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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在見到這一刀之後,穆桐大主教心裡生出難言的好奇。

這傢伙雖然能使出這一招,但是,真的能徹底發揮這一刀的威力嗎?

憑良心說,他真是有點不相信,所以才想嘗試一下。

中階真人有其實力上限,能將這一刀使得有模有樣,就已經是難得的妖孽了。

令大主教感到遺憾的是,那個傢伙也不傻,眼見自己插手,直接就轉移了攻擊。

這就是不讓我感受他的真實實力了!穆桐大主教非常明白其中的味道——就算我猜到他是虛張聲勢,可終歸是沒有親自驗證。

如此一來,己方的修者再次跟對方交手的話,難免還要心懷忐忑,擔心這一刀的威力。

對於這個結果,他不能不遺憾。

不過,想是這麼想,穆桐大主教手上的動作不慢,那道黃光直接將科羅廖夫卷了起來,緩緩地放到地上。

科羅廖夫落地之後,眼睛兀自不可置信地看着空中的李永生,目光迷茫而獃滯——不是吧,你這區區的中階真人,竟然能將我傷到這樣的地步?

尤其是這第三刀,竟然帶給了他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那是遭遇毀滅的威脅——是毀滅,不是死亡!

“好了,你安心養傷,”穆桐大主教輕咳一聲——你這被嚇傻的樣子,很丟人的知道不?

然後他側頭看向三宮主,淡淡地發話,“這一場賭鬥,卻是我們輸了。”

其實這話說不說都無所謂,不過他這麼承認下來,三宮主倒是不好計較第一道黃芒了。

嚴格來說,在大主教第一次出手的時候,揶教就已經是宣布輸了——真君出手,不輸也輸了,他若敢強詞奪理,三宮主分分鐘就教他學做人。

從這一點講,不能不稱讚大主教的眼力和決斷力,雙方已經過了二十幾招,第二刀他就算不出手,李永生也必定能撐過三十招,所以他果斷出手——何必讓科羅廖夫受傷呢?

事實上,他若是得手,沒準還能略略胡攪蠻纏一下——起碼沒到三十招不是?

至於說第三刀,那就不得不出手了,要不然科羅廖夫有八成的可能喪命。

當然,他也知道,這一次出手,就不能衝著李永生去了,只能選擇救護自己人。

否則的話,三宮主沒準會暴走——犯一次錯不打緊,屢屢犯錯,那就是公然挑釁了。

他此刻可是在北極宮的地盤上,真敢這麼招搖,北極宮就沒有責任保證他的安全了。

一旦打起來,他沒準還走得了,但是跟着他的這些人,全部都得留下,想跑都跑不了。

所以他就果斷地認輸,原本不需要親自開口,現在還真得明說了。

饒是這樣,三宮主還有點憤憤不平,她狠狠地瞪他一眼,“第二刀的時候,你們就輸了!”

穆桐大主教輕咳一聲,“我當時就是想認輸,李真人第三刀……其實沒有必要。”

反正談判嘛,總要撿自己無辜的一面來說,哪怕是真君之間的交談,也要斤斤計較——第二刀我們都認輸了,你們中土人居然使出了第三刀,是不是有點過分啊?

三宮主不屑地一笑,“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我跟揶教打交道,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可能打着臨時中斷比斗的主意……你敢說沒有這個想法?”

穆桐大主教一伸手,一臉的無辜,“我真沒這個想法,是你想多了。”

“切,”三宮主不屑地一哼,也懶得跟這廝打嘴皮子官司,“我敬你遠來是客,不跟你追究了……交出離火扇吧。”

“哎呀,”穆桐大主教苦笑一聲,對方不計較他在第二刀的出手,他是求之不得,但是他現在哪裡交得出離火扇?“我怎麼可能隨身攜帶這東西呢?”

“那穆桐真君是怎麼個意思?”三宮主有意無意掃一眼丁青瑤,“我已經給玄女宮作保了,你是想讓我在小輩面前失言嗎?”

她的話說到後面,已經有一些陰森森的感覺了。

“我來之前,哪裡想得到有玄女宮的人?”穆桐大主教很無辜地一攤雙手,“離火扇可是非同小可的寶物……其實不瞞你說,此物就不在伏爾加教區。”

他說的是實話,離火扇對其他人來說是雞肋,但是對玄女宮實在太重要了,而伏爾加教區毗鄰中土,揶教中人也不放心將這樣的寶物,放在中土國左近。

所以此物,是放在大彼得堡教區的,若不是伊萬揶教堅持,沒準就被教皇收走了呢。

三宮主看着他,半天才說一句,“着他們送來即可。”

“這個……似乎沒必要吧?”穆桐大主教的眉頭微微一揚,“願賭服輸,我允諾了給你,還能出爾反爾不成?”

三宮主不屑地一笑,“你揶教如何行事,不需要我說,遠的不說,二十年前,你們這種小手段……用得還少嗎?”

二十年前,正是李清明打的那一仗,他生擒回來伊萬國王弟,道宮在其中支持了不少,尤其是他擒回來人之後,伊萬國還派了大批高手來搗亂,試圖救走王弟。

這些情況,就不是外人能知道的了,在此期間,北極宮和揶教的高手多次碰撞,雙方的損失,也沒有宣傳出去。

總之,揶教是吃了不小的虧,所以他們跟北極宮交換俘虜或者屍骸的時候,動了不少小手腕,能拖就拖能賴就賴,實在扛不住的時候,才會老實踐諾。

三宮主這麼說,就是擺明了不信任穆桐大主教的說辭。

大主教也明白這些因果,只能苦笑着一攤手,“二十年前是拉圖大主教負責,跟我無關的,現在換我負責了,你相信我一次,給我個面子行嗎?”

這話的邏輯,非常符合中土人的思維——當時我不負責這一塊,你不能拿我跟他比,現在咱們初次交涉,留一份情面行不行?

“這不可能,”三宮主搖搖頭,斷然回答,“若是我北極宮的事兒,我給你這個面子也無妨,但現在是玄女宮的事情,不是我信不過你,而是我要給玄女宮一個交待。”

話說得很漂亮,但是最終逃不過四個字——信不過你。

穆桐大主教聞言,臉也拉了下來,“那按三宮主的意思是……不願意相信我了?”

“不存在相信與否的問題,”三宮主也是快人快語,“此刻的伊萬,冰封雪凍,我覺得大主教你們,也不着急回去吧?正好在中土好好地遊玩一番,見識一下風土人情——這是你第一次來中土吧?我總要做好這個地主。”

穆桐大主教聞言,臉黑得不能再黑了,“我若是不肯在中土遊玩的話,你就要強行留下我了?”

“你這話怎麼說的?”三宮主端起茶杯來,輕啜一口,然後輕描淡寫地發話,“穆桐真君想回國,我怎麼會攔着?不過真君這些隨從,修為都不是很高……怕是不耐伊萬國的風雪。”

穆桐大主教頓時就無語了,他身為真君,哪怕是在異國他鄉,哪怕是在北極宮門口,真要決意逃亡的話,北極宮還真的未必攔得住他。

可是再帶上二十個人,他真沒把握能走得了。

如果刻意回護這二十個人,沒準會連累到他自己。

然而,若是扔下這二十個人,他一個人回國的話,回去怎麼交差,真君的體面何在?

良久,他才冷哼一聲,“真沒想到,原來北極宮,也是恃強凌弱之輩。”

“真君這說的是哪裡話?”三宮主淡淡地發話,“願賭服輸概不賒欠而已,你還不了賭債,總得放一點抵押才好……這道理,不用我教你吧?”

穆桐真君臉一沉,“三宮主這麼不給我面子……若是我執意不肯抵押呢?”

“那你可以試一試,”三宮主微微一笑,然後雙手一拍,“護法何在?”

平台周邊,驀地冒出七八股氣息來,全是高階真人,巍巍峨峨浩浩蕩蕩,有人大聲發話,“敢問真君有何吩咐?”

穆桐真君的臉,越發地陰沉了,“三宮主這是何意?”

“據說附近有宵小作祟,”三宮主並不看他,而是若無其事地發話,“眾護法聽令,務必維護好周邊秩序,不要讓伊萬的貴客被宵小所乘……到頭來卻是北極宮落了不是。”

“謹遵真君仙諭,”剛才發話的那廝大聲回答,然後,七八股氣息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穆桐真君你也看到了,”三宮主面無表情地看一眼大主教,“最近中土不是很太平,我們做主人的,不得不費力維護秩序。”

維護秩序什麼的,那純粹是扯淡!穆桐大主教看得格外明白,對方分明是在說——你們若是敢亂走,一旦丟了性命,那就是被中土的“宵小所乘”,須怪不得北極宮!

你們不聽話,就不要怪我們不保障你們的安全。

穆桐真君氣得笑了,做婊子還要立牌坊,敢更不要臉一點嗎?

然而,他此來雖然帶的人不多,卻都是伏爾加教區的精華,一旦失了,別說有沒有臉回去,就算回去了,手下也沒有得力的人了。

見過無恥的,真沒有見過這麼無恥的,宵小所乘——誰家的宵小,能困得住揶教一個大區的精銳?

就在他氣憤填膺的時候,有人出聲發話,“要我們留下也好說,不過,誰留得下我們呢?是李真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