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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永生沒有表示出任何的不耐煩,反而是饒有興緻地跟大家論道。 .

就在天機殿方真人實在忍不住,打算問他一下何時南下的時候,軍營里終於有反應了。

第十天中午,那名見過李永生一次的真人,來到了這幾排房子前。

見到剛起的三十多間房子,這位心裡也暗暗咋舌:竟然用道術修建了這麼多房屋,這些人還真是大手啊。

道術蓋房子,其實也不算太奢侈的事,但是很明顯,人家這次來,只是臨時性質的,離開之後,肯定就不要這房子了,這才叫奢侈。

也正是因為這些房子,五里之外關卡上的衛兵認為,這些人看起來,是不見王爺不走了。

這名真人得知之後,有點坐卧不寧,這麼多大人物一直在軍營外等着,實在不合適。

沒錯,英王是表示,不用管他們,但是王爺可以不在乎這些人的壓力,他不行啊。

所以他就去找王爺,說咱們這麼一直不聞不問,似乎也不妥當。

英王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尤其對方的隊伍里,不但有北極宮的人,還有公孫家的人,將來他一旦跟伊萬交戰,還指望對方援手呢。

於是他派出此人,帶着三十壇酒和二十隻肥羊,前來慰問一下。

不過李永生這邊的真人,早就被英王的不禮貌氣到了,面對這位,也不會有什麼好聲氣,公孫未明更是直接表示,“想見英王一面,還真是不容易,希望他能一直順風順水。”

說到底,公孫家願意給英王面子,也打算配合英王作戰,這都是看了李永生的面子——沒有李永生,誰認識英王算那顆蔥?

丁青瑤也話了,“我們這種世外閑人,當不得你們這些饋贈。”

這名真人心裡苦,臉上卻還得賠着笑,“諸位真人,我們真的沒有怠慢之意,最近軍務繁忙,忽略了諸位,還請海涵……這不是賠罪來了嗎?”

張木子冷冷地話,“你的意思是,我們買不起這點酒肉?”

她出聲話,是來人最受不了的——她可是北極宮的,一旦回去之後歪嘴,這後果是英王也承受不起的。

然而,話音未落,旁邊躥出一個小女孩,直接按倒一隻活羊,拖着近百斤重的肥羊,就走進了另一個房間里。

這位真人直接愣在了那裡,我去,這是誰家孩子,這麼厲害?

羊這東西看起來溫順,但是掙動起來,力量也不小,一隻近百斤的大羊,被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制服並且拖走,真的是很嚇人。

張木子見狀,也有點尷尬——這血魔也真是的,能不要這麼貪嘴嗎?

這名真人終於回過神來,訕訕地乾笑一聲。

“是這樣,最近王爺多次巡視各個軍隊,有伊萬人想要刺殺王爺,所以我們不得不小心……李真人跟李部長交好,想必也知道,李部長昔年坐鎮東北時,也遭遇刺殺無數。”

他說的確實是實情,李清明最後離開東北,都是因為遭遇刺殺時中毒,沒錯,那糾纏了他近二十年的毒,都不是戰場上受到的傷害,而是遇刺了。

李永生點點頭,面無表情地話,“這些我們都知道,你不用解釋了,你就告訴我,英王什麼時候能回來吧。”

“這個……我還真是無法回答,”這名真人苦笑一聲,硬着頭皮話,“李真人能否透露一二,您此來何事?”

“我都說了,你不要打問,”李永生淡淡地回答,想一想之後,他又補充一句,“對英王來說是好事,你們若是信不過,我也沒轍……我最多再等五天。”

公孫未明不滿意地一哼,“我覺得再等三天,就足夠了……”

這名真人見到群情激憤,心裡暗暗僥倖:這還虧得是我今天來了,要不然麻煩就大多了。

他既然是來送慰問品的,少不得要留下來,陪大家吃喝,與此同時,他又派遣心腹軍校,去大營飛報——這幫貴客,都有些不耐煩了。

在第二天中午的時候,英王派了侍衛過來,着他們來大營覲見。

李永生性格再好,也終於忍不住了,他直接表示,“明天我們要啟程了,英王願意來的話,那就請過來見我們,不願意來……那就後會有期了。”

他對英王的忍讓,全是看在永馨的份兒上,可是,我給你面子,你也得知道珍惜才行。

他若是亮出觀風使的身份,就算當今天家,也得趕緊收拾車馬,第一時間來拜見。

你這小小的親王,架子端得倒是十足。

李永生現在的身份,被越來越多的人關注,不定哪一天就身份曝光了,人家要是說起,他曾經主動去覲見英王,英王的行情,豈不是會水漲船高?

他可以幫着永馨償還一些因果,但是絕對不會允許有人踩着自己刷聲望。

英王以前的表現,還入得了他的眼,但是這一次的傲慢,是他不能接受的——世襲親王了,架子就大了?

你可知道,在我眼裡,你也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那名真人聽說這話,馬上飛身而起,直奔大營而去。

還是在那張熊皮椅子上,英王會見了他,開口就問,“他們可願意來?”

這真人也為難,組織了半天語言,才低聲話,“李永生說,他們明天啟程,要您、要您去見他們,實在是……我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說完之後,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英王。

英王的臉上,有異樣的神色,他沉吟良久,才嘆一口氣,拿起一封密信,丟給了對方,“唉……原來道宮開始下手了。”

這位一看密信,才知道北極宮有準證出手,去燕王的練兵場,捉走了三人,又去納賢館抓了兩人,給燕王府造成了極大的困惑。

“這是……”他倒吸一口涼氣,駭然話,“這是道宮要插手紅塵事了?”

“也不算是插手,”英王黑着臉,陰森森地話,“不過是在兩可之間,稍微做一點手腳,我奇怪的是……他們這麼做,想要得到什麼?”

這位的臉色也變得鐵青,不敢接任何話。

英王又沉默一陣,才出聲問,“以你之見,這可能意味着什麼?”

我哪裡想得到意味着什麼?這真人低下頭來,良久才出聲,“也許,是不忍見生靈塗炭?我記得……九公主是一向比較關懷黎庶的。”

“是嗎?”英王輕哼一聲,然後輕出一口氣,聲音也變得飄渺了起來,“昔日給她一碗紅糖水的穩婆,也能安度晚年,唉,這丫頭,真不知道人心險惡啊。”

這真人福至心靈,趕緊奉承一聲,“這也是王爺在為她擋風遮雨,是九公主的福分。”

“唉,”英王又嘆口氣,“既然是這樣,李永生此來,估計也不會為朝廷的調糧關說。”

他擔心的無非是兩件事,一件是不想打燕王,一件就是不想調糧。

燕王現在已經被北極宮盯上了,無須他出手,而九公主那麼看重黎庶,未必會喜歡抽調東北之糧接濟順天——此刻的順天,該努力勸農才對。

“王爺英明,”這真人一躬身,恭恭敬敬地話,“既然是這樣,還望王爺撥冗一見他們,也是禮賢下士之意。”

“禮賢下士?怕是談不上啦,”英王苦笑一聲,他也喜歡被人奉承,但是很顯然,他這幾日的反應,算是將一手不錯的牌,徹底打臭了。

當然,這也不是多麼要緊的事,李永生終究還沒有走不是?

總之,下屬建議他去見一見,他就要從善如流地採納意見。

英王抵達這些房屋,就是兩個時辰之後了,沒辦法,他一旦出行,身邊最少要跟上一千人,哪怕是李永生等人的駐地,距離外圍哨所只有五里地。

到了房屋百丈之外,有凜冽的寒風吹來,就在這寒風中,有人高聲大喊,“英王駕到,所有人等,來接駕……”

原來是他的司禮官看到無人出迎,心中不高興,要執行禮儀程序。

說來也奇怪,哪怕是刺骨的寒風,也影響不了他的嗓門。

哪曾想,英王冷哼一聲,這一聲也是運足了氣力,“好了,都是貴客,說什麼出迎?”

在距離房屋十餘丈遠的時候,英王下了馬,前行幾步,正好此此時,房門大開。

李永生走了出來,衝著對方一拱手,客客氣氣地話,“見過王爺。”

英王被眾多人拱衛在中央,同樣一拱手,爽朗地大笑,“大名府一別,已是經年……呵呵,小李你進境神,我心甚慰。”

你再晚來兩天的話,我的進境更,李永生的嘴角抖了兩抖,終於沒有說什麼風涼話,“王爺終於回營了,也不枉我們等了這許久。”

“這個呢,你要理解一下,”英王笑着話,“既然管了東北的事務,總要保一方太平,若是天天迎來送往,搞這些虛應故事,那我什麼也不用做了。”

他緊走幾步,排開眾人,率先走進了最大的房子,一副坦坦蕩蕩的模樣,並不怕裡面出現刺客什麼的——這個行為,看似沒有什麼,但也表現出了充分的信任。

李永生一行人,固然身份都不差,可是英王在自己家,都受到過貼身侍衛的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