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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的具體傷勢,到最後也只有幽思真君和莫真人知道。

方真人和李永生,都是密級程度不夠,沒資格了解到這些。

要說李永生也是被人稱作神醫,但是他終究年輕,也沒闖出太大的名氣,竟然沒資格了解秦王的傷情。

但是他並不感到奇怪,為什麼呢?因為治療這種傷勢,並不僅僅是靠藥石之力。

類似傷勢,更多是要靠靈藥和秘術——譬如說,陰九天在來的路上遇刺,就是據說他的儲物袋裡有寶葯,這就是說,他可能是想利用靈藥之力,而不是陰大師的醫術有多麼高明。

秦王的傷勢,似乎並不是特別嚴重,起碼幽思真君二人,沒有顯出太過為難的樣子。

倒是真君表示了,這個情況,他會回去之後,告知宗正院。

看那意思,大概就是宗正院有一些手段,可以輔助治療。

說完這些,他倆才將李永生和方真人也召入密室。

除了他們四人和秦王,密室里就只剩下兩名女性護衛了。

莫真人毫不猶豫要求,這兩名女性護衛迴避。

秦王對此,是非常不滿,馬上就表示——這兩人跟我有同生共死的禁制,我若死了,她倆也活不了。

事實上,他並不是尊重自己的護衛,更有可能是對面前這四位不太放心。

莫真人的臉上,還是那副被人欠錢不還的表情,說話也很不客氣,“我不是說兩人都不可靠,有一個不可靠就夠了……你忘了你的傷是怎麼來的了?”

秦王的傷,就是因為強行納了一個女人,本以為征服了對手,最後人家豁出性命不要,跟他來了一個同歸於盡。

然而,秦王對這話,還是有點遲疑。

幽思真君有些不高興了,“你總該信得過我吧?”

這話就很重了,就算這兩名女護衛在,真君想要出手,她倆也不可能攔住。

秦王終於做出了退讓的決定,別看他性情乖張,其實真的相當惜身,這種時候,就算他有些忐忑,也必須賭一把了——他不可能去冒險得罪一個天機殿的真君。

待這兩名女護衛離開之後,莫真人將此來的目的,告知了他。

秦王愣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他很不可思議地發問,“我的女子護衛隊……你確定這些是真的?抱歉,莫真人,我無意對你不敬。”

莫真人沒好氣地哼一聲,“幽思真君驗證過了,你可以問真君。”

幽思真君那張女性化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微微地頷首,“方真人和李真人都是親自見證的,你不信可以問他倆。”

李永生現在還是偽裝成中階司修的修為,但是想要瞞過真君,並不容易。

秦王看一看方真人,又掃一眼李真人,很乾脆地表示,“我信得過你們……我這人就不喜歡身邊有隱患。”

果然不愧是極為惜身的主兒,哪怕再親近的人,一旦有了嫌疑,他會毫不猶豫地擯棄。

不過緊接着,在如何處理這四個女人的上面,雙方又爆發出了爭執。

秦王要將她們擒下,親自追究她們,看看有沒有其他的隱情。

但是莫真人不同意,“追究的事情,輪不到你操心,我和真君要帶她們離開。”

天機殿有資格說這個話,比起刑訊逼供、搜魂手段,天機殿強出秦王府不止一條街。

秦王氣得胸口不住地起伏,好半天之後才發話,“那好吧,不過我最後要知道相關消息,處死她們……也要交給我來執行。”

這丫不但惜身,還有點睚眥必報。

然而,莫真人再次讓他失望了,她冷冰冰地回答,“處死?未必會處死……你對她們做了些什麼,你自己也清楚,她們沒有錯得太離譜的話,我不支持處死人。”

“什麼?”秦王聽得勃然大怒,“這種賤人不該處死嗎?”

試圖刺殺皇族,那絕對是死罪,在中土這種皇權社會裡,沒有別的選擇。

但是莫真人還真不吃這一套,她冷哼一聲,怒氣沖沖地反問一句,“莫非你覺得,你禍害良家婦女,還有道理了?”

這也是中土的傳統道德認知,禍害良家婦女,其罪當誅。

秦王越發地惱怒了,“莫真人,我是親王……你搞明白沒有,我是親王!玩幾個良家婦女算什麼?我不造反,誰敢為此跟我計較?”

這種辯論是無解的,大致來說,莫真人講的是明面上的規矩,秦王說的是潛規則。

但是非常遺憾的是,大多數社會中,當明面上的規矩和潛規則發生衝突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比較認可潛規則。

莫真人強調明面上的規則,就有點矯情了,但是李永生對她的印象,反倒是好了一些——別看此人冷冰冰油鹽不進的,但還真敢堅持一些主見。

不過考慮她是女性真人,真要按照性別選擇陣營的話,倒也不算錯。

所以她冷冷一哼,“事情經過,我們會調查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配合……當然,你要是覺得,沒有我們的幫助,自己也能處理好的話,我轉頭就走。”

一邊說,她一邊摸出一塊留影石來,這意思很明顯,她要將秦王的表態留影下來——你若是因此而被刺殺,也不能怪罪兩殿,不能怪罪天家。

秦王氣得臉色發青,可是他還真不敢放肆,沉默半天,才狠狠一拍軟榻的扶手,“人你可以帶走,以後再有人行刺的話,天機殿要負責。”

“天機殿不可能負全部責任,”幽思真君冷冷地發話。

他此來是為莫真人提供幫助的,檢查證據、保證俘虜安全等等,不負責決策性的事務——最多提供保護,絕對不會幹涉。

這不是他沒有能力,而是真人做出的保證和真君做出的保證,壓根兒就是兩個概念。

當初他可以跟英王府交涉,那是英王的份量太重了,來個准證壓不住場面,他必須出面。

現在的秦王,真的就差了好多,別看眼下關隴有點烏七八糟,但是秦王跟英王真的不能比,秦王能對中土國造成的最大傷害,就是他自己遇刺而死,引發巨大的混亂。

而英王一旦舉事,那影響別說秦王了,就是荊王和襄王,也遠遠趕不上——他的兵威可能會差一點,但是引發的轟動,絕對會更大。

幽思真君如此表示了,莫真人說得則更是過分,她沉着臉,“你屢屢遭遇行刺,是自己不加檢點,天機殿能為你每一次的不檢點負責嗎?”

秦王先是一怔,臉色有點發白,然後他冷笑一聲,“英王倒是很檢點……”

他看向李永生,“說起來你也不是外人,兩次刺殺英王的主使,查出來了嗎?”

李永生臉一黑:這關我什麼事兒啊?

不過秦王明顯是犯軸了,而莫真人也有點聖母情懷,李永生不想介入這種紛爭,“我就是來做個見證,秦王殿下……行刺你的佛修是我們抓住的。”

秦王越發地惱怒了,“那你覺得,英王遇刺是活該?”

智商欠缺,可以少聊天嘛!李永生有點着惱了,他的嘴皮子也靈光得很,“英王肯定是冤枉的,起碼他沒有強搶民女!”

秦王氣得差一點跳起來,“那你是說我不冤枉?”

李永生一翻眼白,雙眼望天,索性不回答了,來個默認。

秦王越發地生氣了,不過非常悲催的是,他還什麼都不能做,只能氣呼呼地靠在軟榻上。

他呼哧呼哧喘了好一陣氣,才冷哼一聲,“果然無情最是天家人,我算見識到了,真是此身悔姓趙。”

李永生本來打定主意不說話了,聽到這廝只知有己不知有人的話,實在忍不住了,“你強搶那些民女的時候多痛快,那時怎麼不見你抱怨姓趙?”

“哼,”秦王狠狠地瞪他一眼,不屑地發話,“以你的出身,也就配惦記那點枝節末梢。”

李永生無語看天,好像是被說得無言以對了,事實上他心裡發狠了——你非要上杆子作死,那誰也攔不住。

不過,秦王說的狠話再多,終究是不能不聽幽思真君的話。

很快地,他就着人將女子護衛隊調了過來,依次將人喚進密室,似乎是要安排什麼事情。

這些人也不疑有他,所以被波瀾不驚地擒下了。

看着方真人手段嫻熟地給四人下了禁制,秦王又看一看其他被擒的二十多名女護衛,遲疑一下發話,“這些人,你們也要帶走嗎?”

一乾女護衛們,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眼中都是滿滿的驚駭。

只有被下了禁制的四女,猜到可能發生了什麼,臉色都變得煞白,充滿了絕望的神情,其中兩人的身體,在不住地抖動着。

她們不是死士,還想着刺殺之後能逃走,恐懼死亡也是正常的。

事實上,行刺秦王的下場會如何,沒有人比她們更清楚。

“我們要先審問一番,”莫真人繃著臉回答,“還要在你的莊園里搜查一番,看有沒有隱藏的其他姦細。”

搜查親王的府邸,其實還是很冒犯的——這涉及了秦王的尊嚴。

然而秦王對此,卻是雙手支持,“搜吧,不過要有個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