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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丁青瑤總算是大致明白,自己面前的這名觀風使,是多麼威猛的存在了。

朱雀在上界的本尊,見了永馨仙子都要躲着走,而仙君身為永馨仙子的伴侶,似乎修為要更高一些……

永馨仙子遭逢仙厄,此刻名喚趙欣欣,永生仙君於是追下界來,做觀風使。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裡,竟然生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妒意來。

下一刻,她就將這妒意拋到了腦後——這種念頭是要命的,不過,她猛地又想起一件事來,“怪不得仙君曾經找過任永馨……”

“打住了啊,”李永生的臉黑了下來,他被自己的愛侶戲弄,屬於伴侶間的閨房之樂,卻不能容忍別人來嚼舌頭,“那個,你心裡有數就行了,以後不要一口一個仙君的。”

“謹遵仙君……仙使諭令,”丁青瑤微微一笑,“最後一個問題,那我們以後跟朱雀……”

“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李永生淡淡地發話,“利益之爭,當仁不讓,哪怕是徹底抹殺朱雀分身,也不會有人找你們麻煩。”

丁青瑤的眼珠一轉,臉上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我的意思是說,我們未必要趕盡殺絕,就像遼西公孫家,還留了幾股山匪沒剿滅……這樣可以嗎?”

“這就在你們考慮了,”李永生笑一笑,心說這丁經主果然是玲瓏心腸,其實留下一些朱雀信徒,不但可以在關鍵的時候共御外侮,遇到一些麻煩事,也能拿野祀來頂缸。

北極宮都知道留下幾個佛修,以備不時之需,玄女宮當然也可以。

不過這種話,就不是他該說的了,只能讓對方自行去考慮。

丁青瑤聽到這話,就知道自己不能再問下去了——其實她今天知道的,已經夠多了。

接着,李永生就告辭離開了,只留下丁經主獨自一人在山上。

當天晚些時候,丁經主從山上飛了過來,眼見到了夜間,就說一句,“那個山頭,李大師能幫我看顧一下嗎?”

李永生正在石窟里喝茶,聞言頭也不抬地哼一聲,“嗯,我等一下就去。”

一起喝茶的還有公孫不器等人,公孫不器率先發話了,“何須李大師去,我去好了。”

“還是我去吧,”李永生笑着發話,然後抬起頭來,衝著遠處的方真人一招手,“方真人,你那個狐幡,我能用一下嗎?”

方真人正坐在一邊喝悶酒,聽到這話抬起頭來,訝異地看他一眼,“這可不太方便借,我跟你一起去吧?”

“那行,就咱倆,”李永生站起身向外走去,“你跟上啊。”

兩人都是真人,哪怕是黑夜,也直接飛到了不遠的山頭上。

山頭已經被丁青瑤削平了,還建了一座石屋在那裡,用道術建的,不過丁經主不知道仙使再約白虎,有什麼用意,也沒有建得多麼堂皇,就是簡陋的石屋,牆壁倒是很厚,足有兩尺。

石屋不大,內里兩丈方圓,擱在地球界,就是二十平米不到。

石屋的頂端有一顆明珠,散放着柔和的光芒,裡面擺着一張石桌,四個圓圓的石凳。

地面上,則是嵌了四顆珠子,輻射出騰騰的熱氣,房間里溫暖如春。

暖暖的空氣中,還帶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月桂香氣——女修們都喜歡這個調調。

兩人在石凳上坐下,李永生衝著狐幡微微一笑,“好了,今天就要你如願以償。”

空氣中泛起一陣波動,九尾狐顯出身形來,依舊是一個小小的美麗女子,她衝著李永生一拱手,“多謝李大師……不是要去南方嗎?”

李永生總不能說,去南方也無非是找朱雀,所以只是含含糊糊地回答,“此處就是正好,跟你的後輩說一聲……狐幡可能馬上就沒用了。”

美麗女子看方真人一眼,淡淡地發話,“用得着說嗎?”

方真人卻是愣住了,剛才喝的酒,全轉成了冷汗,汩汩地從額頭冒了出來,他呆了好一陣,才張口結舌地發話,“老祖宗的意思是……您不再庇護我們了?”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九尾狐看着他,波瀾不驚地發話,“我已經庇護了你們多少年?”

“老祖宗的關愛,我們都是知道的,”方真人苦笑一聲,抬手抹一下額頭的汗水,“但是……您不能就這麼撇下我們不管啊。”

空中的小巧女子看着他,良久,才輕輕一拂衣袖,輕嘆一聲,“且去睡吧。”

一袖拂出,方真人的眼神頓時獃滯,未到三息,就伏到了石桌上,緊接着鼾聲大起。

九尾狐看一眼李永生,歉然發話,“子孫不肖,捨不得先人餘蔭,倒是讓仙使見笑了。”

李永生默然,半天才說一句,“你一直着意看護,他們成長不起來,你也難辭其咎。”

“此話甚是,”九尾狐嘆口氣,又點點頭,“但總是捨不得,終究是自家後輩……今日就能做個了斷嗎?”

“這我也不太確定,應該差不多吧,”李永生一攤雙手,手裡已經拿出了仙使令牌,低聲喝一句,“白虎何在?”

九尾狐已經看出了他的根腳,卻是沒有告知方真人,見狀也不覺得意外。

這麼一聲之後,門口颳起一陣旋風,吹開了皮製的門帘,直接鑽了進來,在空中幻化出一隻小巧的白虎,跟空中小巧的婦人,倒是相得益彰。

白虎衝著李永生一拱前爪,恭敬地發話,“見過永生仙君。”

“仙君?”小婦人聽到這兩個字,也是一怔,她的血脈來自於上界,出身於九尾青丘狐,當然知道這稱呼的含義。

“以後不要一口一個仙君的,稱呼仙使就是了,”李永生一擺手,不耐煩地發話,然後又一指小巧的婦人,“你可是能看出她的根腳?”

白虎看小婦人一眼,微微頷首,“九尾青丘一族的,此界曾有青丘狐苗裔流入,後來被接引上界了……不想還有魂魄被煉為了尚存神通的器靈。”

對它來說,小婦人能保持神智,這並不奇怪,大多數器靈都可以做到,但是能從狐幡上脫身,在人前顯化,這不但是神通,也是有相當的自由。

“這可不是一般的器靈,”李永生笑着發話,“這是她自願留在本界,看護自家後輩……”

白虎聽了介紹之後,微微頷首,“原來是那個狐幡,我大致聽說過,就是記得不太清了。”

九尾狐幡在中土大名鼎鼎,但是對於白虎來說,真是沒必要關注,有點印象已經不錯了。

正經是,它很好奇,李永生召喚自己來做什麼,“她不想再做器靈,可是想要回上界?”

“回上界?”九尾狐聞言,眼睛就是一亮,然而緊接着,她的情緒就平靜了下來,衝著白虎一拱手,“前輩,我想尋找那輪迴中的夫君。”

“神馬?”白虎聽得頓時就是一呆,好半天才一呲牙,“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九尾狐也不多回答,只是不住地拱手,嘴裡就是一句話,“還望前輩成全。”

“尼瑪,”白虎又一呲牙,直接髒話出口了。

它異常憤怒地表示,“我還當你讓我送你回上界呢,雖然有點難,但是看在仙使面子上,還能勉力一試,沒想到,竟然是讓我入輪迴找人……尼瑪,你能出個更難的題目嗎?”

“咳咳,”李永生輕咳兩聲,“白虎,我有印象,九尾青丘狐似乎對你有恩?”

“有恩,沒錯,”白虎很乾脆地點點頭,然後繼續破口大罵,“它幫我誅殺了強敵,但是這點恩情……特么的我已經報了一萬多次了,老狐狸也該知足了。”

空中的小婦人有點受不了啦,她出聲發話,“請前輩留點口德,你上界的本尊,比之我家老祖,似乎還遜色一些吧?”

“是遜色一些,但是那又如何?”白虎很不客氣地發話,“我報恩還能報出個仇家來?”

它是惹不起九尾青丘狐的老祖,但那廝是精怪體系的,敢對自己大欺小的話,白虎也不是沒有後盾的。

它才不擔心,老狐狸會為下界一個小苗裔的殘魂,來跟自己找不自在——九尾青丘狐在上界的血脈,還有不少被人捉了去煉成器靈呢,老狐狸根本顧不過來。

說白了,九尾青丘狐一脈,本身也是個體系,一級一級管理,這點小事,就傳不到老狐狸耳朵里去。

“咳,”李永生輕咳一聲,這兒還有人呢,當我是假的?

“呦,怠慢仙君……仙使了,”白虎側過來小小的虎頭,訕訕地一笑,“您召我來,不是也為了幫這小狐狸找伴侶吧?”

李永生冷哼一聲,淡淡地吐出三個字,“你說呢?”

“這不可能啊,”白虎在空中,虛虛地刨一下前爪,很幽怨地發話,“仙使你也知道,本位面天道不全,輪迴因果不彰,真從一千多年前查起,這要累死個人……累死只虎呀。”

李永生淡淡地看它一眼,也不說話,直接從儲物袋裡摸出茶具,又倒出點山泉來,竟然慢條斯理地開始燒水泡茶。

待沸水沖入茶壺,茶香四溢之際,白虎才又怯生生出聲發話,“仙使大人,要不您給提個醒兒,我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