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摸著下巴琢磨了一會兒，問老李頭：“四十多分鐘你們就說了這點事兒？還有別的吧？”“我也不瞞著了，省得到時候再說我是同案犯，丟工作就丟工作吧，總比丟了命強。”老李頭驚詫地望著宋明，咬了咬牙說，“肖醫生開始是跟我嘮鍋爐房的事兒，後來她說她也不會喝酒，也不知道她帶來的酒好不好，是不是我愛喝的那種。我拿起酒瓶看了看，告訴她是好酒，馥郁香型，前濃、中清、後醬，一口三香，是難得的好酒。”

說到這裡老李頭還咂咂嘴，似乎在回味酒香，抬眼看見宋明犀利的目光，又神情黯淡地說：“肖醫生說我不愧為市中心醫院的酒神，對酒還真有研究。還讓我打開品嚐品嚐，我不好意思撥她的面子，就喝了一杯。後來肖醫生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說科裡找她，她得趕緊回去了，讓我自己慢慢喝。”

“是短信還是電話？”寧致遠問。老李頭皺皺眉頭：“應該是電話吧，不過她沒接，直接給按掉了。”“沒接？那你怎麼能斷定是電話？”寧致遠又問。老李頭撓了撓頭說：“短信一般不都是響幾聲就完了嘛，那鈴聲挺長的，直到她按了才不響的。”

這一回宋明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許滿意的神色，他揶揄道：“老李頭，肖玉平走了以後，你又幹什麼了？是不是把剩下的酒都喝了？”老李頭連忙擺著手說：“沒有，我就是把那杯剩下的喝了，統共也就三兩酒。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很困，我合計可能是好酒勁大吧，就想先迷瞪一會兒。可等我一覺醒來，天都快亮了，我趕緊把酒藏好，省得接班的人來了再看見。”

問到這裡，情況基本已經摸清，宋明在老李頭走之前又對他進行了一番叮囑，這番叮囑在老李頭聽來跟恐嚇無異，無外乎告誡他不要把事情洩露出去，否則不僅要丟了飯碗，更嚴重的是還要對他影響辦案的行為負法律責任。老李頭誠惶誠恐地一一應下，才佝僂著背離開了市公安局。

“致遠，怎麼樣，行動不？”宋明回到二隊辦公室後問寧致遠。寧致遠看了看時間，他思忖片刻說：“大楊、江雪跟我們倆去市中心醫院，陳鋒和小吳在家把相應的資料準備好。”

四個人驅車趕往d市中心醫院，到達時已經下午四點多了。大楊在停車場停好車，扭頭問寧致遠：“寧隊，現在上去嗎？”寧致遠點點頭：“先去季天澤的辦公室，畢竟他現在還是外科的主任，有必要跟他打聲招呼。另外，現在不是抓捕，是請肖玉平回局裡協助調查。所以大家還要注意語氣和態度。”寧致遠帶著人來到季天澤的辦公室時，齊放正在向季天澤請示工作。季天澤和藹地笑著說：“幾位警官，快請坐。”寧致遠先是衝齊放點了點頭算作是打招呼，然後才對季天澤說：“不坐了，我們今天來有公務。”一旁的齊放聞言立即識趣地說：“那季主任你們談，我先回去了，回頭你有時間再叫我。”

還未等季天澤開口，寧致遠突然問齊放：“齊醫生，你稍等一下，有件事兒我想問問你。”齊放停下腳步：“寧隊長，你說。”寧致遠微微頷：“恕我冒昧，請問齊醫生和肖醫生一起表的那篇文章中有哪些內容是你負責編撰的？”齊放怔了怔：“那篇文章……大部分是肖醫生寫的。”“齊醫生你寫了多少呢？”寧致遠追問。“這個……”齊放看了季天澤一眼，訕訕地笑了笑說，“很少。”

“很少是多少？”寧致遠似乎不肯放過齊放，繼續問。齊放臉色微紅，眼神閃爍了一下說：“其實是肖醫生拿了篇文章讓我整理排版，然後就把我的名字掛到第二作者上了。”“咳、咳，”季天澤輕咳兩聲，解釋道，“寧隊長，你可能對這方面不太瞭解。我們平時表文章時經常會帶第二作者，甚至是第三作者，雖然這樣做會使這篇文章在晉級評分中降低分數，但對肖玉平這樣成果頗多的醫生來說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齊放和肖玉平是多年的同學加同事，肖玉平帶帶他也是無可厚非的。”

寧致遠微微笑了笑說：“我想二位可能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搞清楚這篇文章到底是出自誰手，沒有別的意思。齊醫生，我還想問最後一個問題，你之前對這篇文章知道多少？”齊放遲疑了一下，搖搖頭：“不多，這麼說吧，有一天她突然給我一個u盤，說裡面有一篇文章，讓我校對一下。我打開一看才知道文章的內容。”寧致遠瞭然地點了點頭：“那你就沒有對這件事兒產生過懷疑嗎？”齊放抿了抿嘴唇，深吸了一口氣說：“說實話，我當時也挺納悶的，甚至懷疑這篇文章不是她寫的。”寧致遠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謝謝你，齊醫生，你先忙。”“那我就不打擾你們談事情了。”齊放勉強地笑著點點頭，出去後將門輕輕地帶上。

“季主任，我們今天主要是來找肖玉平肖醫生的，想請她回局裡協助調查一些事情。”寧致遠等齊放出去以後，對季天澤說。“喲，這可真不湊巧，”季天澤面露難色，“今天下午來了個急診，肖玉平正在做手術，現在還沒回科室呢。”寧致遠微微皺了皺眉：“麻煩季主任通知手術室，讓肖醫生一下了手術馬上回來，我們去醫生辦公室等她。”季天澤雖然疑惑，但也沒敢多問，點點頭說：“好，我這就去通知手術室，讓她盡快回來。”

從季天澤的辦公室裡出來，大楊和江雪坐到走廊裡的休息座椅上，寧致遠和宋明去了外科醫生的辦公室。臨近下班時間，辦公室裡，米娜正靠在安靜的辦公桌邊上跟安靜閒聊，安靜低頭整理著東西，有一句沒一句地回應著。見寧致遠和宋明進來，米娜用手指戳了戳安靜的胳膊：“你的蓋世英雄腳踩著七彩祥雲來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