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維挑了挑眉毛,看著寧致遠的背影說:“估計他是去找葉局申請搜查令了,致遠一直懷疑容興華是被害了,而且線索就應該在南山的‘寶興畫苑’裡。 ”
正如張維所說,二十多分鐘之後,寧致遠帶著一張搜查令回到了辦公室:“帶好東西,咱們現在就去南山。”
一行四人於下午一點到達了容興華位於南山的“寶興畫苑”。開門的依舊是留下來看家的華老頭。“咦,你們怎麼又來了?”華老頭見到寧致遠和陳鋒還帶了另外兩個人來,不滿地皺起了眉頭說,“容太太吩咐過了,不能放任何人進來。看在我這麼大年紀的份上,你們就別為難我了。”
陳鋒面色嚴肅地拿出了搜查令:“華大爺,這次我們不會讓你為難。這是d市公安局籤的搜查令,我們有權對這座院子進行搜查,如果你拒不配合的話,我們完全可以按照妨礙公務來處理你。”
“別,別,我可沒想妨礙你們的公務。”華老頭緊張地解釋道,“我只是按照東家的要求做事,既然你們有搜查令,那就怪不得我沒聽東家的話了。各位警官請進吧!”
幾個人進了院子,寧致遠剛走了幾步,又轉回頭對正在關大門的華老頭說:“華大爺,有件事情我得事先跟你強調一下,我們今天到這裡來是屬於執行公務,這關係到案件是否能順利偵破。在沒得到我們允許的前提下,你不能跟任何人說我們來過,包括你的東家。如果因為你洩露了消息,導致破案受阻的話,我們一樣要追究你的法律責任,你應該能明白這裡面的利害關係吧?”
“明白,明白。”華老頭連連點頭,“你放心吧,寧隊長,我不會跟任何人說警察今天來搜過這個院子的。不過,如果將來東家怪罪下來,你可得替我解釋清楚啊!”
“你放心,華大爺,不會有人怪罪你的。”寧致遠微微一笑,“即便有,我們也會幫你解釋的。”
華老頭終於放下心來:“那就好。寧隊長,我這一輩子可是老老實實地做人,從來沒做過一丁點兒違法的事兒。我也知道咱們要配合公安機關的調查,你們儘管搜,需要我做什麼,招呼一聲就行。”
“好,那就先謝謝你了,華大爺。”寧致遠說著朝院子深處走去。
因為已經到了盛夏,後面花園裡的花比上一次來開得更加嬌豔。寧致遠駐足於花壇前,張維站在他的身邊看著花壇裡的花說:“這一叢的確比其他的長勢要好些。”
“華大爺,這個花園平時是誰來打理的?”寧致遠問跟在身後的華老頭。“現在哪有人特意打理呀!”華老頭嘆了口氣,“以前是僱了一個附近的農民,隔段時間就來給鬆鬆土、施施肥。今年開春我本來是想再把他找過來的,但容太太說這個院子暫時不住人,就不必再花錢僱人來弄了,等容先生回來再找人過來剪剪枝就行。她讓我每天來澆澆水。我呢,只要是不下雨就早晚各澆一次水。”
“嗯,這不用專人侍弄長得也挺好的。”寧致遠敷衍了一句,“華大爺,這大中午的太陽毒,你先去廳堂裡休息一會兒吧,有事兒我們再叫你。”打走華老頭是怕萬一從花園裡找到些什麼不好的東西再給他造成心理負擔,華老頭當然也不想在這裡曬著,聽了寧致遠的話就回了廳堂。
他一走,時明亮開始對花壇進行拍照,尤其著重拍了那一叢花和下面的草地的特寫。然後拿出兩把摺疊工兵鏟,遞給陳鋒一把:“來吧,年輕人,顯示你力量的時候到了。”
“小心點兒,別碰壞了什麼東西。”張維在一旁提醒道。陳鋒睨了他一眼:“那你怎麼不來挖?”張維邊慢條斯理地戴上手套邊說:“用力過度我會手抖的,影響了檢驗結果,你負責嗎?”
陳鋒撇了撇嘴開始從花壇的邊緣下手挖了起來。花壇裡的花草被一點點的掀掉,露出了下面黑色的泥土。大概挖了有半米深的時候,泥土裡出現一塊已經看不出原來顏色的布角。
時明亮和陳鋒開始小心起來,隨著這塊布料的出土,一陣陣的腐臭味逐漸瀰漫到空氣裡來。
“張維哥哥,快給我個口罩。”陳鋒用一隻手掩住了口鼻。
張維從工具箱裡拿出幾個口罩分給幾個人之後,也跳進了那個大約半米深的坑裡,指揮著陳鋒和時明亮繼續慢慢地挖掘。
隨著腐臭味越來越大,一具帶著腐肉的人骨殘骸逐漸出現在四個人的面前。寧致遠終於鬆了一口氣,這次跟葉一民申請搜查令並不是很順利,他只是猜測這個花壇裡有可能會埋著什麼,才致使於這裡的花草長勢比花園裡其他地方的好,可卻沒有確鑿的證據能證明。葉一民擔心他們在“寶興畫苑”什麼都找不出來,回頭容家的人再不依不饒,給市公安局帶來不好的影響。
現在不管這下面的殘骸是不是容興華,這裡都是一個命案現場,他總算是對葉一民有個交待了。
當殘骸完全都被挖出來之後,時明亮又開始了一輪拍照取證。張維先是聯繫了局裡的運屍車,然後對著那一堆慘不忍睹的東西進行著仔細的檢查。
“死者男性,中年人。”張維的聲音因為戴著口罩而有些悶,“身穿中式對襟夾棉外衣。屍體已經大面積腐爛,看不清面部特徵。死亡時間至少在三個月以上。後腦有骨裂,應該是大力敲擊所致。其他的得等驗屍之後才能得出結論。”
“從這些特徵上來看,大概就是容興華了。”陳鋒坐在花壇邊上說,“這性別、年齡基本上都相符。又是在他家裡,除了他還有誰!”
“年輕人,不要過早下結論。”時明亮也坐到他的身邊,“要講究證據,證據懂嗎?如今容興華已經沒有了直系親屬,這做dna鑑定還是個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