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樂場建築施工辦公室的門口蹲著兩個農民工打扮的男人,正在悶頭抽著煙,見身著警服的小江帶著兩個人過來,都站了起來。其中一個年紀稍大的男人把菸頭扔到地上,用腳狠狠地碾了幾下。另一個見狀,也趕緊把抽了一半的煙掐滅,卻沒捨得扔,夾在了耳朵上。
“你們怎麼不進屋裡等著?”小江看了二人一眼問。年紀大的男人訕訕地笑了笑:“陳經理在屋裡呢,他討厭煙味,不讓我們在屋裡抽。”
小江沒接言,在辦公室門上象徵性地敲了兩下,直接推開了門。裡面一個穿著運動服的瘦高男人看見小江,站起身說:“喲,江警官,快請進。”
“陳經理,這是咱們市局特案隊的寧隊長和陳警官。”小江對陳經理說,“來了解情況,你們把當時發現屍體時的情景如實說一下。”
“幾位警官快請坐。”陳經理衝屋裡的沙發伸了伸手,又衝著門外大聲說,“老張、大壯,你們倆進來。”
剛才在門口抽菸的兩個男人聽到叫他們,趕緊進了屋,順著門邊站好。寧致遠指了指辦公桌前的椅子說:“你們倆也坐吧,不用緊張,就把你們當時看到的說說就行。”
老張和大壯拉過椅子並排坐到寧致遠三人對面,相互對視了一眼,大壯用手肘碰了碰老張,意思是讓他說。
老張遲疑了一下開口道:“今天早起,我在門口刷牙,大壯從工棚裡出來要去解手,路過我身邊還跟我打了個招呼。沒一會兒我就聽到大壯的叫聲,我以為他忘了帶紙,就過去了,結果他指著前面的草地說不出話來。我抬頭一看,就見一個白花花的人躺在那兒。我倆壯著膽子走過去,這才看清是一個姑娘,啥都沒穿,我倆也沒敢靠近,就趕緊跑回來叫了陳經理。你們可以問陳經理,就是這麼回事。”
“對,”陳經理接言道,“我跟他倆過去看的,我就想如果是活人不可能三個人都走到身邊了也不醒,很明顯應該是死了。不過我還是湊過去探了一下她的鼻息,萬一這人還有氣的話,好趕緊叫救護車呀。可正如我所料,一點氣都沒有了。我還看到她脖子下面有淤血,肯定是被掐死或者是勒死了。所以我就打了110報警,沒叫救護車。”
“昨天晚上你們聽到什麼動靜沒有?”寧致遠問,“比如說呼救聲或者是打鬥的聲音。”陳經理搖了搖頭:“昨晚我挺累的,不到十點就睡了,沒聽到什麼動靜啊。”
寧致遠又把目光投向老張和大壯,二人也皆是搖著頭說什麼都沒有聽見。“要不我問問工地其他的工人?”陳經理提議道。
“也好,那就麻煩陳經理帶我們去問問其他人吧。”寧致遠微微頷首。陳經理擺了擺手:“麻煩什麼,雖然這事兒不是出在工地裡,但畢竟離我們很近,早點抓住兇手,也省得我們都跟著擔心。再說了,配合公安局破案,不是公民應盡的義務嘛。”
陳經理很快把工地上四、五十個工人都召集到一處空地上,大聲地說:“想必大家都知道昨晚我們工地附近有人被殺了,現在公安局特案隊的警官想問問大家昨晚有沒有人聽到什麼聲音。如果誰聽到了,趕緊給警官同志提供線索。”陳鋒扶額低聲對寧致遠說:“這個陳經理怎麼跟開動員大會似的。”
沒想到陳經理話音一落,有一個長得挺高挺壯的人舉起手說:“陳經理,我昨天看著一個人挺可疑的。”
“來、來、來,二蛋,你過來。”陳經理衝那個小夥子招了招手。二蛋來到幾個人面前說:“我有一個表哥,在大學城一個學校的食堂裡當大師傅,昨天他過生日,叫我過去喝酒。晚上我坐最後一班公共汽車回來的。當時在車站就我和另一個人,我到站下車的時候,那人也一起下了車。本來我也沒太注意,回宿舍躺了一會兒,剛要睡著就憋醒了。”
二蛋不少意思地撓了撓頭:“昨晚啤酒有點兒喝多了,那玩意漲肚。我憋得不行,就出來小便,就看著有人站在公園外面的路邊抽菸。開始我還以為是我們工地的人,就留意往那邊看了看,結果是那個跟我一起坐過車的人。他就站在那兒抽菸,也不知道是等人還是幹嘛。我看了一會兒就回去睡覺了。”
“你看清那個人的長相了嗎?”陳鋒急切地問。二蛋想了想說:“長相倒是沒太看清楚,好像有三、四十歲吧,頭髮挺老長的,都垂到肩上了,要是隻看後腦勺還得以為是個女人呢。”
“有什麼體貌特徵?比如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陳鋒繼續追問。“挺高的,”二蛋看了看旁邊的寧致遠,伸手比了比自己和他的身高說,“跟這位警官應該差不多,但比他要胖點兒,但也不能就是胖,反正沒警官這麼瘦。”
陳鋒無力地翻了翻眼睛,對於二蛋的對比感覺到很無語。寧致遠倒是沒有介意二蛋拿自己做比較,站直了身體問:“你的意思是不是那個人身高跟我差不多,但要比我壯些?”
“對、對、對,”二蛋點著頭說,“就是壯,就是壯,不是胖。腰板挺的直直的,一看就是個身體挺棒的人。”
“你還記得他昨天站的地方嗎?帶我們過去看看。”寧致遠微微側身讓開一條路。二蛋應著,帶著幾個人往外走,穿過路邊的樹叢,指著離路燈兩三米遠的地方說:“他昨天差不多就是站在這裡。”
寧致遠讓其他人止步,讓陳鋒去叫時明亮過來,轉頭問二蛋:“你昨天看到他站在這裡,大概是什麼時候?”
二蛋咬著嘴唇想了一會兒說:“估計得有十點多,快十一點了吧。昨天我是九點多點兒從我表哥那出來的,等了一會兒公共汽車,再坐車回工地就差不多十點了,我是躺了一會兒才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