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慶沒有殺柳向梅的作案時間呀!”江雪不解地說。網 ? 大楊也點點頭,“對啊,著火的時候王慶不是一直在他表哥家嗎?他有足夠的不在場證明。”
“那就再重新驗證一下他不在場證明的真實性。”一直沒吭聲的宋明突然說,“王慶五點從家裡出,七點到他表哥家,中間去了趟縣裡拉啤酒。從時間上來看,似乎長了一點兒。你說呢,致遠?”
“這也正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總覺得有什麼細節被忽略了。”寧致遠說完,捏著眉心低頭沉思著。過了一會兒掏出手機撥通了張維的號碼。
與張維通完電話,寧致遠將手機掛斷放回兜裡,環視著面前幾個臉上充滿期待的人說:“張維說柳向梅的腦損傷並不十分嚴重,所以她沒有因為顱骨骨折而當場斃命。但是腦神經的損壞可以導致長時間的昏迷,根據屍檢情況來看,柳向梅是窒息而死,但死前具體昏迷了多長時間沒法給出準確的數據,但以張維的經驗來判斷,可以昏迷兩、三個小時甚至更長時間。就跟有些人腦部受到重創而變成植物人一個道理。
當晚村民出來救火是大概十點鐘左右,那時火已經燒到了屋頂。房屋門窗緊閉的情況下,火能燒到屋頂說明起火時間已經不短了。所以柳向梅那天在家,但不是睡著了,而是腦部受傷昏迷。”
“這就奇怪了,兇手行兇後直接放火就行了,幹嘛還要等兩三個小時後再回去?難道他不怕柳向梅醒來或是被人現嗎?”陳鋒擰著眉,百思不得其解。
“晚上六、七點鐘起火,很快就會被鄰居現的。兇手的目的是讓屍體燒燬以掩蓋罪證,當然不能選擇在這個時間放火。這幾天我現大王村的人睡的都比較早,一般八點多就上床休息了,所以八點以後再下手比較穩妥。估計兇手用斧子砸了柳向梅的頭以後,以為她肯定已經死了。
院門鎖著,屋裡又不開燈,即使有人來也會象王友利那樣認為家裡沒人,所以兇手並不擔心柳向梅醒來或是被人現。如果用斧子敲擊柳向梅頭部是在晚上六、七點鐘的話,那王慶就有作案時間了。”寧致遠長出了一口氣,“現在我們要查明王慶離開家後都去了哪裡,做了些什麼,包括他在縣裡逗留的那段時間。宋明,這件事兒交給你和大楊,務必查清每一個時間點。”
“嗯,”宋明點點頭,“你放心,我們一定把每個地方都查到。”“小吳和江雪明天再去趟王友利家,問問他那天與王慶生衝突時的具體細節。陳鋒明天跟我一起再去現場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的線索。”
安靜洗了澡半躺在沙上看電視劇,其實她的心思根本就沒放在電視上。自從那日聽到寧致遠的告白之後,安靜的心一直就沒有平靜過。從上高中起安靜的身邊就不乏追求者,劉向陽更是追求了她好幾年,可是她從來沒有心動過,也不會為了感情的事而糾結。寧致遠的真誠確實讓她感動,這種感動是她從未體會過的,她猶豫著是否要接受這份感情。
每晚必至的電話鈴聲響起,安靜連忙起身拿起茶几上的手機按下接聽鍵。電話裡傳來寧致遠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睡了嗎?”安靜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沒,看電視呢。你忙完工作了?”“唉,”寧致遠嘆了口氣,“案子不結就沒個完。”
“怎麼,遇到難題了?”安靜聽出寧致遠的情緒有點低落,輕聲問。“我在想一個問題,什麼樣的線可以把人給勒窒息,”寧致遠一邊說一邊在院子裡踱步,“之前我想過是魚線,可是魚線太細,肯定會劃傷皮膚。其他的線不是不夠結實就是太粗。”
安靜噗嗤一聲笑了,“誰說窒息一定是勒的?我看你是被表象給迷惑了吧!口鼻被捂住不一樣可以造成窒息嗎?”“可是脖子上有勒痕呀!”寧致遠皺著眉頭說。
“如果是拿某樣東西從下顎處把頭兜住呢?”安靜頓了頓又說,“脖子上的勒痕根本不是導致窒息的主要原因,而是頭被罩住時留下的,這個罩住頭的東西如果是不透氣的,那人很快就會窒息了。”
“我知道了!”寧致遠興奮地說,“安靜,你真是我的天使。”寧致遠的話讓安靜感到臉紅心跳,她摸了摸燙的臉頰,好在隔著電話不會被寧致遠看到。兩人隨便聊了幾句,寧致遠又叮囑安靜一番才掛斷了電話。
第二天上午寧致遠和陳鋒先是去了劉麗珍家。劉麗珍家的房子不大,兩間屋子中間夾了個廚房,門口是矮牆圍成的小院,從院外就可以看見裡面屋子的半截窗戶。劉麗珍住的那間屋子擺設不多,炕上有一個雙層的小炕櫃。炕邊放著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窗戶下面是一張書桌,上面擺著鏡子和幾樣簡單的化妝品。
書桌下面有兩個抽屜,其中一個,裡面除了幾個卡和繩外再沒其他東西。另一個裡面放著一些常用藥和創口貼。寧致遠一樣一樣看著藥名,最後在抽屜最裡側翻出一個白色小藥瓶,正是一瓶安眠藥。藥瓶很新,輕輕晃晃裡面的藥還挺滿,寧致遠小心翼翼地將藥瓶放進了證物袋。
“寧隊,這裡有男人的內衣。”陳鋒在炕櫃裡翻出三條男式內褲和兩雙襪子放進證物袋,“看來劉麗珍家果然有男人留宿啊。”陳鋒說著把頭探進櫃子裡繼續尋找。
半個小時後,寧致遠和陳鋒幾乎把整個屋子都找了一遍,沒有再現有價值的東西。兩人只能去了另一間屋子。另一間屋子也有一鋪炕,炕上沒有櫃子,只是靠牆堆放了幾個紙箱和鞋盒。
紙箱裡都是書,從小學生的課本到各種雜誌。地上的一組櫃子裡除了些舊衣服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看來這間屋子因為不住人已被當成了儲藏室。
二人剛想離開,寧致遠突然現炕洞裡好像有什麼東西,伏下身去一摸,是一個黑色的塑料袋,裡面是件灰色小格子的男式夾克。“衣服藏炕洞裡幹嘛?”陳鋒詫異地看著寧致遠把衣服展開。
“陳鋒,你看這是什麼?”寧致遠拎起夾克的一隻袖子眼睛裡閃過一絲精光。“汙漬?”陳鋒仔細看了看袖子上的幾個深色斑塊,聲音因為激動而略微顫抖著說,“不會是血吧?”
“從顏色上看很有可能是血,”寧致遠把袖子上的汙漬對準陽光又仔細看了看,抬起左手做了個向在下砸的動作,“左袖口,如果這個人是左撇子的話,左手拿斧子砸下去,血濺到袖口上。差不多就是這個位置。”
陳鋒興奮地攥了攥拳頭說:“這下好了,總算是有證據了。”寧致遠一邊把夾克塞進證物袋一邊瞟了一眼陳鋒,“別高興得太早,先讓技術人員查驗了再說。”
離開劉麗珍家,寧致遠和陳鋒回村委會取了車。寧致遠讓陳鋒將前一天王慶送的水果也搬上了車。陳鋒不解地問:“拿水果乾嘛?送禮?”“送什麼禮,”寧致遠睨了陳鋒一眼,“水果箱上有王慶的指紋。”陳鋒這才恍然大悟,嘿嘿一笑,“怪不得你讓我帶上手套搬箱子呢。”
陳鋒將車開出大王村後問寧致遠:“寧隊,咱們這就去縣裡嗎?”寧致遠思索了片刻搖搖頭說:“不去縣裡,他們那的儀器設備畢竟有限,回局裡交技術科。”寧致遠又分別給宋明和吳力濤打了電話,讓他們詢問一下火災當天晚上王慶穿的是什麼衣服。
下午一點剛過,寧致遠和陳鋒回到了d市公安局,把證物交給技術科後,寧致遠來到了法醫室。張維喝著茶看著一本學術雜誌,見寧致遠進門,放下手裡的雜誌上下打量著寧致遠說:“我不是見到鬼了吧,這大白天的你怎麼出現在我屋裡?”
“鬼哪敢來見你呀!”寧致遠拉了把椅子坐在張維的辦公桌前。張維嘿嘿一笑,“那也是。說吧,找哥哥有什麼事兒呀?”寧致遠正了正臉色,嚴肅地問:“你覺得劉麗珍脖子上有紅印會不會是塑料袋勒的?”
“塑料袋?”張維思索了片刻從辦公桌的抽屜裡找出一個市的購物袋,朝自己頭上比了比,又站起身走到寧致遠身後,抬手就把購物袋往寧致遠的頭上套。寧致遠趕緊攔住他,“幹嘛!你別拿我做實驗呀!”
“套在你頭上我才能觀察,”張維一臉認真地說,“難道你不想知道真相嗎?”寧致遠無奈地搖搖頭,指了指辦公桌後面的櫃子說:“你不是有人體模型嗎?”
“對哦,你不說我都忘了。”張維說著打開櫃子取出一個醫用的半身人體模型平放到桌子上,用購物袋套住模型的頭部。“不對,”寧致遠摸著下巴搖搖頭,“這個角度不可能把頭完全封閉到塑料袋裡,起不到窒息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