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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真人聽得眉頭一皺,“最好殺死他?不是逼他投向親王聯盟?”

“沒錯,”瘦高真人獰笑一聲,“自中土國開始混亂,還沒有死過親王,如果秦王死了……你說別的親王看在眼裡,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他越說越得意,忍不住又嘎嘎地笑兩聲,“其實,死的秦王……比活的秦王更有用,冉真人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李永生聽得頭皮又有點發麻,不得不承認,他雖然是上界大能,一代仙君,但也只是修為高強,眼界過人而已。

像這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造詣,還真不是他所擅長的,不是不懂,而是做不出來。

他想一想,又沉聲發問,“我若是只想刺殺秦王呢?”

他去刺殺秦王,可以故意放水,至於關隴軍役使那裡,他可以着人暗暗示警——若是策劃得當,不但能壞了對方這次行動,還可能設下埋伏,將對方的有生力量狠狠地打擊一下。

瘦高漢子又是一陣恍惚,不由自主地發話,“冉真人這又是何必?閣下的九公子和十公子,也在家中等您的好信呢。”

這賊禿這麼能生?李永生心裡又生出些驚訝來,柔然佛修不禁嫁娶,但是既然身為佛修,終究是要標榜自己六根清凈無欲無求,生這麼多子女,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不過緊接着,他就勃然大怒,“聽你這話,似乎有所指?”

瘦高真人卻沒覺得有什麼不妥,而是繼續洋洋得意地發話,“冉真人南下若干年,我們也是覺得,肯定對家中牽掛不已,正打算將閣下家人送來,小聚一兩天。”

李永生覺得,自己似乎可以將此人拿下了,要不然不符合身份。

然而轉念一想,嗐,這是蜃蛇在起作用,何必表現得那麼合理?

於是他抬手一掌,直接將對方三人擊出百餘丈,同時厲喝一聲,“小子,咱們的賬,可是有得算了!”

百餘丈便脫離了蜃蛇的影響範圍——畢竟這是幼蛇。

瘦高真人噗地噴出一口鮮血,然後才反應過來,“我剛才說了些什麼?”

他身為真人,都被擊得吐血了,身邊兩個伴當,下場也可想而知,一個中階司修直接昏了過去,這還是李永生將主要目標對準了他。

另一名高階司修,則是被打得胸骨盡碎,口中不住地噴着鮮血,有氣無力地發話,“您剛才說得……說得有點多了。”

從恍惚中清醒過來,三人隱約還保留了一些殘留的記憶,也知道剛才的事情,有些古怪。

不過三人也沒有太在意,佛修本來就擅長蠱惑人心,冉真人更是佛修中的翹楚,有點小手段,倒是再正常不過了。

瘦高真人深吸一口氣,摸出一顆丸藥塞進嘴裡,默默地推動藥力,然後深吸一口氣,大笑着發話,“閣下果然豪氣,還請在此處駐足三日,等待我們的回話。”

說完之後,他也不聽對方的說什麼,捲起兩名伴當,頭也不回地電射而去。

他們離開之後,李永生、張老實和隱藏在暗處的佘供奉,齊齊用神識掃視一遍,確定四周沒人了,才開始撤離。

佘供奉有些好奇,出聲問李永生,“為什麼不擒下他們?莫非你還打算繼續試探下去?”

“本來想的是知道點消息就好了,但是這幫人太能折騰了,”李永生輕描淡寫地回答,“任由他們折騰下去,受苦的是中土黎庶,其實我本來也沒打算陷這麼深。”

這是實話,原本他今天就是打算迷惑了對方之後,探聽出該探聽的消息,再強行搜魂——他連陣法都布設好了,只等動手。

不過對方的計劃,也實在太陰毒了一點,觀風使終究是不能束手旁觀。

幾人很快地趕回了張家車馬店,守在這裡的公孫未明,很奇怪他們沒將人帶回來,一問之下,勃然大怒,“這些混蛋……到底是哪一方的勢力?”

在公孫家眼裡,黎庶不算什麼,但是涉及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他的立場毫無問題。

李永生倒是顯得無所謂,“不着急,等過幾天,咱就知道是哪一家勢力了。”

天色已晚,眾人就歇息了,不過第二天一大早,佘供奉又來找李永生,因為他很鬱悶地發現,“有了這本源之氣,小傢伙都不太喜歡蛇石了。”

昨晚蜃蛇出力了,他就要給小傢伙補充氣血,結果小傢伙並不看蛇石,而是繞着他的儲物袋遊走——顯然是想吸取青色玉石里蘊含的氣息。

“這個倒不至於,”李永生聞言就笑,“蛇石對它的誘惑還是很大的,不過這就像一個嬰孩,吃慣母乳了,偶爾來點肉糜,他會覺得很香。”

“希望如此吧,”佘供奉也用其他東西餵食過蜃蛇,能接受這樣的解釋,但是他此來的真正目的,卻是別的,“李大師此前所說的變通之術,可否細說一二?”

一直以來,他都是管對方稱之為李掌柜,這倒也不是他自覺為準證,有意貶低對方,而是他自覺身為道宮中人,稱呼要站在道宮的角度,既然李永生是趙欣欣陣營的,他就如此稱呼。

但是現在,他也要稱尊對方為“李大師”,顯而易見,他太渴望知道答案了。

李永生遲疑一下,才出聲發話,“其實吧,這是一個與時俱進的問題。”

佘供奉的眉頭皺做了一團,“與時……俱進?”

李永生組織一下語言,“你也知道,蜃蛇是洪荒異種,是吞食洪荒之氣的,但是任何一個位面,都不可能永遠處在洪荒時代,總會向前發展的。”

“任何一個位面嗎?”佘供奉不太贊同這一點,“你這麼說,可有憑證?”

“咱們不要拘泥於這些細節,”李永生覺得有點頭大,“我是說,位面都是會發展的,洪荒之氣早晚會消失,或者變得繁華,或者變得更加荒蕪……這總沒錯。”

也未必對吧?佘供奉很想再叫一下真——論道的時候,都是這樣的氣氛。

不過他非常想知道對方的答案,所以終於按下了辯論的心思。

“那麼,問題來了,是不是所有位面的蜃蛇都絕種了?”李永生笑着發問,接着就給出了答案,“不可能,因為他們找到了另外的發展方向。”

“這條路呢,就是進化的路,沒有了混沌之氣,可以有洪荒之氣,沒有了洪荒之氣,還可以有天地元氣,這叫什麼?這就叫進化……”

“當然,咱不能指望,蜃蛇會去改吃草,這個難度比較大一點,但是逐步地改進它的食譜,這就能想法生存下去……洪荒遺種都絕跡了嗎?沒有吧?”

這話可是有依據的,李永生在上界,聽過太多下界的消息了,有的位面,類似蜃蛇的物種絕種了,但是也有很多位面,蜃蛇就生存下來了,甚至有的蜃蛇……真的是可以少量吃草的。

而且,地球界的信息也證明,很多物種在不得已的時候,會逐步改變自己的食譜,甚至還有人提出了“進化論”的理論。

不過李永生沒想到的是,佘供奉對這個理論接受得很快,他很乾脆地點點頭,“這個道理我懂,靈谷可不就是普通的穀子里進化來的嗎?”

“不過這種進化,是需要一定契機的,不能一夜之間發生變化,而且洪荒的物種,遺留下來的很多,比如說鷹隼,也算得上是上古翼龍的苗裔。”

“但是問題的根源在於,蜃蛇該如何改變食譜呢?改變了食譜之後,它會不會失去了蜃蛇的特色,成為常見的蛇類?”

要不說,沒有任何一個準證是簡單的,眼界和思維能力都不會差。

李永生也點點頭,確實,佘供奉最後提的問題,才是最關鍵的。

這個問題難不住他,不過他不可能將蜃蛇如何改變食譜的過程,如實地告訴對方——他根本無法解釋這些細節的出處。

於是他用一種比較籠統的理論,來解說這個過程,“你說的沒錯,不過這個改變的過程,我不能給你明確的答案,我只能說,咱們要多多思考,要有發散性的思維……”

“發散性的……思維?”佘供奉又有點懵圈,咋你經常弄出這種沒聽說過的新詞兒呢?剛才是與時俱進,現在又是什麼發散性思維。

這些詞兒並不難懂,一聽就明白,但是此前偏偏沒有聽人說起過。

“舉個例子吧,”李永生誘導對方的思維,“混沌之氣會轉化為洪荒之力,但是同時,天地分陰陽,洪荒之力遲早也會轉化為陰陽二氣。”

“這個我不贊成,”佘供奉很乾脆地表示,“洪荒之力是化為金木水火土五行,完善了天地和大道的規則。”

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等待對方的反駁。

哪曾想,李永生卻笑眯眯地點點頭,“這話說得再對沒有了,可以視為陰陽,也可以視為五行,那麼,蜃蛇就可以改為吞食陰陽二氣,也可以改為吞食五行之氣。”

“陰陽二氣我懂,”佘供奉迷迷糊糊地點點頭,然後眉頭一皺,“可是五行之氣……該怎麼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