒有遇到真人在半空攔截,否則帶了降落傘都不頂用。

陰九天是坐着馬車走的,因為天家要表示出自己對秦王的重視,還大張旗鼓地做了宣傳:我可是派陰大師去給你治病了,對得起咱們的親情。

同陰大師一起出發的,還有三個太醫,以及一隊御林軍。

他們一行人,走得相當高調,到了并州郡邊界的時候,并州竟然有軍役房的人,在路邊迎接,還派了一支小隊以為前驅。

車隊到了晉陽,晉王派世子相迎,並且將人接進了晉王府,歇息了一天,幫晉王府上下看了看病,然後繼續西行。

然而,車隊到了并州和關隴郡交界處的樓煩府,有賊人發動了夜襲。

護送的軍人死了十七八個,三名太醫一死兩傷,最坑的就是……陰九天死了!

偷襲的賊子十餘名,裡面最少三名真人,他們殺死陰九天,搶奪到儲物袋的之後,一鬨而散。

堂堂的陰大師,居然因為一個小小的儲物袋,被殺害了!

這話說出來,實在令人匪夷所思,估計不會有人相信。

但是眾多禁軍發力,留下了兩名活口,一重傷一輕傷,搜魂得知,這倆前來,還真是為搶儲物袋的。

不過其中一人記憶里顯示:儲物袋裡,有一柄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九紋青玉靈芝”。

陰九天的儲物袋裡,確實有不少的珍稀藥材,可是這九紋青玉靈芝,是中土國頂尖的寶物,只要患者心口還有一絲熱氣,就能把人救活。

這東西生吃,可以增強修為,省去起碼二十載苦修,更可以煉製很多珍稀靈丹。

毫不客氣地說,此物出現,絕對可以引起真君的關注。

陰大師雖然是中土第一神醫,但是說句實在話,他還沒資格擁有這樣的寶物——退一步講,就算他有這樣的寶物,也只可能藏在家中或者什麼地方,絕對不可能隨身攜帶。

陰九天遇刺的地方,距離邊界八十多里,隨行的還有并州軍人,於是軍役房大怒,封鎖了這一片區域,搜索真兇。

消息傳到關隴,秦王也大怒,他沒資格沖并州郡發火,就告知晉王:此事終須有個交待。

前文說過,秦王是只知有己不知有人的那種主兒,他對天家的態度如何,這不太好說,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天家將陰九天送過來,他是很開心的。

然而,陰九天在即將進入關隴郡時,竟然這麼死了,他不發火才有鬼了。

至於他跟晉王說的,終須有個交待,也不知道是要晉王給個交待,還是要天家給個交待。

李永生一聽到這個消息,又頭大了,這簡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不得不給雷谷傳個消息,等待趙欣欣的回信兒——你那王叔麻煩似乎變大了。

不過,張老實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很明確地表示:我可以肯定,陰九天的死,背後定然有陰謀,誰吃飽了撐的,衝破禁軍的保護,去刺殺中土第一神醫?

醫生可以說是這個位面最值得尊敬的職業了,誰家逃得過生老病死?真君也不可能例外!

如若不然,陰九天也不可能在這種動蕩的時候,大搖大擺地趕路。

陰大師不怕死?他當然也怕,但是他覺得,沒人可能動手。

對於獨狼的說法,李永生表示出謹慎的贊同——其實這世界上從來不缺夯貨,腦子一抽就想殺人奪寶,也是可能的。

他們在七幻城只待了兩天,就又來了一撥玄女宮弟子,打頭的是一名楊姓真人,是經主院的經師,路過此地,順便將軍需和李永生再次購置的糧米,運送回去。

緊接着,趙欣欣也來了消息,說陰大師德高望重、活人無數,你去并州,索性順便為他討回公道吧。

李永生只能感嘆一句:有老公的女人,果然是可以任性啊。

既然是領導發話了,他只能帶着一干人北上了。

六人全是真人,行進起來異常方便,用了五天,就進入了抵達了豫州和并州的交界處。

杜晶晶對這裡,是深惡痛絕,上一次他們路過此地,是受盡了鳥氣,於是她建議,這一次咱們化妝一下,扮豬吃老虎,狠狠打擊一批不長眼的。

李永生做人,其實是有點惡趣味的,反正此來調查,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搞清楚的,扮豬吃老虎未嘗不可。

不過張老實不贊成這個建議,身為曾經的中土第一名捕,他認為扮扮豬吃老虎,無益於大家的調查,倒不如比較高調地進入并州,引蛇出洞較為理想。

李永生想一想,決定綜合一下這兩人的意見。

於是他們在抵達上陽之前,買了一輛馬車,又弄了四匹馬。

馬匹有點不夠,而且還是駑馬,不過也沒辦法,值此天下動蕩之際,好馬實在太難得了,能買到馬,已經不錯了。

於是李永生和公孫未明各騎一匹駑馬,剩下兩匹駑馬拉車,張老實慣例是車夫,柳真人則是陪着張木子和杜晶晶坐在車裡。

馬和車都不怎麼起眼,不過李永生和公孫未明這倆騎士,可是相當扎眼的,而且兩人展示出來的修為還是中階司修。

進入上陽縣城的時候,就有幾人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們一行人,更有捕房的人,前來驗看路引。

不過對這六名真人來說,路引什麼的,真不是大問題,李永生的儲物袋裡,一大把空白路引,都是朝安局甄美女送的。

而張老實更是偽造路引的大師級人物,真正地多才多藝。

六人在上陽城裡住了一夜,順便找店小二了解一下,入并州郡該怎麼走。

結果第二天一大早,他們啟程的時候,主動迎上來兩個漢子,說我們收你們一點費用,將你們安全且快捷地送進并州。

要是打算扮豬吃老虎的話,這時候就該交錢了,要是引蛇出洞,這時候就可以藉機做文章了,不過李永生很乾脆地表示,我們已經問明白路了,不需要你們。

兩名漢子卻不是那麼容易應付的,他們異口同聲地表示,就算你問明白路,也未必能走得安全——這一路可不太平。

兩人都是制修,敢這麼跟司修說話,肯定是仗了本地人的緣故,不過這裡原本就是兩郡交界之處,地方勢力比較強大,對上外地人蠻橫一點,卻也正常。

李永生和公孫未明也不理會,結果那二位見狀,直接上手,拽住了拉車的馬,還衝着制修修為的張老實一呲牙,“不說話就走,這是看不起我們上陽爺們兒?”

張老實還沒來得及反應,公孫未明抬手一馬鞭就抽了過去,啪地一聲響,直接在對方臉上抽出一道血痕,“滾開!”

“你……你敢打人?”這位捂着臉就是一愣。

“你也算人?螻蟻罷了!”公孫未明腦後幻化出一隻大手,直接將兩人擒了,狠狠地向地上一摜,“爺今天心情好,不想殺人……想死的就再上來試一試!”

這兩位被摔得七葷八素,暈頭暈腦地爬起來之後,才發現那幫人早離開了。

被抽了一鞭的漢子摸一下臉,咬牙切齒地發話,“竟然敢在上陽城裡打人?快去告訴七爺……城門口卡住他們!”

旁邊酒店的小廝,雙手攏在袖子里,嬉皮笑臉地發話了,“怎麼卡?人家可是有路引的,你一個制修衝撞司修大人,那是冒犯上位者……知道不?”

這位火了,狠狠地瞪一眼小廝,“你小子是不是欠揍?”

“你揍我?”小廝不屑地哼一聲,“你當然敢揍我,不過,掌柜的肯定會不高興。”

他連制修都不是,但他是客棧的小二,自古以來,能吃了這種八方飯的主兒,就沒幾個好惹的,沒擺平麻煩的實力,也開不起客棧。

他們說話間,李永生一行人就出了城,公孫未明不屑地哼一聲,“這窮山惡水,果然是出刁民,本地人又如何?他本地能找出六個真人來?”

李永生不以為然地笑一笑,“很可能是眼線,看咱們敢不敢出手……從而試探咱們的底氣。”

公孫未明微微錯愕一下,然後就笑了起來,“變着法兒地找揍,真是賤皮子。”

對於對方可能是眼線,他渾然不放在心上——事實上,六個真人誰都沒在意。

“再走二十來里地,就是大河了,”李永生出聲發話,“河上要小心一點。”

哪曾想,他們還沒到河上,只聽得一聲鑼響,前方道旁的樹林里,就衝出百十來人。

這些人手持刀槍攔在路上,有人大聲喊道,“站住了,交過路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