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陪你們瘋了。”一直受到無視鼻涕蟲大吼一聲。

鋸鏈目光凌厲，“不完成這個任務我們都得死！”

“再不走，完成了也得死！”他不以為意，從中間穿過，狂奔而去。

鋸鏈毫不阻攔地看著他跑開，淡漠地收回目光，彷彿從這一刻就已經不再認得這個人。

掃帚嗚嗚哀嚎著，滴血的嘴還是叼起了揹包，吳菱一跺腳，“快去。”

鋸鏈又發動了攻勢，根本不防禦，只是進攻，他一雙手，只要帶過一點兒皮肉，毫無疑問就會帶下一塊兒皮肉，吳菱左躲右閃，和小瓦的配合算不上默契，卻也沒什麼紕漏，饒是如此，他們兩個人只切斷鋸鏈幾根頭髮絲。

又攔下一下攻擊，小瓦把犬牙架在胳膊上，“鋸鏈，你要是不想一起死在這兒的話最好離我們遠點，我的能力使用了並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

鋸鏈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不會的。起了山火誰都逃不出去了。”

小瓦毫不猶豫地劃破了自己左手的手腕，鮮血流滿了胳膊，如同古老的血液符咒，第一滴血還未滴下，一雙手緊緊按住了他的傷口，吳菱喘息著，遙遙頭，“來不及了。”

小瓦倔強地去掰她的手，吳菱看著鋸鏈，“你不顧自己的性命了嗎？就算我奈何不了你，總有厲害的喪屍能殺死你的，就不能暫時休戰，逃出去再說嗎？”

“不能。”

“我和你同歸於盡！”

吳菱把小瓦拉回來，生氣地瞪著他，“你別幼稚了，起了火我們哪個能跑掉？”

看他眼中隱隱泛起的淚光，吳菱嘆息，低聲道：“鋸鏈，我投降，條件是都能逃出去。我現在是你的任務物品了，你總得把我安全帶回去交差吧？”

鋸鏈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吳菱把手裡的犬牙一股腦塞到小瓦懷裡，吳菱晃晃手，“武器交給他了，你總不是要我把自己綁起來？”

也不等他的回答，拖著小瓦踮腳摘下了一片乾淨寬大的葉子，微微鬆開手，快速地覆在他的傷口上，撕下一條衣服，給他包紮了起來。

小瓦扔掉犬牙，“我寧願和你一起死。”

吳菱沉默著撿回犬牙，塞進他手裡，“我不想死，不會死，一個成熟的人不會意氣用事。你這樣就丟掉它，知道我差點為了它送了命嗎？”

拍拍小瓦的捲毛腦袋，“你還小。”

坦然地在鋸鏈面前轉了一圈，鋸鏈拉上些圍巾，垂下眼眸，“你們走在前面。”

吳菱安撫地衝小瓦笑笑，當頭跑了起來，鋸鏈束緊些紅圍巾，看看天空的飛鳥，緊緊跟了上去。小瓦見狀，謹慎地維持著速度，插在吳菱和鋸鏈之間。

鼻涕蟲是最直觀見到喪屍的，那無邊無際的樣子讓他的腳步都有些慌亂。

樹叢間人影閃過，只聽腳步聲看不見人影，層層疊疊地落進他眼眸裡，又快速地消失，“阿茲貓！”

那醜陋的臉在他眼前放大，彷彿看見他咧開嘴笑了。

還未跑出多遠，遠遠看到地上的鮮紅，吳菱放慢了腳步，“誰的血。”一道血痕斷斷續續地延伸進草叢，鋸鏈一點也沒有去探查的意思，撿起地上的揹包，沉默著看了看，然後丟垃圾般一抬手扔出老遠。

“那傢伙的？”

鋸鏈白多黑少的眼睛轉向她，命令道：“繼續跑。”

對待同伴如此冷漠，吳菱嘆息一聲，也不知他們究竟奉了誰的命，如此嚴酷。

草叢嘩啦一響，掃帚撲了出來，直把鋸鏈壓在身下，一邊兒下嘴，一邊兒抬手，吳菱衝上去，一下趴在鋸鏈身上，掃帚疑惑地嗚嗚兩下，吳菱抬手拍拍它，“走開走開。”

鋸鏈兩手舉過雙肩，微微有些發汗，“起來。”

吳菱一下兒爬起來，小瓦拉著掃帚，“你為什麼……”

吳菱聳聳肩，吊兒郎當的樣子，“我的犬牙都咬不動他，掃帚膈著牙怎麼辦。”

鋸鏈爬起來，惱怒地拍打身上的灰塵，吳菱笑道：“不用拍了，都這麼髒了。”

氣氛豁然緩和下來，吳菱揉揉肩膀，“小瓦，你跑在前面吧，我有點累了。”踱步到他身後，小瓦警覺地要轉頭，吳菱一下兒砍在他後頸上。

看著他撲通一聲倒下，吳菱向鋸鏈笑笑，後者正神情怪異地看著她。

“喂，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

鋸鏈扭頭，吳菱躊躇了一下，“我一直沒問你，因為我知道你不會告訴我的，那現在我問你，你能不能告訴我朱悅去哪兒了？”

“不能。”

吳菱苦笑，“你至於這麼斬釘截鐵的。”

哼哼唧唧地把小瓦放到掃帚背上，揹包好好地躺在草叢裡，吳菱吹著口哨掏出繩子，一點都不理會掃帚朝著鋸鏈嘶啞咧嘴的心情，把小瓦捆粽子似地連著揹包一起捆在掃帚背上，有些捨不得地摸摸黑狗皮褥子，還沒享受呢，又要離開它了。

下了命令指了方向，道聲再見，就讓掃帚往另斜裡全速離開，有掃帚看著小瓦，她就放心多了。

鋸鏈不說話，走上來，倒刺如刃的手抵在她後腰，“快走。”

吳菱一直沒話找話，從性別年齡籍貫問到高考考了多少分最愛看什麼電影最愛吃什麼菜，鋸鏈也不理她，她就一副歡樂快的樣子自問自答，若不是鋸鏈嚴肅無比地威脅著他，這簡直就是一場沒有回應的小學妹暗戀學長情景。

看來面前的空地就是目的地了，鋸鏈鬆了一口氣，放慢了速度，直升飛機的轟鳴在天空迴響，吳菱抬起頭，就見兩架直升機一前一後飛過來，吳菱抬起手壓住帽子，繼續嘀嘀咕咕，鋸鏈仍用一手抵著她，一手壓著圍巾。

“你怎麼不逃。”

這句話不是問句，吳菱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眨巴著眼睛盯著他，鋸鏈將圍巾拉高些，黑多白少的眼睛半睜半閉，吳菱幾乎看不到他面上有肌肉動了，“我聽說，她可是想了無數辦法逃跑。”

說完這句，有了片刻的沉寂，吳菱轉開眼，繼續嘀嘀咕咕，一個好像沒說過，一個好像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