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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冒出的四個人一頭驢,擋住了眾人的去路。

有人對此不屑一顧,就出聲呵斥對方,要他們趕緊讓開路。

倒是席都管一擺手,制止了這些雜音,同時策馬上前,打量對方几眼,又看向那個年輕漢子,淡淡地發話,“你見過青龍廟的道友?”

“當然,”年輕漢子理直氣壯地回答,再次重複一遍,“青龍廟弟子在這裡,也不會騎這麼快,你松峰觀還強過青龍廟不成?”

席友善沉吟一下,覺得對方的話,是很有可能的,此地已經是摩天嶺的地盤了,邵真人雖然是青龍廟的棄徒,但是此人被逐出青龍廟的理由,頗令人同情。

那麼,他舊日師門的弟子,在他的地盤上略略收斂一點,可是可能的。

於是席都管微微頷首,“青龍廟是四大宮之一,我們當然比不了,但是我們此番趕路,也是有要緊事情,諸位原諒則個。”

旁邊一名勁裝漢子看不過眼了,大聲發話,“席都管何必跟這些鄉野村夫囉嗦?擱在我們那裡,敢對道宮不敬的,直接就一刀殺了!”

“咦?”小女孩兒聞言大怒,抬手一指對方,“撞了人還想殺人?有種你動手試一試?”

“動手又如何?”那漢子一抬手,手中的馬鞭就抽向了小女孩,速度奇快。

若是真的被這一鞭抽中,小女孩兒不死也得重傷。

席都管本來想出手阻攔,但是心思一動,不再說話,而是看着這一鞭抽了過去——中階司修出手,應該有分寸,抽不死人的。

然而下一刻,那小女孩一抬手,奇准無比地攥住鞭稍,另一隻手一抬,就遙遙擊向出手的那位。

“壞了!”在場的人心裡一震,“這是高手,遇到扮豬吃老虎的了!”

兩名位置靠前的松峰觀弟子反應極快,馬上出手阻攔,但終究是晚了一步。

那名中階司修被這輕描淡寫的一掌,打得倒飛了出去。

一名松峰觀的中階真人直接飛起,在空中接住了中階司修,然後一個轉身,輕飄飄地落在地上,旁人見狀,忍不住大喊一聲,“好身法!”

但是只有當事的這名真人才知道,小女孩兒的這一掌,力道極為詭異,自己若是不轉這麼一個身,中階司修起碼要被擊得吐血。

席都管對自家師兄弟知之甚詳,見狀臉色一變,一縱身飄然下馬,對着小女孩一拱手,陰森森地發話,“原來是真人當面,本人松峰觀都管席友善,不知閣下可否賜告來歷?”

“我聽不懂你說的,”小女孩一擺手,似笑非笑地發話,“不過,這點水平還想殺我?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

席都管原本還想指責對方大欺小,聽到這話,就實在沒辦法這麼說了。但他也不是很忌憚對方,真人又如何?我們這邊起碼八個真人!

而且,他是敢跟邵真人一戰的。

所以他陰森森地發話,“閣下再不說出來歷,休要怪我不客氣了!”

“咦,車輪戰嗎?”那老嫗也出聲了,她抬起手中的拐杖,顫巍巍地指向席都管,“有本事別欺負小孩子,沖我來!”

我不能欺負小孩,也不能欺負老人啊,席友善心裡無奈地嘆口氣,松峰觀正是打名頭的時候,欺負老人和孩子,這名聲一旦傳出去,是真的不好聽。

不過他也知道,對方絕對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主兒,正經很可能是摩天嶺請來的強援。

然而,既然是強援,為何不在摩天嶺上等我們,要在半路生事呢?

就在他沉吟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大喝,“我來會你!”

出手的不是別人,正是松峰觀的護法馮真人,也是高階真人。

他是劍修,一邊大喊,手上的長劍已經發出幾十道白光,不但斬向老嫗,也斬向了小女孩兒,竟然是要以一敵二。

他這做法非常狂妄,但是小女孩兒並沒有戰鬥的意思,她輕笑一聲,身子詭異地一扭,就脫離了戰圈,再一閃,直接閃到了馬隊的後方。

馮真人一見這身法,頓時就收起了狂妄之心——竟然能逃脫他的劍氣籠罩,來人不可小覷!

就在他心生警惕的時候,對方老嫗手中的拐杖連揮,叮叮噹噹一陣輕響,竟然將他的數十道劍光全部接下,竟然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他頓時大駭,“又是一名高階真人?”

不等他回過神來,那拐杖瞬間漲大數十倍,對着他狠狠地砸了下來。

“來得好!”馮真人大喝一聲,劍光一閃,一道匹練一般的劍芒劃破長空,迎了上去。

就在劍芒和拐杖相交之際,那拐杖頂端驀地多出了三個黑點,打向了他。

馮真人渾然不懼,他身邊有劍罡護身,根本不怕這些小玩意兒。

他的身體周邊青芒一閃,劍罡流轉,將三個小黑點粉碎成灰。

然而下一刻,他的身邊寒氣大盛,他的身子忍不住微微一僵,心中大駭,“不好!”

但是此刻,已經太晚了,緊接着,又是一顆黑點,正中他的心口。

老嫗一招得手,更不怠慢,身子向前一欺,一隻晶瑩如玉的小拳頭,瞬間放大無數倍,正正地擊中他的面部。

只一拳,就將他的面門打得稀爛,整個人也倒飛了出去,人尚在空中,就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這一拳威力雖然不小,但是事實上,也就是一點皮外傷,幾顆療傷葯下肚,幾天之內,就可以恢復如常——當然,那些被打落的牙齒想要長出來,時日就要長一點了。

反正在這幾天里,他是不能隨便見人了,臉上裝了幌子,怎麼見人?

席都管在一邊看得,也是暗暗驚心,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來路?

他當然看得出來,這老嫗的戰力,大約比馮真人高出一籌。

馮真人出手的時候,有些託大,但是老嫗的反擊,也很有分寸——假設將拳頭換做兵器的話,馮真人這一次就算不死,也要丟掉大半條命。

席都管忍不住冷哼一聲,“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原來是專門阻擊我們而來。”

“你這人說話莫名其妙!”老嫗氣呼呼地看着他,雞皮鶴髮的臉上,滿是不忿,“我們在路上好好地走着,你們一頭撞上來,驚了驢子,反倒是我們的不是?”

“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吧?”席都管黑着臉看着她,“閣下身手不凡,敢為難我松峰觀,能否賜下名號,回頭我們專程拜訪?”

“北極宮,竟然是北極宮中人!”有人在身後大喊,聲音含混。

喊話的正是馮真人,他又驚又駭地大叫,“萬載幽水,她用的是萬載幽水!”

席都管聞言,臉色越發地陰沉了,“這位道友,我們可是拜訪過北極宮的,上宮若是不喜松峰觀的行為,明說即可,何必背後算計人?”

“你們衝撞了我們,反倒是我們的不是了?”老嫗氣得瞪大了三角眼,“我們不是北極宮的,你只管動手就是!”

“婆婆你歇一歇,”中年漢子出聲發話了,他走上前來,肩膀一抖,釘耙就從他的肩上彈起,直指對方,“區區松峰觀,也敢肆意橫行?”

席都管愣了一愣,才出聲發問,“你們……真的不是北極宮的?”

“不是,”中年漢子冷冷地發話,釘耙穩穩地前指着,“你放心好了,就算你今天贏了我們,北極宮也不會找你們任何麻煩,前提是……你能贏得了!”

席友善的目光,越發地深沉了,“那麼,諸位可否告知來路?”

“我們就是鄉野村夫,”老嫗淡淡地發話,“是你們先招惹我們的,不敢動手的話……從哪兒來,滾回哪兒去!”

席都管氣得笑了,“天底下哪裡有這樣的鄉野村夫?我就問一句……真的想跟我松峰觀為敵?”

“為敵?憑你們還不配!”中年漢子冷笑一聲,“鼻屎大的小廟,也想爭第七廟?”

席友善聞言勃然大怒,他已經非常確定,對方就是來為難己方了,至於說來路……可能性太多了,也許是摩天嶺請的人,也許是北六廟的人,還有可能是朝廷的人呢。

不過,這都無所謂了,他強壓着怒火發問,“就你們這區區四人,想要阻我們這許多人?”

“我們不是想阻你們,是你們撞人在先,這個問題必須說明白!”中年漢子有板有眼地發話,要知道他是出身刑捕部,非常善於摳字眼的。

然後他又冷冷一笑,“你們這許多人又如何?想多欺少的話……你可以試一試。”

席友善看一看對方,又看一看己方,實在有點不敢相信,區區四人……敢阻我這一百多人?

不過越是這個時候,他越是謹慎,誰知道對方有什麼後手呢?

於是他出聲發話,“我們須得一對一,打敗你們四人,才能繼續趕路?”

“何須打敗我們四人?”中年漢子冷冷一笑,“不是笑話你們,你們隨便一人,能打敗我們中的任何一人,我們就不攔着你們,問題是……你們有這能力嗎?”

“這個嘛,”席友善眼光轉了一轉,一抬手,指向年輕漢子,“那我選擇他……可以嗎?”

“啊?”中年漢子側頭一看,愕然地張大了嘴巴,心說你還真會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