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鬼天后》 蜜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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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此時究竟置身於哪個方位,周圍方圓五十米的地方,都被黑色的濃霧所籠罩。我不敢再跑――以我的視力,別說是分辨方向了,我很可能還沒跑幾步,就一頭撞在樹上。

我用手撐住膝蓋,不住喘著粗氣,心像擂鼓一般狂跳。之前的那通狂奔令我跑出了一身的汗,如今驟然停下,被林間的山風一吹,身上起了一層密密實實的雞皮疙瘩,忍不住狠狠打了個哆嗦。

一直貼在我背後的那絲冷氣,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剛才我只顧上跑,根本沒來得及回頭看上一眼,也不知阿神口中“追來了”的那個到底是什麼,只覺得寒氣逼人。現在我發現,凡是眼睛能看見的東西,都算不得恐怖,這世上最令人膽戰心驚的,永不會出現在視線內

我在哪裡,阿神又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它不知道自己把我弄丟了嗎?

現在,我該怎麼辦?

就在我迷惘混亂之時,眼前的那些霧氣,不知什麼時候變了顏色。

剛才是陰邪的黑色,此刻竟逐漸變紅。不多一會兒,黑色完全散去,整座山林,霎時間沐浴在一片血紅之中。

遠處,隱約有鑼鼓聲傳來,起先唯有小鼓緩敲,隔不多一會兒,鑼、弦子、鐃鈸也加了進去,節奏愈發快了,像一顆顆圓潤的珠子,骨碌骨碌朝我滾了過來。

什麼情況?

我只覺眼前一花,霧氣退開,面前大約五米左右的地方,憑空生出一個戲臺。

臺上佈置的很簡陋,只得一桌二椅,零落地掛著幾隻青白色的燈籠,光映在大紅的地板上,透出幾團慘淡的光暈。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任何佈景。

那鑼鼓聲此刻彷彿已近至我身前,那顆顆珠子如今連成一線,汩汩而來,淒厲地在我耳邊纏繞不休。我剛想抬手捂住耳朵,忽而一陣厲風掠過,燈籠熄滅,那戲臺自上而下憑空投射出一線光柱,正打在舞臺中央。

然後,從斜刺裡突地竄出一個身影,遠遠望去身姿妖嬈,足尖微一點地便飄至舞臺中央的光柱之下。我定睛看去,那身影的臉勾畫了戲妝,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和長相。身著一套軟綾白衣,裙褂披風樣樣齊備,身子一動,衣服上的飄帶薄紗便隨之輕搖,隱隱露出衣襬和肩部的魚鱗甲花紋。

于山野之中出現這樣一幕,實在說不出的詭譎。然而,我卻慢慢放鬆下來。

反正也都這樣了,我就看看,你到底要幹嘛唄?

那白衣“人”柔腰輕擺雙臂慢伸,體態極美地亮了個相,隨後,朱唇微啟,和著那鑼鼓胡琴之聲唱了起來。

“重逢舊地……血淚雙落,不堪回首啊……對啊……南柯……啊……”

她唱得是如泣如訴,情深意篤。可我就聽懂了這兩句,後面的唱詞是什麼,我一概不懂,更不知這到底是什麼戲,只覺得唱腔高亢悲慼。我看她一時半會兒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也就索性找了塊稍微幹一點的地方坐下來。

那“人”聲音越拔越高,明明聽著像是到了最頂端,竟還能再彎上兩彎。我對戲雖然一竅不通,但好歹讀書時學過《白妞說書》,知道這應該是極好的。只是她一直這樣唱下去,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好不好?

約莫過了五、六分鐘後,那身影兩袖一舞,朝我嫵媚地拋了個眼花兒,便定在那裡。一瞬之間,剛才還亮著燈光的舞臺竟倏然消失,我的身體一下子又被瀰漫的紅霧所包圍。

這算是結束了,我是不是應該站起來拍手起鬨叫好?電視裡都那麼演的嘛。

可沒等我起身,那身影已騰身朝我躍了過來。她停在我面前,魅氣十足地朝我笑了笑,軟軟地問道:“人家唱得怎麼樣?”

“她”這一說話不要緊,嚇了我一大跳。

我靠,這惡靈竟然是個男性!嘖嘖,他說話的嗓音雖不粗獷,但也絕對算不上纖細,身段卻如此柔美,唱腔又嬌媚,小腰扭得跟水蛇似的,真難為他了!

“嗯……挺好的,真的。你唱的是《霸王別姬》吧,特好聽,我可喜歡了。”我忙不迭回答,自己也覺得現在這個樣子特別諂媚。可我有什麼辦法,此地除了我以外,就只有一隻鬼,那些法器還全被阿神背跑了,除了做小伏低,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那怨靈一扭身子,擺出個厭棄的表情,小嘴一噘,小腳一頓,嬌嗔地道:“什麼呀,人家唱的是川劇《白蛇傳》。你真沒文化!”說著,還嗔怪地甩了甩手。

我只覺得一條細如絲線的冷氣從後背直竄上頭頂,脖子又麻又癢。很想一口啐到他臉上。忍了又忍,賠笑道:“哦,對不住啊,我對川劇不是很瞭解。你真厲害,那什麼,你能表演個變臉給我看看嗎?”

“人家是旦角兒,旦角兒!!討厭鬼,不理你了!”那男人的腳又在地上頓了頓,嘴噘得更高了。

我整個頭部都開始發麻了,左腳彷彿已經不受控制,不顧一切地想要踹向那怨靈的胃部。我幾乎要把自己的牙齒都咬碎,拳頭也快要捏出水來。我也不是沒見識的人啊,活了二十四年,總見過幾個唱旦角的男人,可人家下了戲都無比正常,該幹嘛幹嘛,哪有一個像他這樣啊!還說我是討厭鬼,請你搞清楚,你才是貨真價實的鬼,偽娘鬼!

斜倚在一棵樹幹上,拿腳尖一下下蹭地上被雨水泡爛的野草。

我和阿神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我眼前的這隻鬼雖然太陽穴處紫黑之氣熊熊,確是惡靈無疑,但他實在很歡樂,又慢悠悠的,不像是要取我性命的樣子啊?難道他只是誤打誤撞路過?

那娘娘腔惡靈見我不再說話,邪魅一笑,道:“我每殺一個人之前,只要時間允許,我都會為他唱上一段,就當是送行了。現在,戲也唱完了,你,也該上路了。”

他這番話說得仍是輕聲細語,我卻冷不丁打了個寒戰,連忙抬頭朝他看去。只見剛才還一派嬌羞的那張臉,此刻竟完全變了神色,太陽穴上的紫黑氣突然之間大盛,笑容斂去,眼中射出精光,連五官都扭曲了。

不好!我暗叫一聲,也來不及辨別方向,轉過身拔腳就衝進了層層霧氣當中。

那惡靈在我身後一甩水袖,我只聽得四面八方都是“呼呼”的風聲,溫度驟降,那陰寒的風颳刺著我的手臂和臉頰,打得我生疼。

他身上的白色軟綾似乎源源不絕,還沒等我跑出去兩步,已經系在了我周圍的每一棵樹上。這些白色的布互相糾纏環繞,在我身邊,織出一張密密匝匝的大網。

我不由分說,撲過去想要從其中扯開一條縫隙鑽出去。然而,不知道這些看似軟綿的綾緞究竟是由什麼製成的,摸上去柔滑,卻無比強韌,無論我怎麼用力,也竟紋絲不動。

不會吧!這也太跌宕起伏了!我停下手裡的動作,轉過身看向身後的惡靈。

那惡靈又是一笑,抬起右手來虛虛從側邊向後讓了讓,做出個邀請的姿勢來,口中嚶然道:“不跑了?那就,請君入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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