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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蘇發現自己對身體的掌控力回來了一些,能扼住想要掐自己脖子的手。

“嘻嘻嘻……”

“滋滋滋——”

頭頂的燈光閃爍。

她面前蓋在孕婦身上的白布,在燈光閃爍間染上大片的鮮血。

無數的血從孕婦躺着的床上流淌下來,孩子的嬉笑聲就在她耳邊,陰冷的氣息從耳畔傳來。

“爸爸,來陪我,你不是很愛我嗎?來陪我吧,來陪我……來吧,爸爸我等着你哦。”奶聲奶氣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充滿了蠱惑之意。

銀蘇翻個白眼,沒有搭理那個聲音。

銀蘇將手徹底按下,逐漸拿回一部分身體的控制權,她抽出鋼管,猛地朝着右肩上方刺過去。

盤踞在她肩頭的怨氣散開,發出陣陣尖叫。

“爸爸你怎麼可以傷害我們!!”

“討厭你討厭你!爸爸去死!”

銀蘇身體還有些僵硬,很想扔掉鋼管繼續掐自己脖子,直到把自己掐死為止。

那些怨氣匯聚成團,開始往她身上撞。

即便每次都被鋼管砍成兩半,發出陣陣尖叫,但這似乎刺激到它們,越發賣力地朝着銀蘇衝過來。

銀蘇起初身體還有一些僵硬感,總想做出傷害自己的事,但隨着她揮砍的次數,僵硬感消失,身體漸漸回到她的掌控下。

“嘩刺——”

盛放孕婦屍體的病床被怨氣撞開滑行到牆邊,怨氣四分五裂,從不同地方向湧向那個拿鋼管的人。

殺了他!

殺了他!

他該死!!

“啊啊啊——”

怨氣里發出無數聲音,它們都十分稚嫩,重疊在一起,讓人有一種壞人在欺負小朋友的感覺。

但它們沒有任何氣餒,被衝散後很快就重振旗鼓。

殺了他殺了他——

“啊啊啊!!”

這些怨氣越戰越勇,非要把銀蘇弄死不可。

衝上來,被砍飛,尖叫散開,再重聚,繼續衝上來……

充斥在四周的怨氣越來越少,尖叫的聲音也少了一些,似乎都消失了。

“嘭!”

當銀蘇再次將怨氣揮開時,所有怨氣化為一個白糰子砸在孕婦屍體上,他爬起來,沒有張牙舞爪,小嘴一扁,霎時間魔音貫耳:“哇哇哇哇……”

銀蘇:“???”

銀蘇覺得這白糰子有點眼熟,很像……代綾抓來的那個小奶娃。

他越哭越傷心,越哭越大聲,像極了被惡霸欺負的小可憐。

蘇惡霸用鋼管敲了敲病床欄杆,威脅他:“別哭了,再哭殺了你。”

白糰子看着近在咫尺的鋼管,打了一個哭嗝,癟着小嘴收了聲。

“會說話嗎?”白糰子看着白白胖胖,但他很小,比剛出生的幼兒還要小一些,“會說話吱一聲。”

剛才那些怨氣都會說話,這個小東西應該也會說話的。“吱。”

銀蘇滿意點頭:“很好。聽話的孩子才有糖吃。跟我說說,你是怎麼來的?”

白糰子胖乎乎的手抓了抓自己的腳,銀蘇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還沒出聲,眼前的光線突然開始閃爍起來。

無數的畫面從她眼前閃過。

……

……

孕婦上次住院生下的孩子沒能活下來,她的丈夫根本不管那孩子的,讓醫院直接處理掉。

是孕婦央求醫生將孩子的屍體給她。

她將孩子的屍體簡單處理一下,埋進了那個花盆裡,在裡面種上一顆種子。

也許是想那個孩子能以這樣的方式陪着自己,她每天給它澆水,希望它能快快發芽長大。

不過種子一直沒有任何動靜。

即便如此,孕婦還是日復一日地澆水。孕婦在家的日子也不好過,被丈夫嫌棄,被婆婆打罵,那顆種子漸漸染上了怨氣。

孕婦後來又懷孕,她每次來醫院回去後,似乎也會從醫院帶回去一些怨氣,那顆種子吸收了這些怨氣,一天天成長起來。

直到孕婦住院,將它也帶了去。

進了醫院後,它開始瘋狂吸收醫院裡的怨氣,很快就發了芽。

孕婦肚子里是個死胎,醫院卻沒有查出來,也是因為它。因為它知道如果知道孩子是個死胎,好不容易因為懷上‘男胎’過上一點好日子的孕婦會比之前更慘,甚至可能死去。

可惜孕婦最後還是死了。

在醫生通知丈夫來看孕婦的時候,用之前積攢下來的力量,嚇死了丈夫。

接下來它被留在醫院,由當時還是普通醫生的孫醫生照顧。

它在醫院吸收了不少怨氣,大部分來自女嬰,她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被愛,被拋棄,為什麼所有人都喜歡男嬰,是不是她們是男嬰的話,就不會被拋棄,會被愛。

在這些怨氣的滋養下,它越來越強大,強大到能影響到孫醫生。

所以它故意讓孫醫生髮現它寄生的那棵植物有不一樣的能力。

孫醫生在它的影響下,開始了性別轉換研究,它要讓那些生來就被愛的男孩子變成女孩子,只要世界上不存在男孩子,那她們就會被愛,被珍惜了。

好傢夥,到最後孫主任只是個傀儡。

而且這怪物的理想還挺……偉大?

銀蘇眼前的畫面消失,黑了一瞬,下一秒她就聽見鄔不驚焦急慌張的聲音。

她依舊站在手術室里,前方就是那株巨大的植物,幽幽的光芒將它的映襯得有種詭異的美感。

“蘇小姐蘇小姐……”

鄔不驚的聲音離她有點遠,銀蘇往他那邊看去,他被植物根須困住了,綁成了木乃伊的樣子。

“蘇小姐,蘇小姐……”鄔不驚見銀蘇總算看自己這邊,“嚇死我了……”

銀蘇看一眼纏在自己身上的根須,背後伸出幾縷頭髮,幾下將那些根須扯開。

銀蘇踹開腳邊礙事的根須,過去將鄔不驚解決出來:“那小奶娃呢?”

“跑了……”鄔不驚覺得自己沒有看好那小鬼,很是愧疚:“那些根須出來後,你突然就不動了,然後他就攻擊我,就……就跑了。”

銀蘇往四周看一眼,整個手術室被植物根須佔據。

那個小奶娃應該就是怨氣的化身。

“沒事,跑就跑吧。”銀蘇拎着鋼管朝着那株高大的植物走過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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