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追凶》 星星先生

看著林肖強的精神越來越萎靡,不斷打著呵欠,不時還抽一下鼻涕。張維淡定地掏出一包煙,點上一支後,表情極其享受地開始吞雲吐霧,還有意無意地將煙霧吹向桌子對面。

香菸的味道隔著桌子傳過來,林肖強使勁吸了吸鼻子,想伸這二手菸來緩解身體上的不適。可是這一點點菸霧對他來說只是杯水車薪,他痛苦地看向半眯著眼睛的張維:“警官,給我支菸。”

“終於捨得開口說話了?”張維慵懶的聲音讓林肖強更加忍受不了,他使勁嚥了下口水,雙手用力搓著臉上的眼淚和鼻涕說:“求你了,給我支菸。我受不了了!”

寧致遠對林肖強展開了一個溫和的笑容道:“我想這件事情裡面,你只不過是一個被人利用的工具罷了,無非就是想賺些錢而已。可你這麼辛苦地扛著,有人領你的情嗎?”

“給我支菸……”林肖強不停地嗚咽著,完全沉浸到了自己那痛苦的世界裡。雙方又對峙了將近二十分鐘,林肖強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額頭上滲出了顆顆汗珠,渾身顫抖著,也顧不上去擦那滿臉的鼻涕、眼淚、只是不斷地用他那清楚的口齒懇求著。

最後他終於忍耐不住,用盡全身力氣大吼了一聲:“給我抽一口,我什麼都告訴你們!”

張維點了支菸塞到他的手裡,林肖強就象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顫抖著把香菸塞進嘴裡使勁地吸了起來。

雖然香菸不能替代毒品,但至少能稍微緩解一下身體的不適。他的情緒馬上穩定了不少,等他吸完這支菸,張維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藥瓶,從裡面倒出兩顆和一瓶礦泉水一起送到他面前:“先把這個吃了吧,會好受些。”

曾經被強制戒過毒林肖強對這種小藥片當然不陌生,他接過去直接吞服了下去,接著一口氣喝了多半瓶礦泉水。

“你說你這是何苦呢,”張維看著他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都已經戒了嗎?怎麼又復吸了?”

林肖強半閉著眼睛不吭聲,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似乎在努力地剋制著自己。

過了一會兒,見林肖強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寧致遠再次問道:“昨天晚上你都幹什麼去了?”

林肖強長出了一口氣,垂頭喪氣地說:“我只幹了兩件事兒,一是打開了街邊電線杆上的那個電閘箱,二是打開了青雲藝術館地下室那間屋子的防盜門。其他的,我就都不知道了。”

“你的同夥是誰?”寧致遠盯著他繼續問。

“我沒有同夥,”林肖強搖了搖頭,“而且我從來都不需要同夥。這種事情別人插不上手,只能越幫越忙。”

“你沒有同夥?那你的僱主是誰?”事情果真象寧致遠之前預想的那樣,林肖強只是受僱於人,他的任務就是開鎖。至於開了之後,別人做什麼,他一概都不過問。

“我不認識。”林肖強輕描淡寫地說。一旁的陳鋒終於沉不住氣,厲聲喝道:“林肖強,你別再耍花招了。事到如今你還扛什麼呀!趕緊交待!”

“我真的不認識,沒騙你們。”林肖強堅持著說,“我只跟他通過電話,知道是個男的,本地口音。聽聲音,歲數應該不小了,估計至少也得有四、五十歲。他讓我稱呼他容先生,並沒有告訴我他的全名。”

“容先生?”陳鋒詫異地嘀咕了一句,“不會這麼巧吧!”“容”並不是一個大姓氏,丟失的都是容興華的個人收藏品,而僱用林肖強去開鎖的人也自稱姓“容”。這肯定不是巧合,而是那個人故意用這個姓氏來迷惑人的。

“只通個電話,你就肯冒這麼大的風險幫人做事?”張維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笑,“這真是個一點兒都不可笑的笑話。”

林肖強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後才說:“開始我也不相信他,可他直接跟我要了銀行卡號,往裡面打了兩塊塊錢,說這只是定金,事成之後,還會再打十萬過來。之後他把詳細計劃告訴了我,我覺得計劃挺周密的,就答應了。”

“他第一次找上你是什麼時候?”寧致遠問道。“大概一週前或是更早點兒?”林肖強想了想說,“我手機裡有通話記錄,你們可以自己看。”

陳鋒轉到桌子對面,從林肖強的口袋裡掏出了他的手機,打開翻到通話記錄,裡面果然有一個標註為“容先生”的電話。“寧隊,第一次通話是在收藏展前一週。”陳鋒把手機拿給寧致遠看。

手機裡除了與這個電話通話的記錄,還有一條同個號碼發過來的短消息,裡面只有一家超市的名字和幾個數字。

“這是什麼意思?”寧致遠指著那條短消息問林肖強。“他把我需要的東西放到了超市的存包櫃裡。”林肖強指了指桌子上的那個鎖芯說,“包括這個,必要的工具,還有青雲藝術館的平面圖和監控探頭的位置圖。”

“其他東西都放哪兒?”寧致遠再次問道。

林肖強微皺著眉,有些不耐煩地說:“圖紙都燒了,工具我回來的路上一件一件扔掉的。就剩這個鎖芯,我沒捨得扔。”

看著林肖強越來越渙散的眼神,寧致遠知道以他目前的狀態,恐怕再問什麼問題,他也回答不清楚,乾脆讓陳鋒把林肖強帶出了問詢室,直接辦理了收押。

等陳鋒將事情辦好回來,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寧致遠囑咐兩人趕緊找個休息室去睡覺,張維打了個哈欠問:“你呢?這麼晚了,還要回家?”“嗯,我得回家洗個澡,換換衣服。”寧致遠邊答邊要往外走。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乾淨了?以前不是經常在局裡住的嗎?”張維納悶地嘀咕著,陳鋒湊到他耳邊低語了幾聲,張維這才恍然大悟般地點了點頭。

寧致遠回到家裡,怕吵醒安靜,他連拖鞋都沒穿,輕手輕腳地上了樓,輕輕推開臥室的門,卻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