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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春堂重新開張,蘇齡玉抽空去了一趟。

原本已經變得門庭若市的妙春堂,這會兒一個人都沒有,不少人從妙春堂門前走過的時候,都加快了腳步,彷彿要逃離什麼讓人厭惡的東西一樣。

“姑娘,其實……,妙春堂可以不用那麼急着開的。”

黃老猶豫地提出建議,三天了,沒有一個病人不說,窗戶還被砸壞好幾扇。

蘇齡玉檢查了一下藥柜上的葯,漫不經心地回答,“無妨,就開着吧,順便把這一排的葯價都提高一倍。”

“姑娘?”

蘇齡玉轉過身,臉上淡淡地笑着,“不用擔心,左右現在也沒人買,提上去吧。”

黃老無言以對,他怎麼也想不通,姑娘為什麼還要提價?通常這種時候,不是應該降價招攬人來買葯嗎?

不過,妙春堂是姑娘的,他也不好說什麼呢,只能默默地點頭記下。

“行了,就先這樣吧,妙春堂若是有人不願意幹了,就讓他們好好離開,好在近來也不需要太多的人手。”

這個蘇齡玉是理解的,畢竟人言可畏,誰也不希望賺點錢還被人指指點點。

“姑娘放心,我已是都一一問過了,只一個後院的採買丫頭被她家人給帶走了,其餘的人,都想繼續跟着姑娘。”

蘇齡玉倒是有些詫異,原本她以為會走一大半的。

“他們還說,這陣子妙春堂這樣,姑娘給他們的月錢可減少一些,他們不介意的。”

蘇齡玉心裡湧出淡淡的暖意,這種時候一點點善意,她都覺得難能可貴。

“月錢照常,這點銀子妙春堂還是有的,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蘇齡玉說完便打算打道回府,沒想到在門口被人給堵住了。

“我的天,可真是不要臉,居然還好意思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也不怕被人抓取浸豬籠?”

一個大媽柳眉倒豎,嫌棄對蘇齡玉出言不遜,手裡拉着自己的孫女,不想讓她看見骯髒的東西一樣捂着她的眼睛。

蘇齡玉來的時候就想好,總會聽到一些不順耳的東西,就當聽不見就好。

可是居然有人要拉她去浸豬籠?蘇齡玉邁出去的腳收了回來。

“你想幹什麼?我說錯了?誰家的姑娘不把名節看得比命還重,被壞了名節就該自覺些!省的帶壞了別人!”

大媽這輩子沒見過被山賊劫過的女人,還敢大大方方地拋頭露面,真是世風日下,道德敗壞!

“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說三道四?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名聲敗壞?”

蘇齡玉怒極反笑,笑容柔柔地看着滿臉不屑的大媽,眼睛裡冰冷一片。

“我呸,你這種人,人人都得以唾棄!咱們寧朝的女子個個都潔身自好,哪有像你這樣不要臉面的?”

“所以,被山賊劫持是我的錯嗎?”

那大娘冷笑了一下,“就算不是你的錯又如何,那也是你的命!”

“……”

蘇齡玉生平第一次,覺得如此荒誕。

比在康華寺,蘇家的人要找人***自己更加荒誕!

她都好奇,同樣是女子,這些人是怎麼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被山賊劫持是她的命?她就該聽天由命,一根白綾了結自己?

對不起,她沒有這樣的命。

“大娘,你的腰不太好吧?”

蘇齡玉風馬牛不相及的話,讓大媽愣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

蘇齡玉淡淡地笑起來,“舊疾了,不容易治好,再過些時日,會慢慢疼得連地都下不了,不能幹活,不能收拾,不能做飯……,去醫館看了,也只是治標不治本,很快,連葯都壓不住疼痛。”

蘇齡玉的目光在她粗大的脖子,和泛黃的臉色上掃過,聲音甜美軟糯,“我能治,但是我不會治,這大概也是你的命吧。”

大媽蠟黃的臉頓時漲得通紅,被逼急了一樣破口大罵,“你這個女人怎麼就這麼不要臉?難怪會被山賊抓走!活該一輩子沒人要你!”

這話對一個姑娘家來說,大概是極其惡毒的了吧。

蘇齡玉瞥見青芝的手攥成了拳頭,恨不得衝上去跟她拚命。

不過,對蘇齡玉來說,這算個毛?

沒人要她她就一個人過唄,只要有錢,日子照樣過得美滋滋的、。

大概是覺得沒能打擊到蘇齡玉,大媽的叫罵聲不絕於耳,罵她不知羞恥,咒她天煞孤星。

什麼玩意兒。

蘇齡玉有些不耐煩了,自己跟這種人計較什麼呢?狗咬她一口,她難道還去咬回來不成?

暗暗翻了個白眼,蘇齡玉打算不浪費時間了。

然而在她轉身的時候,一聲厲喝,打斷了這場鬧劇。

凌松然冷着臉走過來,一句話不說地拉着蘇齡玉就走,蘇齡玉莫名其妙,跌跌撞撞就被拉走了。

“凌公子,你要帶我去哪裡?”

凌松然渾身綳得如同一張弓弦,蘇齡玉覺得稍微碰一下,他大概都能斷掉。

走過了兩條街,那些看熱鬧的人已經徹底看不到了,凌松然才站住腳,鬆開了蘇齡玉的手。

“蘇姑娘……,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臉面出現在你面前。”

凌松然的聲音,再也聽不出從前意氣風發的儒雅氣質,聲音里充滿了頹喪和無盡的悔恨。

“凌公子有什麼事對不起我?”

凌松然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糾結,只是很快,他豁出去了一樣,抬起頭盯着蘇齡玉。

“蘇姑娘被山賊劫持的事情,是因為我才傳去的。”

“嗯?”

“是我太不小心了!蘇姑娘是因為信任我才告訴我這件事,我卻無意中在江姑娘面前說漏了嘴,我真是該死,太該死了!”

“凌公子你且慢,你說的江姑娘,是江太傅的女兒,江憐南?”

凌松然還沉浸在自己罪該萬死的情緒里,“我明知道江姑娘傾心葉將軍,我明明該守口如瓶,如果不是我,蘇姑娘怎麼會……”

“那凌公子大概是弄錯了。”

蘇齡玉平靜地打斷凌松然的自我唾棄,“這件事,應該不是從江姑娘那裡說出去的?”

“什麼?”

凌松然愣住,“可、可是,不是這樣的話,那別人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