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追凶》 星星先生

這天晚上輪到大楊陪護陳鋒,他不到五點鐘就來到醫院,陳鋒看著大楊感嘆道:“我這一負傷把大夥都給連累了,其實我自己在醫院就行,不用陪護。網”

“你就不用客氣了,”寧致遠笑著安慰他說,“明天晚上我再陪你一天,如果沒出現什麼異常情況,後天開始就不過來人陪你了。”“要寧隊來陪護,我就更過意不去了。”陳鋒皺著眉直搖頭。

寧致遠用手摸了摸鼻樑,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明天晚上安靜值夜班,我正好可以一起照顧你們兩個人。”“哦……”宋明拉著長音,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如此呀……”

安靜到陳鋒的病房時,宋明和陳鋒笑眯眯地看著她,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看身上的衣服,似乎沒有什麼不妥之處,便問:“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沒有……”陳鋒連連搖頭。“那你們笑什麼?”安靜把垂到額前的頭別到耳後。一向憨厚的大楊突然開口道:“他們在笑你明天晚上值夜班。”

“值夜班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安靜更加疑惑地看向寧致遠。只見寧致遠臉色微紅地站起身拿過外套,拉著安靜的胳膊說:“沒什麼,他們都是精神病,笑點太低。咱們走,別理他們。”安靜這才明白肯定是他們幾個拿自己跟寧致遠開玩笑了,也不多言,跟著寧致遠出了病房。

兩人乘電梯下樓到一樓大廳,電梯門一開,安靜隨著人群走出電梯迎面碰上剛剛走過來的劉向陽。劉向陽看到安靜先是溫文爾雅的一笑,還未來得及開口,就看見安靜身邊一個身形高大、面貌俊朗的男人在安靜耳邊說:“把大衣釦子扣好,外面冷。”

劉向陽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最近他聽別人說過有個男人在追求安靜,以他對安靜的瞭解,認為那只不過是一個追求者而已,想要打動安靜的心談何容易。可眼前的一幕分明在告訴他,安靜對這個男人有好感,兩人的關係甚至看起來很親密。

安靜一邊扣著釦子一邊對走過來的劉向陽打招呼:“師兄,今晚值班?”“師兄”二字進入寧致遠的耳朵裡,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覺,他快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人,隨即換上溫和的笑容,低聲問安靜:“這就是你常跟我提起的那位師兄嗎?”安靜點點頭:“劉向陽,我大學時的師兄。”

寧致遠伸出右手:“市刑警二隊寧致遠,聽小靜說以前你幫過她不少忙,謝謝你!”劉向陽心裡彆扭,但出於禮貌卻不得不伸出手輕輕握了握寧致遠的手指,勉強扯了扯嘴角說:“既是同學又是朋友,相互幫忙是應該的。”

“我和小靜正好要去吃飯,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寧致遠收回手,微笑著看向劉向陽。雖然臉上帶著笑,眼神中卻透出沉穩、內斂而又不失霸氣的光芒,彷彿在對劉向陽宣告自己的主權。劉向陽推了推眼鏡,恢復了以往的溫和,“我晚上還要值班,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機會。”

兩個男人雖然表面上客客氣氣,但各自心裡卻是波濤洶湧。安靜夾在兩人的低氣場當中,感覺有些透不過氣來,趕緊拉著寧致遠的衣角對劉向陽說:“那我們先走了,師兄再見!”寧致遠對安靜的這一舉動感到很滿意,順勢拉過安靜的手對劉向陽道了聲再見。

安靜臉色緋紅,想往回縮的手被握得更緊了。安靜環顧四周,低聲說:“別人都看著呢。”寧致遠也不作聲,一直拉著她走出了醫院大樓,到了僻靜處才鬆開手,站到安靜對面,將安靜的大衣領子攏了攏,表情嚴肅地說:“別人怎麼看是他們的事兒,我什麼都可以依著你,但在這種時候,作為一個男人,我不能放手。”

冬日的暮色下,寧致遠的雙眼閃著深邃的光,安靜抬頭看著寧致遠認真的樣子,突然感覺被他的雙眸攝了心魄。她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說:“你這個人,我真不知道該說你幼稚,還是說你霸道。”

寧致遠舒展了眉眼,寵溺地伸出手摸了摸安靜的臉頰,“隨便你怎麼說。只要你不離開,我永遠都不會放手。”安靜聞言感覺鼻子酸,眼角似乎有些溼潤,她知道寧致遠的意思正是那句“你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只是他不想讓自己感覺他的壓力,所以才把話說得那樣簡單。但是世事無常,兩個人真的可以攜手一生嗎?安靜不敢再繼續往下想,她使勁吸了吸鼻子,抿著嘴唇不再作聲。寧致遠微不可聞地輕嘆了一聲,臉上重新掛上溫和的笑容說:“走吧,太冷了。去吃火鍋怎麼樣?”安靜也重新整理了心情,微笑點頭,跟著寧致遠走向停車場。

這一晚對於劉向陽來說,可以算是他人生中最漫長的夜晚。回到辦公室,強打著精神處理好手頭的工作,一個人站在窗前,凝視著窗外燈光閃爍的街路,心裡可謂是五味雜陳。

從安靜上大學到現在,兩人認識有七八年了,這期間安靜不知道拒絕了多少追求者。就連他這個執著了多年的人,都沒有打動安靜的心,那個叫作寧致遠的刑警卻能在短短時間內與安靜如此熟稔。

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劉向陽覺得自己的心已經跌到了谷底。該怎麼辦?還有挽回的餘地嗎?劉向陽不停地問自己,可是沒有答案。所有的努力都做過了,卻沒有一點結果,難道真的就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愛了這麼多年的姑娘投入別人的懷抱?

窗外飄起了雪花,這是今年入冬以來第一場雪,雪花在燈光的映襯下隨風飛舞著。原本浪漫的場景此刻在劉向陽看來卻是非常的刺眼,他頹然地坐到辦公桌前,拿出手機,調出那個熟悉的號碼,手指停留在手機屏幕上,卻始終沒有按下去。

雪下了一夜,接近凌晨時才稀稀落落的停下,街路上的建築被皚皚白雪覆蓋。陳鋒經過兩天的恢復,已經可以隨意下地走動了,一大清早他就在屋裡來回踱著步,大楊扶額道:“我說你就不能再睡會兒嗎?這才幾點呀,你轉得我頭都暈了。”

“醫生說適當活動有助於體力的恢復。”陳鋒在屋子中央停下腳步,“要不我去走廊轉轉吧,你再眯會兒。”邊說邊朝門口走去,大楊還沒來得及制止,門外傳來兩聲敲門聲,隨即阿納日推門而入,瞟了一眼站在門口的陳鋒說:“這是要幹嘛?趕緊回床上躺著,量體溫。”

“我都不燒了,還量什麼體溫呀!”陳鋒一邊抱怨著一邊乖乖地回到了床上。阿納日笑笑,把體溫計幫陳鋒夾好,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這是常規檢查,只要還住在醫院裡,每天都得量。”

把手機放回兜裡,阿納日壓低聲音問:“你們倆昨晚聽到什麼聲音沒有?”陳鋒和大楊一起搖了搖頭,陳鋒說:“昨晚醫生查完房我就睡了,這也是才起床。怎麼了?生什麼事兒了?”

“倒也沒生什麼事兒。就是昨晚我在護士站值班,總聽到走廊裡有腳步聲,出來看又沒人,覺得奇怪。”阿納日繃著小臉說,“弄得我還怪害怕的,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才敢從護士站裡出來。”

“你別疑神疑鬼的,恐怖看多了吧?”陳鋒呲笑一聲,“你們這些小姑娘就是想像力豐富,其實就是自己嚇唬自己。這一層樓住了多少病人和家屬呢,有什麼可怕的。”“不是我想像力豐富,是有人親眼看見過,你不信拉倒。”阿納日撅著嘴嘟囔著,從陳鋒腋下取出體溫計轉身走了。

上午外科一把主任季天澤帶著科室的醫生來查房,一進屋肖玉平指著陳鋒說:“季主任,這就是那個負了槍傷的警察同志。子彈離肱骨很近,差一點傷到骨頭。現在傷口有輕微感染,不過問題不大。”

“嗯,”季天澤點點頭,接過肖玉平手裡的x光片看了看,轉頭對陳鋒說:“我去開研討會剛回來,今天來上班才聽說有個警察同志受傷了。小夥子年紀輕輕就這麼勇敢,值得我們大家學習呀!”說著還掃視了一圈身後跟著的醫生、護士們。眾人都點頭附和,只有肖玉平面無表情地扯了扯嘴角。

陳鋒不好意思地笑著說:“季主任言重了。我還得感謝你們呢,要不是手術及時,肖醫生醫術高明,恐怕我這隻胳膊就得廢了。”

“還是要注意休息,不能大意了,受傷的胳膊儘量別活動。只要好好養著,很快就能恢復的。”季天澤關切地叮囑道。隨即又嘆了口氣說:“我可是嘗過受傷的滋味,前段時間的醫鬧事件你知道吧?”陳鋒點點頭,“聽說那次季主任為了保護其他醫護人員被刀砍傷了,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