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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未明卻是跳脫之輩,面對顧軍役使的挑釁,他很無所謂地回答,“當然要找李大師了。”

顧軍役使看向了李永生——他對這一行人的大概情況,也了解清楚了。

“好了,”李永生自顧自地點點頭,也不徵求他人意見,“那就十里之外。”

軍隊里做事,還是相當迅速的,不多時,大家就走出十里,搭起了帳篷,還讓軍隊將周邊圍起來,放出了警戒。

因為佘供奉的蜃蛇和方真人的狐幡,都是不能讓人隨便看的,李永生表示要清場

除了他這一方的人,只留下顧軍役使和曲勝男。

顧茂真表示同意,他可是知道這撥人的來歷。

一名司修頓時跳了起來,“軍役使,咱不能這樣……你置我軍情司於何地?”

他身後的一人,也是黑着臉,顯然也是軍情司的。

“奇怪了,”顧茂真皺着眉頭髮話,“你軍情司查來查去,查不出個名堂,還不允許別人過來查?人家有查案的手段,不便讓你們看到,很奇怪嗎?”

他本來是比較抵觸李永生一行人的,但那是因為要給底下人一個定心丸,現在曲勝男出面,要請李永生等人參與審訊,以她在軍中的威望和資歷,壓得住軍中這些人。

所以他就大力支持李永生,省得別人說他忘恩負義。

“軍中的事情,本來就容不得外人置喙,”這司修冷笑一聲,“允許他們參與,已經不錯了,還要將我們軍情司排斥在外……出了問題誰負責?”

方真人聞言火了,“我還真不知道,有什麼事情,是天機殿不能過問的,勸你別把自己太當回事……要不是曲將軍相請,你以為我有興趣為你們擦屁股?”

“原來是天機殿的,好大的威風,真是嚇死我了,”這司修卻是不怕天機殿,他冷笑一聲,“天機殿插手軍務……誰給你的權力?”

“我請來的,怎麼樣?”曲勝男陰森森地發話了。

軍情司雖然兇猛,但是還沒資格在她面前囂張,更別說現在的大司馬是坤帥,“你做不到,還阻止別人做……耽誤了軍情,誰承擔後果,你嗎?”

這司修果然不敢跟她呲牙,只能委屈地回答一句,“我們也沒阻止,只是想旁聽,畢竟關礙到軍情大事。”

顧軍役使不耐煩地一擺手,“這都多少天了……你們已經阻礙了軍情大事!”

曲勝男一聽,想起柔然邊境的坤帥,也着急了,眼睛一瞪,“你們再不滾出去,信不信我打你們出去?”

兩個軍情司的傢伙見狀,相互對視一眼,還待繼續說什麼,看到曲勝男去摸腰上的短鐧,嚇得一扭身跑了出去。

見他倆離開,曲勝男冷哼一聲,“礙眼的傢伙終於走了,永生?”

李永生看一看佘供奉,又看一看方真人,“方真人,還是你來吧。”

方真人從儲物袋裡掣出了九尾狐幡。

曲勝男對這東西沒啥感覺,她雖然是老前輩,但是她此前的層面比較低,而九尾狐幡久未現世,一般人不太認得出來。

但是顧軍役使出身大家,見到之後,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真人你果然姓方?”

方真人看都不帶看他一眼,“把人帶進來,我趕時間。”

一番審訊,並沒有用了多長時間,九尾狐最擅長的是迷惑人的心智,根本不會像普通搜魂一樣,傷及人的識海。

嫌疑人終於被找了出來,令人驚訝的是……好吧,也可以說令人驚喜的是,問題出在斥候隊里。

之所以說是令人驚喜,那是因為,問題不是出在顧軍役使的親衛里——經過秦王王妃一事,李永生的要求已經變得很低了:不要是貼身的人出問題,那就是好事。

體己人兒出了問題,對人的傷害實在是太大了。

至於說為什麼出在斥候隊里,這倒也正常,這個位面的斥候,不是單純地偵查,他們要接收到相當多的上層信息,不但要做出針對性的偵查,還要學會分析情報。

這樣一來,就算斥候全部遭到斬殺,也有機會將自己分析的情況報告,隨便藏到什麼地方,軍營里萬一能找到這報告,得到的不是支離破碎的消息,而是經過分析的。

這種機制下,斥候里出現姦細,也能造成很大的影響。

就說這個顧軍役使可能遇刺,為什麼斥候能起作用呢?

原因很簡單,顧茂真臨時起意,想到哪裡去視察一下的話,斥候先要探路的,保證周邊沒什麼扎眼的人物和古怪的事情,軍役使才能成行。

如此一來,刺客當然可以準確把握軍役使的行蹤。

顧茂真也鬆了一口氣……其實他也擔心,是自己最親信的人出了問題,既然不是,不但他輕鬆了,給軍營造成的影響,也能降低很多。

斥候也算軍中精英,出現姦細也很令人心痛,但是……傷害終究小得多。

他們知道的上層消息,很多時候是支離破碎的,大多是為了更好地完成偵查任務。

不過下一刻,他的臉就黑了下來,“後勤的人……有問題?”

這斥候被人收買,卻不是受了外人的勾引,而是軍中後勤上的人,收買他的消息。

這個性質,想一想真的很可怕。

玄青位面上,軍隊里後勤上的人,其實不是很被人看重的。

但是在場的人里,卻沒幾個菜鳥,這裡雖然沒有“打仗打的就是後勤”的說法,可是誰不知道,後勤對打仗的重要性?

更要命的是,後勤是一個大肥差,能在裡面任職的,就沒幾個普通人。

出問題的是後勤上的一個文書,其實就是負責記賬的,沒什麼實權,但後勤的位置真的很重要,他只要將庫存等信息說出去,或者新到了什麼東西,就能獲得別人的感激。

所以這傢伙有點來路,人面兒也很廣。

他跟那個斥候交上了朋友,一點一點地將人拉下水,金錢真的不是好東西,一旦習慣了大手大腳,就再也回不去從前了。

聽到這個名字之後,顧軍役使臉色就是一變,“壞了,這傢伙還知道咱們的軍資情況,那可是軍機大事……須得趕緊將此人擒獲。”

他派出了衛隊去抓人,不過非常遺憾的是,那人在半個時辰之前,服毒自殺了。

這倒不是說,他也是死士,而是中土國就是這麼個風氣,做出這種事,一旦被人抓住,就算老實坦白,也不要指望能活着——最多就是死得不那麼難受。

抓人的衛士還了解到,當顧軍役使和曲勝男一起出了軍營之後,此人就表現得異常活躍,打聽大軍是不是快要啟程了。

當時人們都沒在意,打聽消息的是後勤的人……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都是沒錯的。

但是現在想起來,大家才能斷定,那位不是太過操心,而是在了解,自己還有沒有僥倖的機會。

結果顧軍役使一去就是很久,傻瓜也知道,訊問有了進展,這位終於沒再等待,而是選擇了自殺。

這個結果,令軍情司的人也有點尷尬——他們調查了那麼多人,竟然漏過了正主兒。

尤為糟糕的是,這文書在他們調查的時候,毫無顧忌地該做什麼做什麼,而外面這幫傢伙插手之後,文書竟然直接服毒自殺了。

不帶這麼小看軍情司的啊。

其實他們這麼想,也是有點妄自菲薄了,軍情司走的是軍中調查的方式,有脈絡可尋,而且動靜雖然大,可也不能直接下死手。

李永生這幫人就不一樣了,直接隔絕了消息,而且負責審訊的,都不是軍人,那麼可想而知,下手絕對不會顧忌這顧忌那。

不得不說,這廝想的還真的沒錯——審訊的過程想錯了,但是結果沒錯。

聽說此人自殺之後,顧軍役使也火了,直接將相關的後勤人員全部拿下,要繼續審查。

此人進入軍隊的保人,是雲中郡的一個榮養軍官——也是參加過衛國戰爭的。

軍情司的人,直接分了一半出來,直奔雲中郡而去。

顧茂真這才又請求方真人,請他們繼續審訊。

這下方真人不幹了,而是繃著臉訓了對方一頓,“你既然知道九尾狐幡,也就是明白人,知道這驅動狐幡有多麼麻煩,我看在李大師的面子上,幫你一二,你還不領情……”

“現在知道九尾狐幡的好了?晚了,我這人愛說實話,不給好處不幹!”

這尼瑪……顧軍役使欲哭無淚,有心拉一拉關係吧,可對方是天機殿的,實在沒辦法往近里湊,想講一講大道理吧,其實他還欠着對方人情。

人家將刺客都擒獲,還示警了,他反而不主動迎接,真的太失禮了。

不過,這失禮能怪他嗎?他不是不懂禮貌,而是有自己的苦衷。

人在官場,跟人在江湖一樣,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哪怕他是一郡的軍役使。

這時候說啥也沒用了,他鬱悶地看向曲勝男,“曲老……您看?”

這事兒啊,他解決不了,只能指望這衛國戰爭時的老將了。

然而,曲勝男也不能命令方真人不是?她只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李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