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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真君在回到青龍廟之後,身形一閃,隱入廟後的一塊千丈長的龍形巨石中。

這裡就是護廟神獸的居所,它的存在,在青龍廟是個禁忌話題,很多敕牌弟子都不知道。

躲進居所之後,它都忍不住心中的惶恐,“尼瑪……居然去招惹這位存在,差點害死勞資。”

它是上界青龍一族的小輩,在仙界就遠遠地見過永生仙君——它也只有遠遠看幾眼的份兒。

後來它觸犯仙界律條,被罰下界,因為本位面的青龍廟面臨存續的問題,所以來此鎮守。

一般來說,它只有在青龍廟面臨巨大危機之時,才能出手,這也就是“護廟神獸”的來歷。

剛才它去為難玄女宮一行人,也是因為對方同為道宮系統之人,否則他還真不方面露面。

到了現場之後,他就能感覺出一些不妥,不過當時他沒往心裡去,直到他掃了兩名真君一眼之後,注意到了李永生。

事實上,發生在嶗山的戰鬥,根本瞞不過他的感知,終究是護廟神獸,怎麼可能忽略了自家地盤上的真君戰鬥?

所以他在抵達嶗山之前,就注意到了李永生,知道這名被稱作“李大師”的年輕人,是個了不得的人物,論起威脅來,並不比那兩名真君小多少。

當然,青龍並不把這威脅放在眼裡,它可是超越真君的存在,雖然受到位面天道規則的影響,不能發揮出全部的實力,但是對戰這三人不落下風,它還是有把握的。

既然來到了近前,他就多看了李永生一眼,然後發現哪裡有什麼不對,就又回看了一眼。

這一眼,它就終於明白,為何玄女宮的小小經主,有膽子跟自己叫板了。

在李永生的身上,他感受到了熟悉的上界氣息。

有了這個想法,他在沉默的時候,再細細感受一下氣機,心裡就明白了——位面對此人,沒有任何的排斥。

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此人是得到位面意志認可的——這尼瑪是位面觀風使!

其實呼延書生說得沒錯,以青龍的實力,沒有必要把觀風使放在眼裡,雖然它並非青龍族長,但是哪個觀風使敢小看它?

然而呼延書生不知道的是:它是犯了天條,下界來服刑的。

所以青龍也不好跟觀風使隨便呲牙。

朱雀敢不在乎觀風使,因為丫原本就是野祀,是信徒從虛空中流浪到這個位面,將它召喚來的,老鳥兒本來就來路不正,又屬於“情有可原”的這種,當然不怕觀風使。

但是青龍來歷清白,就不敢太過放肆,它還指着從正規渠道回上界呢。

猜到了李大師的身份,他就已經有了退意,更令他鬱悶的是:眼前這人,我似乎在上界見過……在哪兒見過呢?

不管怎麼說,青龍是來此受刑的,不想見到上界的友人,更不想見到仇人——不夠丟人敗興的。

直到丁青瑤念出“道之所在,不得不爭”八個字,他才終於想了起來:這李大師的模樣,可不就是永生仙君嗎?

再想一想,此人被喚作李永生,他強行壓抑着驚恐,仰天長笑一聲,勉強交待幾句話,然後撒腿就跑——尼瑪,裝逼裝到仙君面前了。

青龍的心眼並不大,但是永生仙君實在太可怕了,他連生出怨懟的心思都不敢有,連滾帶爬地回到大石里,心中真是把挑撥他出手的人恨透了。

不多時,挑撥他出手的人竟然還來了,在巨石前拿出了香案,擺放上了祭品,畢恭畢敬地磕三個頭,“見過神獸上仙。”

“滾!”青龍直接發出一道神識,將此人擊得抱着頭滿地亂滾,“別以為我弄不死你!”

他來守護青龍廟,上界對他當然有約束,就是他不能傷害青龍廟弟子。

所以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略施薄懲,同時再放兩句狠話。

這位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之後,才站起身子來,整理一下衣冠,又一拱手,柔聲發話,“上仙息怒,不知我哪裡做錯了,您為何大發雷霆?”

你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忽悠我出手!青龍很想這麼怒吼一聲。

但是這話,他還沒法說,須知對方只是誘惑他出手,但做出決定的,可是他本人。

青龍身為上界神獸,當然不屑出爾反爾。

可是他也不敢泄露觀風使的身份,只能冷哼一聲,“沒什麼,忽然覺得憨真君死得很壯烈,比中土人打內戰有意思得多。”

前來祭拜的這位,是青龍廟的化主,須知化主院是道宮接觸外人最多的兩個地方之一,另一個則是堂主院。

堂主院主要接觸的是四方道友,而化主院接觸的,則是紅塵俗世中人。

曾經有人笑言,化主是最容易犯錯誤的位子,這話不假,化主過手的東西油水最大,受到的誘惑也最多。

青龍廟化主也是如此,他雖然身份極高,不接觸一般的黎庶,但是不知道通過什麼手段,就跟襄王府有了往來——當然,是那種程度適中的往來。

反正他跟外界保持接觸的同時,也一直在刻意討好護廟神獸,這次玄女宮和松峰觀的戰鬥,青龍廟裡注意到的人不少,但是平心而論,松峰觀行事實在太差了,青龍廟都不好出面。

於是化主就來央求護廟神獸,青龍近日裡,也是靜極思動,而且他有一種直覺,認為此番應該出去一趟,所以才應了下來。

簡而言之,化主聽到神獸這話,覺得有點教訓自己的意思,少不得又挑撥一句,“玄女宮這也是在打內戰啊,上仙您該勸一勸……他們總不能連您的面子也不給。”

青龍的性子急,心眼也小,擱給普通人,那就屬於智商略略欠費的那種。

但是他的智商再欠費,終究是活了那麼久,該見識的東西,真的見識了不少,聽到這話,他老大不高興了,“你莫非以為我不知道,是你的師尊極力主張,將憨真君的門徒開革的?”

這就是另一樁公案了,涉及到了摩天嶺的邵真人,邵真人當時身為憨真君最小的弟子,原本是能得到不少資源傾斜的。

但是邵真人矢志報仇,又有人眼紅他的資源,所以將他開革出了青龍廟。

嚴格來說,邵真人被開革,是屬於自己作死,頂風作案,道宮不得不處理他,但是必須指出的是,在這件事的過程中,有些人是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化主接到青龍的神識,忍不住微微一驚,“上仙說得沒錯,但是我和邵真人是立場相悖,跟今天的事情毫無關係。”

“拉倒吧你,”青龍不屑地嗤之以鼻,“姓邵的那小子,明顯是跟雷谷交好,你敢說,沒有想斷絕摩天嶺上那小子的希望?”

這問題直接拷問人心,化主也有點招架不住,“這個……是有一點點,但是絕對不多。”

“你也別跟我扯這些了,”青龍加重了神識,隱隱有威脅的意思,“反正我覺得這種事情太沒勁兒了,你去找別人吧。”

化主還想繼續糾纏,猛然間發現,龍形巨石上,竟然隱約生出一股寒意來。

他不敢繼續糾纏,只能轉身悻悻地走人——護廟神獸若是教訓他,青龍廟上下,沒有一個人會出面攔着。

青龍在石頭裡沉默半天,總覺得有點拿不定主意,所以索性釋放出神識,在青龍廟上方三千里的高空,微微擾動一下。

不多時,一股微弱的神識靠了過來,“嘎嘎,小龍崽子,吃癟了吧?活該!”

“老女人,我懶得理你!”青龍的神識針鋒相對,“我不跟你廢話,就問你一句,位面觀風使是不是下界了?”

“嘎嘎,”朱雀又得意地笑兩聲,然後很乾脆地回答三個字,“不知道!”

青龍對她這態度,也早有了準備,“那我就宣傳出去了,位面觀風使下界了,還就是在雷谷……這些話,都是朱雀說的。”

朱雀一聽急眼了,“你個小崽子,做事不要這麼不講究成不?我告訴你,我要是不好了,你會更倒霉。”

青龍一聽就明白了,自己真的沒認錯人,“我去,還真是那位下界了,我就奇怪了,以他的身份,做位面招討使都嫌跌份兒啊。”

朱雀一聽,又得意地笑了起來,“嘎嘎,你招惹那位了?完了完了,你死定了。”

“你少幸災樂禍,”青龍老大不樂意地發話,“我是不知者不罪,那位的性子,我也聽說過一二,不是愛計較的。”

“他倒是不愛計較,但是他的愛侶呢?”朱雀繼續得意洋洋地威脅,“他可是因為愛侶遭逢仙厄,轉生在這個位面,才追過來的。”

“我去,”青龍聞言,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個、那個、他的愛侶……好吧,這位還果然是真的有情有義,兩人真的是太般配了。”

他一直在努力打聽,永生仙君的下界原因,現在他終於如願了,但是想到仙君的愛侶,他又是一陣頭大,永馨仙子的名頭,在仙界一點都不遜色於她的夫君。

“緊張了吧?”朱雀繼續恥笑他,“你青龍廟也是夠牛,看着襄王坐大也就算了,竟然還要找玄女宮的碴兒,真是無知者無畏。”

青龍腦子裡一亮,忍不住驚呼,“那位雷穀穀主……就是轉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