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鬼天后》 蜜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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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迷迷糊糊做了一晚上的夢。在夢裡我不知為何又身處那個陰暗潮溼的地下室裡,旁邊沒有一個同伴。那個白色的鬼影再次出現,以極快的速度忽左忽右地飄動,時不時對我發起一次次突襲。我用盡所有力氣,卻連他的衣角也碰不到。那情景與其說是在與那惡靈對峙,倒不如說是在被他戲弄。就在我苦思收服他的方法而不得之時,那惡靈的臉霎時間幻化成林繡雲的樣子,“她”張開嘴露出森森的白齒,以窮兇極惡之勢朝我撲了過來。我退無可退,只覺得冷汗涔涔,幾乎放棄希望坐以待斃,卻恍惚聽見遠處傳來阿神的陣陣吠叫……

我滿頭大汗地從夢裡驚醒,睜開眼睛,發現天已大亮。我坐起身來舒了口氣,這個夢實在太真實了,直到現在我耳邊似乎還能聽到阿神的叫聲。

……不對,這聲音好像是真的!我連忙翻身爬起來,隨便套上件外套拉開臥室的門。阿神的叫聲愈加清晰,與之相和的,是它不斷用爪子撥拉大門的聲音。我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門廳拉開門,果然看到阿神杵在門口,一見我它馬上撲了過來,一爪子拍在我的腿上,接著竄進屋裡,一臉怒容地大吼:“古安妮,我還以為家裡出了事!你到底在幹什麼?”

我滿頭問號,關上門一面低下身子揉了揉被它拍疼的腿,一面道:“你發什麼脾氣,我在睡覺啊,是花子沒給你開門,你打我幹嘛?”

阿神環顧四周,道:“我在門口敲了恐怕有四十分鐘的門,死活沒人來開。花子呢,跑哪去了?”

我也覺得有些奇怪。花子從來很靠譜,平素也不愛出門。每天的這個時候她多半都是在看電視。可照現在的情形看,她似乎,真的不在家?

我顧不得理會阿神,到每個房間轉了一圈,連廁所都沒放過,始終不見花子的身影。我重新回到客廳,皺著眉頭對阿神道:“她真的不在哎,大白天的,她能跑哪裡去?”

阿神也不答我的話,自顧自轉著圈滿屋亂看。沒過幾分鐘,它又嚷了起來:“古安妮,滾過來看這是什麼?”

在客廳角落那個屬於花子的靈位旁邊,擱著一張白紙。

我心裡生出不好的念頭,迅速跟過去將那張紙拿起來展開。那上面,歪歪扭扭寫著五個大字:“我回冥界了。”

花子走了!

我的心像是被重重敲擊了一下般急速下墜,電光火石間彷彿一切都有了解釋:怪不得花子昨晚跑來我房間嘮嘮叨叨跟我說了那麼多,又是回憶過往又是囑咐我小心,還有意無意提到了鬼可能對人產生的不好影響,原來,她一早打定主意,要趁我睡著時離開我家回冥界!

“寫了什麼?”阿神見我愣在那裡,著急上火地問。

我說不出話,將那張紙遞到它眼前。

“回冥界?這是什麼意思?”阿神顯然也很錯愕,抬起頭望著我。

我握著那張紙頹然走到電腦桌旁坐下,將紙上的字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腦子裡亂得如同一團麻,口中喃喃道:“她是怎麼想的呢?”

“古安妮,你昨晚是不是跟她說什麼了?”阿神站在我對面一臉嚴肅,語帶疑惑地問。

“我能跟她說什麼?昨天晚上,我都要睡了,她突然跑來我房間裡跟我聊天,說了好些奇奇怪怪的話。我基本上都在聽她說,哪裡有機會亂說話?”

“那你就沒從她的話裡聽出些不對勁嗎?晚上就你們兩個在家,你難道不應該好好看著她?”

“你的意思是說,我應該一整晚不睡覺,死死用眼睛盯住一隻隨時都可以無聲無息穿牆而出的鬼?”

阿神一時無言。隔了一會兒,它忽地又開口道:“古安妮,你老實說,那天尉遲槿說的話你是不是聽進去了?你真怕花子會吸你元氣,對不對?”

我愕然抬頭看著阿神,不可置信地道:“你有病吧?你懷疑我故意趕花子走?你看著我從小長大,陪我一起捉鬼除妖也兩年多了,你自己想一想,我古安妮是那種人嗎?”

阿神臉上沒什麼表情,可我能感覺到它此刻非常生氣。它看著我的臉,半晌吐出一句話:“我不知道。”

“你……”我的火氣也瞬間冒了起來。我跟阿神鬥嘴吵架是家常便飯,也成日裡看不慣對方,但我從來沒想過,它有一天居然會不相信我!

我們倆一時無言,屋子裡的氣氛瞬間冷到極點。

“篤-篤-篤。”正在這時,門口又傳來了敲門聲。

花子?我一個箭步衝上去拉開門――肥腩多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站在門口,看見是我,便不自然地衝我笑了笑。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我腦子真是進灰了。如果是花子回來了,她用得著敲門嗎?

肥腩多將手裡的東西放進廚房,又走了出來。他感覺都算敏銳,很快發現我和阿神之間正呈現劍拔弩張的態勢。他看了看我,又扭頭看了一眼阿神,小心地問:“你們……怎麼了嗎?”

阿神從鼻子裡噴出一股冷氣來,陰陽怪氣地道:“我出去了一晚上,回來就什麼都變了。你不如問問古安妮她幹了什麼好事。”

我氣得要吐血,說話也語無倫次起來:“你怪在我頭上?你有本事守著她別讓她走啊,你有本事去把她找回來啊,你滾出去以後別回來……”

“好了好了,別吵別吵。”肥腩多見我臉憋得通紅,知道情勢不妙,連忙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把我往廚房裡拖,“安妮,我買了好多好吃的,你進來幫我的忙。”

“你說花子信了那個尉遲槿說的話,真的怕自己傷了你們……和我的元氣,所以回冥界去了?”

肥腩多正忙著將烤好的馬鈴薯煎蛋從微波爐裡取出來,聽完我的講述,一臉驚訝地回頭看我,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正端著很燙的東西,“啊”地低呼一聲,連忙將盤子丟下。

我名為幫忙,實際上卻無事可做,坐在料理臺上,手裡拿了個洋蔥,無精打采地丟來丟去。聽他這樣問,也只低低地“嗯”了一聲。

不知道為什麼,肥腩多臉上又出現了那種很不自然的神色。他似乎思忖了一下,抬起手來揉了揉我的頭髮,柔聲道:“嘿,別這樣,我知道這不關你的事,這是花子自己的決定。她這樣做,只是因為她太愛你們,害怕給你們帶來傷害。”

他越是這麼說,我心裡越不舒服,道:“可是,我明明就已經跟她保證過了,絕對不會有事的,她為什麼還要鑽牛角尖呢?”

“你知道,鬼終究是人變的。每個人都有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東西。對於花子來說,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你和阿神。也許,你的承諾不能讓她心安理得,在她看來,要完全解除心中的顧慮,最保險的做法,就是她離開。”

“但……”

“你聽我說完。你不是很希望花子能夠早點進入你們所說的那個‘輪迴’,重新投胎轉世做人嗎?你心裡很清楚,她留在你這裡是永遠沒這個機會的,從這方面來講,你應該開心的,不是嗎?”

“話是沒錯,但如果她真的回冥界,我希望她是為了自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為了我和阿神默默走開。”說到這裡,我就不由得在心裡暗自咒罵尉遲槿,若不是他在旁邊敲邊鼓,花子怎麼會選擇用這種靜悄悄、連告別都沒有的方式離去?

肥腩多對著我露出個安慰的笑容,道:“現在想這些也沒意義,只要你知道,最後達到的結果是你想要的,這樣就行了。”

我不置可否,想了想又道:“還有阿神。我從來都不知道它原來是這麼不信任我。我是什麼樣的人它會不瞭解嗎?居然懷疑是我趕走了花子。怎麼能這樣?!”

“呵……”肥腩多笑道,“傻安妮,阿神雖然比你大了不知道多少歲,但你們倆性格都是一樣的,一生氣起來就糊里糊塗,什麼也不顧了,要不然你們怎麼會天天吵架?花子和阿神平常關係就很好,它怎麼能不著急?阿神對別的人都可以寬容,所以你會覺得,它對我,對花子甚至對尉遲槿都特別好,唯獨每件事都跟你過不去。可你不要忘了,你才是那個跟阿神最親近的人,它雖然是神獸,可實際上卻跟我們人類一樣,對越是重要的人,要求也就越多,當然也更加苛刻。我不知道阿神從前是怎麼樣的,但我自己覺得,只有在你面前的阿神,才是最真實的。所以,你完全沒必要跟它生氣,它很快就會自己想清楚,明白嗎?”

“……真的?”

“你覺得呢?”

我仰起臉來望著面前的滿臉笑容的肥腩多。我從來不知道他的中文已經好到這種程度了,安慰起人來一套一套的。不知道是他這番話起了作用,還是那個笑容實在太好看太陽光,堵在我心裡的那股怨氣,好像真的消了許多。

心情好些了之後,我忽然就覺得腹中空蕩蕩的,這才想起,我從早上起床到現在,還什麼都沒吃過。我看了看放在一旁的那盤馬鈴薯煎蛋,不自覺地吞了口口水,轉向肥腩多,道:“那個……我餓了……”

肥腩多笑出聲來,將已經冷卻的盤子端起來放到我手裡:“那你還客氣什麼,快吃呀!”

我毫不客氣,也絲毫顧不上形象了,直接用手抓起盤中的蛋餅就狼吞虎嚥起來。所以我就說,肥腩多這個人就算再多缺點也讓人絲毫恨不起來,沒別的原因,實在是因為他的廚藝太出神入化了!

肥腩多一直站在旁邊看著我吃,不時地出聲提醒我吃慢點,我也顧不上理他。一隻蛋餅不到兩分鐘就被我塞進肚子裡,我甚至還很沒尊嚴地意猶未盡般砸了咂嘴。

肥腩多笑不可抑地說:“你可真行,吃得到處都是。”然後,他突然湊近我的臉,伸出左手的拇指,在我的嘴角蹭了一下。

我的臉“刷”地一下熱得發燙,下意識想躲,可終究是停在那裡,任由他的手指從嘴角劃過,只怔怔地盯著他的臉。他的眼角因為笑意而下垂得更厲害,睫毛將下眼瞼蓋了個密密實實,剛刮過鬍子的下巴和兩腮留著淡淡的青色……不知怎地,我好像又聞到了那天在地下室裡,他身上的那股柑橘的香味,突然很想抬手摸一摸他頭上的捲毛……

肥腩多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怎麼,覺得我太帥,看傻了?”見我回過神來,蹲下身來把地上購物袋裡的東西一樣一樣翻出來給我看。

“你看,我買了好多你愛吃的東西,有很多都是半成品,你自己拿出來簡單處理一下就行了。吃那麼多泡麵終歸是不好。哦,你愛吃馬鈴薯煎蛋對吧?等一下我多做一點放在冰箱裡,要吃的時候你用微波爐熱一下就好了。但是不要放太久,不新鮮吃了會生病,還有……”

“你最近會很忙,沒空上來嗎?”我在心裡抽了自己一個小巴掌,暗罵一句“沒出息”,強作鎮定地問他。

肥腩多聽到我這句話,手上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他站起身來看著我,半晌道:“……安妮,我訂了機票,明天飛回西班牙。”

……

我剛剛平靜下來,此刻一股無名火“轟”地一下又衝上腦門,鼻腔裡還有一種不知為何物的酸楚感。怪不得他表情那麼不自然,怪不得他剛才長篇大論說那麼多,原來只不過是要給自己鋪後路!一個是這樣,兩個也是這樣,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他們通通都要走!

我也不知自己心中那股憤懣從何而來,只覺得再不爆發出來,自己就會炸成碎片。我不由分說揪住肥腩多的衣服,將他從廚房拉到客廳,將大門打開,口中嚷著:“出去,你走,趕快給我走,以後我們家都不歡迎你!”說完一把將他推了出去,然後“砰”一聲狠狠關上大門。

肥腩多在外面敲了半天門,想是因為焦急,他一開始還能用中文試圖讓我冷靜,沒過多一會就開始嘰裡咕嚕說些我聽不懂的西班牙語。我怒火攻心,打死也不肯理他。也不知道折騰了多久,就聽到他在外面嘆了口氣,道:“安妮,你聽我說,我那天向尉遲槿要了他的電話號碼,寫在紙上放在你家的茶几底下了。你萬一有處理不了的事情,記得找他。”

我一掌拍在大門上,吼他道:“滾!”

隔了一會兒,門外傳來漸行漸遠的腳步聲,之後便再無聲息。

阿神在旁邊一動不動地站著,似乎眼前這一切讓它看傻了。我極力止住想哭的衝動,低聲對它道:“咱們別再吵了行不行?現在,只剩下我們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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