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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燕王的要求,漁陽軍役使也頗為無奈。

此前燕王大舉徵召丁壯,郡軍役房多次派人阻止,甚至發生了一些小規模的衝突,軍役房跟燕王府的關係,可謂是劍拔弩張。

如果現在可以選擇的話,郡軍役使肯定拒絕作證——你不是牛逼嗎?不但出言侮辱我,還打傷了多少軍校?

但是他沒得選擇,此刻的中土國,再也亂不得了,他若是束手旁觀,會令事態惡化不說,一旦傳出去,他也有保護親王不力的嫌疑。

還是道宮牛氣啊,竟然輕鬆地就壓制住了堂堂的親王。

郡軍役使心裡感慨,同時一拱手,恭恭敬敬地發話,“建德准證,此案尚未調查清楚,燕王殿下願意停止徵召丁壯,並且閉門思過,那麼,咱們不如先做調查,等有了結果,再按流程辦事……不知您意下如何?”

高建德遲疑一下,扭頭看向李永生,想看看他是什麼意思。

“我覺得這個建議……建德准證可以考慮一下,”李永生笑着回答,他才不會把話說死。

丁青瑤見他這麼表態,也一臉正色地發話,“建德准證,咱們道宮從來都不仗勢欺人,我覺得能少涉及點紅塵因果,也是不錯……當然,這個案子還是要查下去的。”

“哼,”高建德輕哼一聲,終於緩緩點頭,“北極宮不會放棄調查的,燕王殿下身為皇族貴胄,希望不要再做什麼錯事。”

我還能做什麼錯事?燕王無奈地嘆口氣,我最大的錯事,就是沒想到,北極宮會介入皇家事務,還介入得這麼深。

想到自己所有的算計,就因為這個失誤而付之東流,他心裡真是百感交集,最終還是忍不住說一句,“兩大宮都聯手了,我哪裡敢做什麼錯事?”

話音剛落,丁青瑤冷冷地發話,“你再囉嗦,信不信我堵了你王府大門?”

燕王的嘴巴抽動一下,最終還是沒敢再說話。

他所說的閉門思過,並不是沒人進出王府,只不過是封了大門,從側門出入王府而已。

畢竟王府上下幾千口人,都要生活,怎麼能不跟外面聯繫?

當然,燕王這麼承諾,他就不能主動出王府了,甚至燕王府世子、王妃等頭面人物,也不便隨意進出,總之就是夾起尾巴做人。

他閉門思過,屬於自己主動的行為,不會招來多少物議,若是被人堵了王府大門,那可是被動的——雖然玄女宮不可能不讓他們出門,但是堵住大門,就是**裸的羞辱。

哪怕這大門他已經不打算用了。

道宮不能干涉紅塵事務,但是玄女宮如此行事,也不會有人說什麼,因為這是過路的道宮,並不是北極宮出手。

只要不是當地道宮干涉紅塵事,官府也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事情說到此處,就算告一段落了,幾名跟隨而來的北極宮司修,開始調查事發經過,而高建德則是在距離燕王府不遠處,擺了素宴,為李永生一行人送行。

酒席上,高真人說起燕王今天的表現,也是一臉的不屑,“敢趁亂生事,還以為他有多大的膽子,現在看來,也不過爾爾。”

“富貴險中求嘛,”李永生笑着發話,“想要成事,首先得有野心才行。”

高建德不以為然地撇一撇嘴,“老趙家的子孫,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說到熱鬧處,杜晶晶忍不住出聲發問,“建德准證,您怎麼能這麼快地找到一個佛修,做出如此完美的局呢?”

“這個……”高建德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然後看向丁青瑤,乾咳一聲,“這個事啊,丁經主可以解釋給你聽。”

丁青瑤笑着搖搖頭,“我玄女宮對野祀,可是毫不留情的,建德准證的話,我聽不懂。”

還是公孫未明出聲了,他是最愛賣弄的,“佛修雖然是野祀,但危害要小一些,北極宮留下幾條雜魚備用,這也正常……我公孫家在遼西,還留了幾股山匪未曾剿滅。”

公孫不器抬手一拍額頭,苦惱地發話,“四長老,有些話要注意場合!”

“在場的又都不是外人,”公孫未明很無所謂地回答,“何必如此扭捏?”

李永生苦笑着搖搖頭,這公孫家的四長老,還真是個活寶。

“那是,都不是外人,”出乎意料地,丁青瑤又出聲了,這可是以穩重著稱的玄女宮經主,她笑着發話,“玄女宮主要剿滅的是朱雀,沒有留手的可能。”

她這話的意思很明顯,北極宮在對待佛修上,還是留了點氣力。

高建德不想再談論此事了,他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但也不願意公開談論。

所以他岔開了話題,“此事的後續,我可能不會再管了,會交給宮中別的真人……李大師、丁經主,我去雷谷遊歷,你們歡迎嗎?”

“求之不得,”李永生笑了起來,“要不要我們待幾天,等你一起走?”

“這個還是免了吧,”高建德想一想,直接搖搖頭,“我在這兒不知道還得待多久,不過遊歷到三湘,應該是兩個月左右,你們應該已經回去了。”

“兩個月?那可未必,”李永生笑着搖搖頭,“我們現在不南下,打算西行,具體什麼時候能回去,這個真的說不準。”

聽到這話,方真人頓時急眼了,“李大師你不是……要南下的嗎?”

李永生看一眼丁青瑤,笑着發話,“丁經主在北邊還有點事,既然大家一起來的,還是一起走的好。”

丁青瑤笑着點點頭,“李大師有心了。”

她將離火扇的消息報給了宮裡,這次回去若是不能帶上離火扇,也要帶回幾個揶教真人。

若是有李永生同行,安全係數大增不說,也能跟上界仙使套一套近乎。

高建德顯然也知道,玄女宮的經主在北方還有什麼事,於是笑着點點頭,“待你們再來北極宮,我可能已經走了,那麼……雷谷再見?”

李永生和丁青瑤齊齊舉起手中的酒杯,“雷谷……不見不散!”

方真人見狀,也只能暗嘆一聲:李大師的事兒,還真是不少啊。

第二天,眾人離開了漁陽,穿過雲中郡,一直西向而去。

走到半路的時候,大家就知道李永生為什麼要西行了——他要去二郎廟看一看,二郎神眼溫養得如何了。

這也是幾千里地的路程,不過時值寒冬,北方大地積雪極深,大家直接乘了飛舟,日夜趕路,竟然只用了五天,就趕到了二郎廟。

其實這速度還是慢的,當初公孫不器在二郎廟左近遇襲,公孫家族派人火速趕往支援,從遼西到二郎廟,只用了兩天三夜的時間。

飛舟在二郎廟即將落下的時候,大家都吃了一驚,二郎廟外,搭建了上千個帳篷,銀白的大地上,是一個又一個的小黑點。

而二郎廟的前面的大殿,也是香火鼎盛,那白色的煙柱扶搖直上,就像是失火了一般。

飛舟就降落在了二郎廟的門口,眾人才出了飛舟,就有個小道童走上前來,很不客氣地發話,“不要在這兒待着,排隊排隊。”

“咦?”公孫未明不答應了,他眼睛一瞪,“你知道我是誰嗎?”

“有飛舟很了不起嗎?”小道士冷哼一聲,圓圓的眼睛一瞪,“我不管你是誰,這兒是二郎廟,想要進廟,就得排隊!”

看着他圓鼓鼓的眼睛,公孫未明樂了,“我就不排隊,你要怎麼樣?”

小道童急眼了,抬手就是一推,不成想面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小丫頭。

他一下沒收住手,就推在了小丫頭身上。

而那小丫頭慘叫一聲,直接飛出去一丈多遠,倒在了地上。

“咦?”小道童下意識地一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我啥時候有這麼大的勁兒了?

“啊!~”下一刻,就傳來了凄厲的喊聲,小丫頭躺在地上放聲大哭了,哭得那叫個撕心裂肺,小小的身子還在地上來回打滾。

李永生抬起手來,無奈地一拍額頭:你怎麼不再吐兩口血呢?

躺在地上使壞的就是血奴,這貨跟公孫未明湊在一起,惹事的能力大增,不是簡單的一加一等於二。

小道童傻眼了,看着小丫頭在地上打滾,他的眼睛開始發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看起來也要哭了。

“哎呀,你們這是做什麼?”圍觀的人群里,走出一個人來,正是不平真人,他苦笑一聲,“李大師,你來報個字號就行了嘛……呀,丁經主也來了?”

“李大師?”周圍圍觀的人,眼睛齊齊就是一亮,起碼有兩三百雙眼睛裡,放出了異樣的神色,“這就是李大師?”

“好了好了,諸位排隊!”不平真人運氣大喊,將房檐上的雪,都震落了不少,“天氣太冷,大家早一點進廟,就能找個地方暖和一下。”

眾人聞言,紛紛散去,不過還是有不少人在衝著李永生指指點點。

很顯然,李大師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已經馳名二郎廟了。

只有那個小女孩,還在地上頑強地打着滾,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甚至有點上氣不接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