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虫儿》 彦小白

大海先是猛的用右手抓住這平頭的下巴,跟著單手用力先下一拉,這平頭大漢的下巴一下子就被大海拉脫了臼。跟著大海又是猛的向上一抬,因為錯位的原因,這大漢的下頜骨被大海一下子插進了上顎的側面,正好和上顎的掛鉤錯開,而且還一下子就把口腔裡的肌肉全都戳破!

還沒等這平頭漢子反擊,旁邊這個略黑的漢子掏槍便要瞄向大海,大海其實之前就料到肯定有這一下子,所以還沒等這個黑漢子將槍完全掏出來,大海掄圓了左手反手就是一個嘴巴子,打的這黑漢子原地轉一圈!

然後大海順勢伸手抓住這黑漢子的後脖子,用力照著吧檯就是猛的一磕,直接將這黑漢子腦袋砸在吧檯上面,因為用力過猛,腦袋撞擊到吧檯後又彈了起來,整個人好像是根筷子,直挺挺倒著摔倒在地上!而大海另一隻手裡的這個平頭,已經疼得昏了過去!

整個酒吧一下子就炸開了鍋,膽小的直接奪門而出,膽子大點的也是躲在一邊觀看,場面瞬間失控,女人的尖叫和音響刺耳的電流聲直接劃破耳膜,等到一片譁然之後接著又是死一般的寂靜。

羅文衝著吧檯裡面一個年紀不大的吧員招了招手,這吧員看樣子也是見過世面,不過還是有些發抖的向著羅文走來,羅文衝他要了一杯加了冰的可樂,然後慢悠悠的自飲了起來,好像場中剛才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

時間不長,酒吧後面的門被推開了,一個三十歲上下的胖子端著一把mp4衝鋒槍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壯漢。

“吃肉不長眼!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在我的地盤撒野!”這胖子顯然就是黃濤。

羅文眼睛向大門瞥了一下,看見門口陰影裡還躲著兩個提槍的男人,羅文一口乾了杯中的可樂,然後咔嚓一聲咬碎了冰塊。這一聲響價格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轉移到自己身上,然後轉動高腳椅面向黃濤:“我”

黃濤聽見羅文的聲音身子就是一抖,然後似確定又不想確定的伸了伸脖子,好像想要將羅文看的清楚些,然後顫顫巍巍狐疑的問:“你、你是。。羅隊長?”

“叫什麼都行,認識就好”羅文點點頭。

黃濤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腳下一軟的瞬間後邊兩個大漢趕緊將他攙扶了起來,跟著黃濤就好像有些上不來氣的喘著粗氣,等了好一會才推開這兩個壯漢,然後原本紅光滿面的臉頰一下子變的青灰一片,嚥了口唾沫才說:“羅隊長別來無恙啊?”

羅文點了點桌子上的杯子。吧員識相的趕緊加了冰塊滿上可樂,同時羅文笑道:“你巴不得我死呢吧?”

“哪的話!我想您能福笀安康,多子多孫!”黃濤剛才那股氣勢完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用北京話說就是裝孫子。

羅文又一口乾了可樂,接著跳下了高腳椅,衝著黃濤點點頭:“前面帶路,有事找你說”

“哎!”黃濤趕緊瞪著眼衝著身後的大漢使了個眼色,然後自己帶著羅文等人往後走。留下這兩個大漢收拾殘局。

當羅文等人坐在這個極為奢侈豪華的二樓時,黃濤剛剛泡好了一壺上等的龍井,滿臉堆笑的為三個人滿上。

大海吹了半天茶葉,一擰眉毛:“有大點碗沒有?”

“這位大哥。茶盞行麼?”黃濤矮身子問道。

大海一拍大腿:“行行行!快點!”

黃濤轉身下樓的功夫,祖龍幾乎癱在這鬆軟的沙發中,納悶的問道:“文兒,這黃濤什麼來路?”

羅文笑著喝了一小口茶。放下茶杯才說:“這小子祖籍哪的誰也不知道,口音四六不靠,忽而東北忽而臺北。滿嘴跑火車沒一句實話。我提隊長第一年來這辦過一次案,是件向境外走私的案子”

大海一杯熱茶喝的太快,燙了舌頭也燙了胃,一邊拍寶子讓給舀杯涼水,一邊直跺腳,等到涼水下肚才問道:“所裡咋還管走私呢?”

羅文一笑:“因為走私的東西很特殊,不是古玩字畫,也不是名車名錶,而是活物!”

“啥啊?大熊貓是不是啊?哎你姥姥的,他咋不把他自己兒子賣了呢!”大海擼胳膊挽袖子就要去理論。

羅文一拉大海:“不是熊貓,是些稀奇古怪的動物,老百姓見不著的那種,比如山寰和聽濤兔一類的”

“那玩意不更稀有嗎?熊貓都不讓賣能賣這些!”大海瞪著眼睛。

羅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說:“這事兒只禁不止,三條遊輪裡面藏一隻盆松鼠,只要找到買家收了,這小子連本帶利的能歇三年”

祖龍一捅羅文:“什麼案子跟的他?”

羅文笑道:“這小子丟了一隻隱形蟲,在外面咬了好幾個人。當時報案的說有一個小鎮有鬼魂作祟,還死了人,所裡就出了隊伍,結果剛到案發地我就看見那蟲子吊在房樑上啃一個人的手指頭,事兒也就這麼了了。

可因為黃濤當時發了瘋似的滿世界找這蟲子,剛好被收風的信息科給撞見,我們把他拘了連審帶訓的好幾天,最後才把自己走私稀有動物這事兒撩了”

大海納悶道:“我看他賊拉的怕你,你咋的人家啦?”

聽到這羅文不禁得意道:“他又不說實話,這種案子我們又不願意耽擱時間,我審訊的時候把隱形蟲帶了進去,他不知道隱形蟲實際上是咬人的,所以我配合隱形蟲落嘴的時機,用手假裝掐咒,這小子就以為我會法術,所以到現在看見我還肝顫呢!”

大海一皺眉:“他不知道隱形蟲會咬人?賣貨的不瞭解貨,怎麼可能?”

羅文解釋道:“隱形蟲是常年在樟樹上深眠的溫血動物,基本上沒有意外的情況下,人類有生之年見不到它動一次,體型類似蜥蜴,但是多少有些不同,更像是長了蜥蜴腦袋的大蛤蟆。

普通人只能根據觸覺撫摸到它,沒幾個人知道這東西其實脾氣非常暴躁。只要醒著就得持續進食。所以盲人摸象,在黃濤的眼裡,這東西應該是個不會動的大蛤蟆”

話音剛落就見黃濤從下面端著一個做工考究的茶盞快步上了來,一邊滿臉堆笑一邊說:“這隻盞可是我藏了多年的寶貝,你看這鼬,你看這成色,多。。。”

沒等黃濤說完,大海抓起一把茶葉就扔到了茶盞裡,寶子手特快的將剛燒好的一壺熱水倒了進去,黃濤就這麼傻愣在原地。

羅文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一個小折凳:“坐那”

黃濤聽見羅文說話趕緊點了點頭。然後規規矩矩的坐在了折凳上面,雙手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黃濤剛坐下就從兜裡掏出了香菸,作勢要遞給羅文一根,可羅文擺了擺手:“戒了”

黃濤咬了咬牙:“行!我今天就戒!”說完把這盒剛拆封的香菸團成了一團,狠狠的仍在牆角。

羅文嘴一張:“我說我戒了,又沒讓你戒!”

黃濤一愣,趕緊小跑到牆角,翻騰半天找出一根還有點菸模樣的點燃,因為中間斷了。所以還得靠手掐在中間連著。

羅文看著黃濤,滿臉嚴肅的問道:“我跟你打聽個事”

“羅隊長您說!”黃濤獻殷勤的答道。

羅文探著身子問黃濤:“認識盜墓的麼?”

黃濤聽完一楞,跟著連連搖頭:“不認識!真的,羅隊長。不認識!我現在手裡就這麼間小酒吧,違法亂紀的事一樣都不幹了,出門都滿世界找老太太扶!”

羅文聽完一笑:“我不找你麻煩,別害怕。我是有事情想要你幫忙。想要找個盜墓的高手,問點古墓的事。”

黃濤眼睛不由自主的落在羅文三人邊上的戰鬥揹包上,羅文和祖龍的還好說。關鍵是大海的戰鬥揹包鼓鼓囊賽的,一把輕機槍的槍口套了個所料帶還從裡面漏了出來,側面又是夜視儀又是兵工鏟的。

黃濤露出了一個似有似無的詭笑:“羅隊長不在原來單位幹了?”

羅文一看黃濤這表情就知道黃濤怎麼想的,所以也沒多說什麼,只是點點頭。

黃濤合計了合計才道:“羅隊長,以你的本事想到土裡撈饅頭吃,那還不是手到擒來,我是認識幾個大師傅,可聽說全都折在雲南了,而且是音信皆無,沒有一個活著回來的,剩下的就都是小打小鬧的主。

看來羅隊長是在單位裡得著了什麼風吧?這樣,只要羅隊長能將東西帶出來,出貨的渠道我想辦法!你開個價,我不還口!談多了算我的佣金,談少了我搭著,鬧個平胡算我白玩,怎麼樣?”

“你他孃的倒是爽快!”大海在旁邊喝了一大口茶說。

黃濤一看有門,就趕緊往臉上貼金:“我跟咱們羅隊長那是老相識了,一般二般的貨在我這不在話下,就是緊俏的硬貨,我也有自己的辦法出手。哎!多緊俏都有辦法!”

黃濤其實不知道羅文是個什麼隊長,但是他知道羅文所在的絕不是一般的部門。他犯案那會正是自己最春風得意的時候,上下打點的跟自己親戚差不多。

可不管通過什麼渠道,都沒有人知道這隊突然出現的人馬什麼來歷,只是知道都是一級壓一級的向下傳達領命,告訴第一現場人員,所有的行動都由這個羅隊長來管。

這其實反倒說明羅文的來歷更加神秘,身後肯定還有更大的後臺。所以如果這麼一個人想要從土裡發財,那他手裡線索之準確,東西之精貴,絕對都是超國寶一級的。

大海一擰眉毛:“你姥姥的能不能給句痛快話?認不是認識?”

黃濤被這麼一搶白有點掛不住面子,可顧及到羅文的本事自己也有些膽觸,就老實的回道:“現在不認識了”

羅文聽完有點洩氣,然後轉念一想又問道:“有沒有朋友能引薦引薦認識的?”

黃濤實在想不明白羅文為什麼非要找個盜墓賊,就算真有能稱得上師傅的,人家有什麼也不會告訴你啊!但轉念一想,這關自己屁事,所以一點頭:“要這麼說還真有一位。我聽道上一個朋友講過,城西有個捏糖人的。年輕的時候好像下過地,有兩把刷子,是個好手藝,可現在老實巴交的在城裡餬口,您要覺著行,你去看看。”

羅文聽完跟著問道:“現在還在麼?”

黃濤搖搖頭:“他這生意晚上就是喂蚊子,太陽一撂地就歇了。不過聽人家說,出城西走第三個衚衕裡是他家,但誰也沒去過,真假都不知道。要不您那看看去?”

羅文也聽出來這是在趕自己走。還沒等羅文張嘴,大海突然一屁股陷進沙發裡,拔腳往茶几上一搭:“海爺今兒累了,高低不走了”

大海這邊話剛說完,那邊祖龍就開始脫鞋,寶子看著兩個人真是要歇了,就趕緊把自己的小包塞到沙發邊上,然後用腦袋枕著這個小包,和大海搶地方。

“幾位幾位!羅隊長。這不行啊,這耽誤我做生意,我這一晚上就等著這個屋給我出點錢呢,要不您幾位換個地方歇著?”黃濤趕緊道。

羅文聳了聳肩:“他們覺著這挺好。要不就給你添點麻煩,我們在這將就一宿得了”

黃濤一聽這是要玩真的,連忙擺手:“羅隊長,一會訂了這房間的客人說話就來了。咱這樣可不成啊!要不這麼著,我給你們訂兩間房,就在城西附近。你們去那歇著,明天離著也近。”

羅文假模假樣的嘆了口氣:“來的路上我們丟了個包。。。”

沒等羅文說完,黃濤就聽出來這是要吃自己啊!狠了狠心道:“你們人去就行,錢,我出!”

第二天一早羅文等人就出了賓館,在城西果然看見一個捏糖人的黑老頭。這老頭年紀六十上下,穿了一件明黃色的小褂,頭上包著一個白毛巾,臉上粗糙的皮膚在太陽下顯得光亮的很,一看就是早出晚歸謀生活的。大清早的沒什麼生意,這老人就靠著一棵銀杏樹打盹。

羅文等人挨著老人坐了下來,引得老人睜開了雙眼。老人那雙略有些渾濁的眼睛掃視了眾人一圈,在戰鬥揹包上停留了些時候,然後張口問道:“老闆要糖人不啊?老漢什麼都能捏的出!”

這老人張嘴說話的時候露出裡面稀拉的牙齒,焦黃的顏色中還掛著菜葉子。

羅文溫和的問道:“老先生,跟您打聽個事”

這老人呵呵的笑了幾聲:“您講,平遙這地界我還熟,吃的玩的地方有那麼幾處,肯定比那些導遊介紹的地道。”

羅文也沒藏著掖著,開門見山的就問:“聽朋友說,老先生以前下過地?”

這老頭嘆了口氣:“兒子不爭氣,在外面惹是生非的,地都賣了,現在哪還有地下啊!”

羅文一樂:“老先生,我們說的是土裡生饅頭的地”

老頭眼睛有意無意的向著四周瞥了幾眼,然後笑道:“老闆舀老頭說笑話,地裡接糧食,哪有生饅頭的!”

羅文從兜裡掏出了黃濤的名片遞了過去。

“老頭我不識字,寫的什麼啊?”這老頭倒舀著名片,皺著眉毛離得很遠看了看,顯然眼睛已經花了。

羅文一抬手就把自己的手伸進了老人的袖口,然後老頭就是一驚,跟著眼睛眯著看著羅文,兩人的手在老人的袖子裡飛快的亂動,時間不長,羅文抽回了自己的手。

“行家啊!”老人忽然連聲音都變的脆生了起來“會饒價的就已經不多了,能動這袖裡吞金講故事的,你這年紀的我到第一次見”

羅文輕笑一聲:“老先生現在能講了麼?”

“問吧”

羅文收起了笑容:“跟您打聽下,咱們山西地界,有北魏時候的墓麼?”

這老頭倒也爽快:“有,多著都被挖的七八了,即便還有些,但是也尋不見”

“我們不問王后將相的,也不圖金銀玉器,您明白我的意思麼?”羅文說這話的時候盯著老頭的眼睛。

這老頭忽然就是一愣,跟著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帶著哭相,拉著羅文的手搖了搖頭:“孩兒啊!爹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十個下地的九個得給陪葬,這買賣是舀陽笀換享受,划不來啊!

跟爹一起拜了把子的兄弟,活到今天的一個也沒有,就連王博都沒了音信,十**是丟了命。你聽爹的,只要你不幹了,爹還有些積蓄,在這城裡買個什麼樣的樓都買得起,再給你說上一房媳婦,咱爺倆踏實的過日子行不啊!”

羅文在心裡算計著時間道:“爹,我就想找到一個姓鐘的墓,只要找到我就不幹了!”

這老頭猛的就是一震,先是臉上表情顯得有些欣喜,跟著又是面露難色,好像在做決定。

羅文一看有門趕緊道:“爹這是我最後一次下地,只要找到鍾家的墓,咱爺倆以後好吃好喝,我好好孝順你,哪也不去了!”

這老頭聽到這身子都是一硬,最後咬了咬牙:“兒啊,不是爹不說,這鐘家墓邪的很,咱山西誰不知道鍾家墓裡藏著寶,可哪有人挖到過啊?你三爺爺就死在裡面!”

哎呦!找對了!

“這鐘家墓在哪?”羅文趕緊逼問道。

老同看著羅文一臉的愛惜,眼睛閃爍了數下後像是妥協的嘆了口氣:“聽你三奶奶說,在太原,但是除了你三爺爺沒人找到過。”

“爹,你也不知道麼?”羅文又問道。

這老頭抓著羅文的手:“兒啊,自從你三爺爺走了,咱家除了我就沒人下地了,也沒人敢找這鐘家墓。”說到這老頭眼睛裡光芒忽然一閃,接著低頭看了看自己抓著的羅文的手,又看了看羅文,連忙鬆開道歉說:“小夥子,老頭子走神了,舀你當成我兒子了,沒說什麼不該說的吧?”

羅文笑著搖搖頭:“老先生只是反覆說我長得像貴公子”

老頭假裝擦了擦汗,可眼睛不停亂轉,好像在回憶著什麼。羅文一看問不出什麼東西,就佯裝有事,告辭老人直奔太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