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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白衣當然沒有死,身為玄女宮堂主,他身上的好東西很多。

李永生毫不費力地將權白衣斬成兩截,但是下一刻,“權白衣”就變成了兩截木頭,然後化作一堆碎屑,飄散在空中。

“替身偶,”李永生冷笑一聲,大聲發話,“權白衣你能更有點出息嗎?”

權白衣的身形,出現在一里之外的空中,臉色刷白,目光中透露出濃濃的怨毒。

不管對哪個修者而言,替身偶都是相當寶貴的。

博本院總教諭孔舒婕研製出了新的替身偶,成本比較低,但那隻適合制修和部分司修用。

高階真人使用的替身偶,跟這種大路貨不一樣,李永生這一刀,蘊含著天威和道意,普通的替身偶,根本無法承載這麼重的因果,哪怕替身偶損壞,也阻止不了因果追循。

權白衣的心在滴血,他不後悔使用替身偶,但是此刻真的心疼。

能救自己一命的替身偶,就這麼用掉了啊。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也是退無可退了,胡盛威可以掩面而走,可他卻不能。

對方的戰力如此強悍,他若想找回場子,只能……只能請宮中的真君出手了。

然而,這是不可能的,屁大的事,合適請真君出面嗎?

要知道,他此來尋釁,也是因為有一個借口,否則的話,他自己出現在這裡都是丟人。

而且他想請真君出手,也得過栗娘那一關,五主的意見都不統一,如何請得動真君?

栗娘不光會不同意,怕是還要強烈反對。

然而此刻,他已經是羞刀難入鞘了,於是他祭起堂主令牌,大聲發話,聲音響徹整個朱雀城,“所有玄女宮弟子聽令,有宵小辱我道宮……”

堂主院並不能隨便干預其他四院的事務,但是在玄女宮遭遇重要事件的時候,他們可以臨時代表宮中發布指令,號召弟子們共同禦敵。

這是權宜之計,但是接到這種類似於徵召的命令,堂主院以外的弟子若是不做出響應,事後肯定要被追查責任的。

權白衣這也是被逼無奈了,要召集朱雀城所有的玄女宮弟子,啃下這塊硬骨頭。

反正這個時候,栗化主並不在附近,就算化主院弟子不聽從號令,其他人總不能反對。

就在此刻,一聲輕笑響起,“呵呵,我怎麼不知道,有人侮辱道宮呢?”

空中驀地出現一名宮裝麗人,笑吟吟地看着權白衣,“權堂主可否解釋一二?”

她的聲音,比還要高出幾分,朱雀城中的玄女宮弟子,都聽得分明。

權白衣一見此人,臉色就是一黑,“丁經主不在宮中養傷,來此何干?”

“我若是說路過,你肯定不信,”丁青瑤一收笑容,淡淡地看着他,面無表情地發話,“我是從雷谷來的,還需要我多說嗎?”

她當然是從雷谷來的,她原本接到的任務,是負責跟朱雀溝通,雙方罷戰。

目前這個任務,她完成得比較好,而她的身體並未大好,宮裡也不可能再給她派新的任務。

這個時候,她就可以覓地養傷了,所以她選擇了雷谷——其中原因,當然不用細說。

這次我們酒家出事,李永生和趙欣欣前來處理,丁經主也知道了,反正她的傷勢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只剩下靜養了,於是她也悄悄地跟了過來。

為了防止李永生和趙欣欣反感,她根本沒有露面,只是在暗中默默地觀察。

——其實這也是李永生強勢對應權白衣的原因之一,玄女宮裡,已經有別人知道了他這個觀風使的身份,他再躲躲藏藏,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丁青瑤對同門遭遇的敗績,半點不奇怪,他們若是能贏,她才會奇怪。

等到權堂主亮出令牌,打算號召宮中弟子一致對敵的時候,丁經主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必須出面了。

雖然玄女宮不可能奈何得了觀風使,但是逼得李永生暴露身份的話,他也會不高興吧?

權白衣聽到這話,臉色越發地白了,他沉默片刻,才出聲發話,“丁經主,你是一定要護着這些冒犯道宮的傢伙了?”

“他們有沒有冒犯道宮,我不太清楚,”丁青瑤冷冷地發話,“我清楚的是,宮中弟子趙欣欣的產業,被她的同門拆了,侍衛也被抓走了……我真的很奇怪,這是同門還是仇家?”

權白衣的臉一沉,“堂主院胡盛威的家人被抓了,喊打喊殺的,莊園也被夷為平地,是啊……這到底是同門還是仇家?”

“那是活該!”丁經主幹脆利落地回答,“既然身入道宮,哪裡來的家人?本宮弟子的產業,還有同門在此幫忙,這樣的產業,是不能隨便冒犯的。”

你是一定要跟我為難了?權堂主黑着臉,冷冷地回答,“經營這種產業,應該由堂主院來審核,隨便什麼人都能開張的話,那成什麼了?”

“這你可說錯了,”丁經主面無表情地發話,“化主院教化天下眾生,搞這樣的產業,並不需要你堂主院來審核!”

這話說得沒錯,堂主院和化主院,都有對外接觸的職責,化主院還有搜集消息的任務,開一些客棧和酒家,無須經過堂主院同意。

當然,權堂主認為趙欣欣沒權力開酒家,也有他的歪理,不過一旦辯解起來,那就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有結果的了。

所以他根本懶得辯解,“不管怎麼說,他們一群世俗修者,拿了清微廟的藍天真人,還將其重傷……這總是冒犯道宮了!”

丁青瑤的嘴巴扯動一下,心裡無奈地暗嘆:你堂堂四大宮的堂主,去為一個子孫廟的真人抱屈,是不是吃多了撐的啊?

不過這話,她卻是不便說出口,子孫廟終究也是道宮系統的,尊奉四大宮的號令,而堂主院負責對外事務,還正好有資格為清微廟出頭。

所以她只能拿出別的說辭來,“李永生已經答應,去給清微廟一個交待了,權堂主剛才也領教了他的刀法……”

說到此處,她的嘴角不引人注目地微微翹起,“我也眼拙,不知道他配不配去清微廟?”

尼瑪,竟然敢當眾打我的臉?權堂主臉龐,瞬間由煞白變為通紅,他咬牙切齒地發話,“丁青瑤,你是一定要跟我為難了?”

這可是在朱雀城裡,不是在玄女宮內,五主之一的權白衣,竟公然稱呼另一個五主的名字,看在別人眼裡,這就是赤裸裸地撕破臉了。

“權堂主,注意一下形象,”丁青瑤的眉頭微微一皺,不滿地發話,“君子絕交尚不出惡言,你我都是修道之士,妄動無名會有損道心。”

權白衣能位居五主之首,當然不是莽夫,他剛才是怒火攻心,才有那樣失態的舉動。

聽到丁青瑤的話,他深吸一口氣,整理一下情緒,然後才出聲發話,“丁經主,請恕我剛才的無禮……不過我很好奇,此事本跟你經主院無關,你為何一定要替他說話?”

混蛋,丁青瑤聽得心裡暗罵:你小子現在的話,才是真正的無禮!

權白衣這話,乍一聽沒什麼問題,但是細細一琢磨的話,問題大了去啦。

要知道,丁經主一露面的時候,就強調自己來自於雷谷,那就是她有為雷谷出面的立場。

而眼前這一場衝突,雙方的主體都是玄女宮,其中一方是堂主院,一方是化主院弟子、雷穀穀主趙欣欣。

現在權白衣不說雷谷,單單質問丁經主,你為何會為李永生出頭?

再想一想,李永生的面目英俊,而丁青瑤卻是女修,就可以知道,權堂主的話這問話里,蘊藏着何等歹毒的用意。

趙欣欣沒聽出來,這話深層里的用意,否則她能做出什麼驚人舉動,那還真的難說。

但是丁青瑤聽出來了,她身為經主院的院主,想要琢磨經義,咬文嚼字的水平遠超旁人,最擅長的就是摳字眼。

不過她並沒有生氣,能將她和觀風使扯到一起,她榮幸還來不及呢。

所以她只當沒有品出其中的味道,而是臉一沉,義正言辭地回答。

“離火扇的回歸,李大師是出了大力的,對咱們玄女宮有恩,容不得你隨意冒犯,別總拿什麼世俗修者來說事……信不信我請出門中大德來主持公道?”

“不過是打贏了一個蠻夷,”權白衣不屑地一哼。

不過緊接着,他的臉上就泛起了尷尬之色。

離火扇回歸的大致經過,他是知道的,也知道是李永生使出了三刀,打敗了一個揶教高階真人。

當時聽到這消息,他心中頗有點不以為然,換我上去的話,沒準兩刀就解決問題了。

當然,考慮到對方是世俗修者,他很“大度”地認為:能有此戰力,也頗為不易了。

但是就在前一刻,他才意識到,就是這三刀,令他不得不使出了寶貴的替身偶。

只有真正面對這三刀的時候,才體會得到,這三刀里蘊含的恐怖殺意。

所以他這話,就實在說不下去了。

“你也不要辯解了,”丁經主正色發話,“本座定會聯絡栗化主,奏報三都,彈劾你堂主院肆意妄為,欺壓門中弟子的惡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