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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讓她歇息罷,我已詳細檢查過,頸骨有些損害,這兩日不可移動,也不要多說話。如今我已喂她服過藥,應無大礙。不論何事,等她醒來再做打算。”
尉遲槿將一杯水端到我嘴邊,餵我喝了兩口,然後將我的頭輕輕放在枕頭上,站起身,對阿神道。
我終於又回到了家了。所以,這一次,我的小命又留下了,是嗎?
昨夜阿神直到跑到五荒山下,才發現我並沒有跟在他後面。它焦急萬分,想衝進來找我,卻又不知道我被落在了哪裡。正躊躇間,尉遲槿趕來了。
這個平日裡拿喬作勢的傢伙,總還不算冷血。我沒接他的電話,他左思右想無論如何無法放心,最終還是尋了來。
這是他第二次救我了。對於這個名門正派的嫡傳弟子,我始終不喜歡。他的原則太多,規矩也太多,別人高不高興願不願意,對他來說根本是浮雲。
不過,我也不得不慶幸他擁有這樣的特質。若不是他根本不在乎我對他的討厭,又怎會一次次伸出援手?
我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是不疼的,而且疲倦不堪。待阿神和尉遲槿走出房間之後,一閉眼就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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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再次暗了下來。
我竟然足足睡了一整天?怎麼也沒人叫我一聲啊。
我曲起手臂,想要撐起身體。可一動才發現,睡一覺之後,身上疼得更加厲害,不僅是脖子,我簡直像是癱了一樣,每一處關節動起來都無比費力,似有千斤之重。不僅如此,我的眼睛發燙,鼻腔乾燥,身上寒一陣熱一陣,只怕是發燒了。
尉遲槿吩咐過我不可以胡亂移動頸部,這樣一來,我的視覺明顯受限,眼睛上下轉翻了一圈,突然瞥見床邊有一個狀似鳥窩的東西。
什麼情況?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身體側過來一點點,以便於更加清楚的辨別床邊之物。
一個高大的男人背靠著我的床坐在地板上,長腿蜷在身前,鳥窩一樣的腦袋埋在兩個膝蓋之間,似乎是睡著了。
肥腩多。
阿神和尉遲槿帶我回家的時候,肥腩多並沒有出現。他是什麼時候來的,我竟一點也不知道。
房間裡開了空調,溫度調的頗高,他只穿了一件短袖的T恤,外套搭在一旁的椅背上。
沒有開燈,屋內光線昏暗。窗外有微光隔著窗簾透進來,正打在他右側的手臂上,形成一小圈光暈。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覺得,他微微躬著的背,垂在兩膝之間的頭顱,甚至那一頭亂蓬蓬的捲毛,看起來都有種悲傷的意味。我也不知自己是出於什麼心理,抬起手來,輕輕碰了碰他的頭髮。
肥腩多並沒有睡實,我這一輕輕地觸碰之下,即刻醒了過來。他扭過頭來看了看我,雙手撐著地站起身,然後又坐在我床邊,低頭靠近我,手指像是在幫我整理頭髮一樣劃過我的耳朵,耳語一般低聲道:“醒了?”
我喉嚨疼得厲害,不能出聲,脖子又動不得,只能眨了眨眼睛代替回答。
“餓不餓?你現在很多東西都不能吃,我煮了點粥,想吃嗎?”他的聲音溫柔得像是一片羽毛,雙眼直視著我的眼睛,眸子深的猶如黑夜中的海水,漂浮著一些我看不清的東西。
想是突然記起我此刻不適宜說話也不能亂動,他笑了笑,抓了抓自己亂成一團糟的頭髮,道:“要吃就眨一下眼睛,不吃的話就眨兩下。”
聽上去怎麼好像我現在已經是植物人的感覺?太晦氣了!
我雖滿腔怨氣,卻還是聽話地皺了皺眉頭,緩緩地眨了兩下眼睛。
“不想吃啊,那要喝水嗎?還是有哪裡不舒服?”他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握了一下我的手,“咦”了一聲,緊接著,俯下身體,嘴唇貼上我的額頭。
我知道他只是在用嘴唇測量我的體溫,可全身上下的血液好像都給抽走了,四肢又麻又僵,心一下下敲得飛快,快到令我突然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他的冰冷的嘴唇貼在我發燙的額頭上,像一小片薄荷葉,柔軟而冰涼,還帶著淡淡的香氣。我不敢閉眼睛,瞪大了雙眼看著他的臉。
他眼睛下有一小塊暗色,兩腮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看起來有些微疲倦。照此看來,他在我床邊,已經守了不短的時間。我快要忘記這個人到處到底是為什麼出現,我時常怨懟他給我找麻煩,幫不上忙,但事實是,這麼久以來,一直是他在照顧我。
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我卻覺得像是過了很久。肥腩多抬起頭來,又用手摸了摸我的臉,面帶擔憂之色地道:“天,你在發燒呢。等一下,我去叫尉遲先生進來幫你看看。”
難道尉遲槿現在仍然在我家,還沒有離開?
肥腩多說著就要站起身來。我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突然用力一把抓住他的袖子。
他轉過來對我露出一個溫軟的微笑,道:“別擔心,我只是去叫一下尉遲先生,我不走,會一直在這裡陪你的。”
我心裡揪了一下,隨即咬了咬牙。大哥,你會錯意了,我是不想要見到房間外面那一人一狗啊!
他將我的手重新塞進被窩裡,小心地替我掖好被角,打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響起說話的聲音,緊接著阿神就像箭一樣衝了進來。它扒著我的床邊坐下,一隻爪子拍上我的肩膀:“古安妮,你怎麼樣了?”
尉遲槿跟在後面走進來,道:“古姑娘昨夜只怕是受了驚嚇,發燒也屬正常。待我先看看要不要緊再說。”說著他過來探了探我額頭,“溫度不算高,依我看不需吃退燒藥,小心靜養為上。若是她實在覺得不舒服,就用白酒抹身替她降溫。”他邊說便看向倚在門邊面色憂慮的肥腩多,後者點了點頭。
他話音剛落,袁曉溪的腦袋也從門外鑽了進來。我看她一臉擔心的樣子,面上似乎還有淚痕,她一步步挪到我床邊,抓起我的一隻手,嘴裡低低地囁嚅:“安妮,我剛剛才聽他們說了你的事情,嚇死我了,昨天晚上我在隊裡一直等你電話,你也沒有消息,我以為一切都搞定了,沒想到……你還好吧?”
我抬起手來緩緩衝她搖了搖,自己也覺得這樣的動作實在有些詭異。
就好像我馬上就要死了一樣。
尉遲槿看我問題不大,拉開桌邊的椅子坐了下來,道:“剛才的話,我還沒有說完。古姑娘昨夜不肯接我電話,若是當時聽我一言,也不至於會身陷險境,經歷此等危難。”
袁曉溪扭頭看向他,急切地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剛才你和阿神前輩只跟我描述了安妮昨夜發生的事,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我前天從這裡離開,思前想後始終覺得古姑娘接的那個電話著實奇怪,於是便與我師弟一起查探了一番。這從頭至尾就是一場騙局,打電話來求救的那兩個老人,他們的兒子本是川劇團的當紅旦角兒,多年前因為與人發生爭執而遇害。這案子,當年拖延許久也未曾破案。後來由尹殤接手,也不知他用了何種手段,沒多久就捉住了那夥強人,那兩個老人的兒子才算死得瞑目。想來這兩老如今多半是感激尹殤,故而明知他是惡鬼,也自願幫他這個忙。”
不止!我在心裡喊道。照這樣說來,昨夜要殺我的那個惡靈,根本就是那孫老頭和孫老太的兒子!全家齊齊上陣,只為我一人之性命,我的面子好大啊!
“這尹殤的勢力實在不容小覷,今後你們決計不可再魯莽行事,一定要從長計議才是。”尉遲槿接著說道。
袁曉溪咬了咬嘴唇,輕聲道:“怎麼從長計議?安妮從頭到尾,根本一直在被牽著鼻子走,尹殤能在人間和冥界自由來去,我們哪裡會知道他的行蹤?”
“依我看……”尉遲槿還想說什麼。
我費力地抬起腦袋,擺了擺手,用盡力氣從嗓子裡擠出幾個字:“不用說了,我不幹了。”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阿神顯然被我這句話嚇得不輕,瞪大雙眼看著我,一臉的震驚。
尉遲槿自然是也不可理解,挑了挑眉毛,問道:“為何?”
為何?我怎麼說?
昨夜,那唱戲的惡靈將那一男一女兩個誅邪者的死狀重現在我眼前,只有我一個人看到了。他們沒法理解那對我造成了多大的衝擊。於人類而言,他們是在做好事,但對惡鬼怨靈而言,他們卻十惡不赦,死不足惜。我見過惡靈對人類造成的各種傷害,但卻第一次親眼見到死亡。我沒辦法忘記那對男女相繼死去時的情景。那懸空的雙腳,那伸長的舌頭,還有臉上那令人心驚的不捨與絕望……
對不起,我不是個勇敢的人,我扮演這樣的角色也演夠了,斬鬼女什麼的,到底算是什麼東西?我必須為之奉獻一切乃至生命嗎?我膽小,我害怕,我不想有一天也這樣死去,我想要活下去,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好好活下去。
“無論你們說什麼,我就是不幹了!”我聽到自己嘶啞的聲音在彷彿空氣都已凝結的房間裡飄蕩。
阿神咧開嘴唇,一臉猙獰,它大聲對我吼道:“我不同意!”
“按說古姑娘這是你門派之事,我不該插手。但身為除魔衛道之人,怎能輕言放棄?”尉遲槿的眉頭蹙緊了,臉上明明白白寫著“不認同”三個大字。
袁曉溪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忿地道:“憑什麼?我說這個決定真是太好了!安妮的命運,為什麼要你們來決定?”
尉遲槿嗤笑一聲反唇相譏:“怎麼你們斬鬼一族都是這樣嗎?難怪你當初也不願擔當重任了。”
袁曉溪被他激得火冒三丈,正要張嘴反擊,轉過來看我一臉疲倦的樣子,強自壓下胸中怒火,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
我用力閉了閉眼睛,心裡一陣煩躁。搞什麼?我說過讓他們表決投票了嗎?
話雖如此,我的眼睛卻還是下意識看向肥腩多。其他幾人也似乎覺得他這一票尤為重要,竟像商量過一樣同時扭頭朝他看過去。
肥腩多抱著手臂斜靠在門框上,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面前的這些人對他來說似乎都並不存在。他的眼睛穿過眾人直接盯緊我的眼睛,像是要看進我心裡,嘴唇微張,輕輕吐出幾個字。
“我,也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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