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激動,我們只是例行公事,排除你的嫌疑而已。?? ≠”寧致遠站起身,衝著丁洋笑了笑,“我們可以跟你妻子談幾句嗎?”丁洋重重的喘了口氣,有些不耐煩的說:“隨你們便吧。”說完起身就往外走。
寧致遠三人跟在丁洋身後,一路上誰都沒有再說話。到了丁洋家門口,丁洋剛推開院門打算進去,寧致遠卻拉住他說:“讓他們兩個進去核實一下就行了。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丁洋無奈只能側身讓陳鋒和吳力濤進了院子,斜著眼睛打量著寧致遠說:“還怕我跟我老婆串供?”寧致遠笑著搖搖頭,“我只是想奉勸你不要總是沉浸在已經過去的事情中,人活著要向前看。你不為你自己著想,也得想想你的老婆孩子吧?你說你日子過得不順心,你可曾想過這是為什麼嗎?”“丁洋一怔,他沒想到寧致遠會說出這樣的話,“我,唉……算了,我也是因為剛跟老婆吵完架,有點心煩,所以態度不太好。警官,你別介意。我……”
“沒什麼,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寧致遠打斷了丁洋的話,“儘早把柳向梅的案子弄清楚,也可以了卻你的一樁心事。如果你再想起什麼事情,及時告訴我們。”
這時陳鋒和吳力濤從院子裡出來,丁洋的老婆抱著孩子跟在後面疑惑的看著自家男人。陳鋒衝寧致遠點了點頭,寧致遠瞭然。與丁洋互換了聯繫方式後,三人離開了香寶村。
回到大王村黑已經黑透了,車子開進村委會,“我正想給你們打電話呢,這都幾點了,才回來。”江雪從會議裡出來,在走廊上數落著剛進小樓的三個人,“趕緊洗手,飯都涼了,我熱熱去。”
“劉麗珍走了?”到了餐廳,吳力濤伸頭朝裡間的廚房張望著問。“她做完飯就走了,說是要去王慶家看看圓圓。”江雪突然停下腳步,眯起眼睛擰著眉說:“你說這個劉麗珍明明跟柳向梅關係挺好,我問她關於柳向梅的事,她卻一概回答不知道、不太瞭解。”“也許她是怕說錯話,忍麻煩吧。”吳力濤拉了拉江雪的胳膊,“趕緊熱飯去,我都快餓死了。”
吃過晚飯,吳力濤伸了個懶腰,“這一下午把我顛的,快散架了。寧隊,如果沒什麼事兒,我想去睡覺了。”“吃飽了就睡,你是豬呀?”陳鋒衝吳力濤翻了個大白眼。“去吧,”寧致遠站起身朝餐廳外走,“都早點休息。”
清晨的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在寧致遠的臉上,他微微睜開眼,陽光並不刺眼,還帶著些許暖意。這讓他想起那天在外科醫生休息室輸液時,陽光就是這樣灑在安靜的臉龐上,那樣的恬靜,那樣的美好。
走廊裡有人說話,聽聲音是陳鋒跑步回來在和剛出房間的江雪打招呼。寧致遠用兩隻手掌搓了搓臉,起床去洗漱。
吃過早餐,寧致遠信步來到院子裡,秋季的風有些微涼,村委會院子裡的楊樹已經落了大半的葉子。“這天真是冷了。”陳鋒一邊跟出來一邊把衛衣的拉鍊拉到領口,“寧隊,這個案子好像越來越複雜了。也不知道哪天能回d市,我可沒帶厚衣服來。”“你不覺得複雜才有挑戰性嗎?”寧致遠撿起地上一片枯黃的樹葉,“再複雜的事情,只要理清了它的脈絡就會看到真相。就象這片葉子,葉脈看起來縱橫交錯,但每一根都是通過維管組織與根部相連的。”
陳鋒撓了撓頭,“可是目前來看跟柳向梅有關係的人都有不在場證明。”“你說的是我們已經過的人,還有其他跟柳向梅有關係,但我們還沒掌握的人呢?”寧致遠扔下手中的樹葉,“把江雪和小吳都叫到會議室,我們分析一下。”
“寧隊,我越來越搞不明白了。”會議室裡吳力濤一隻手支在桌面上託著腮說,“說是熟人作案吧,跟柳向梅和王慶有關係的人,都有不在場證明。會不會是隨機作案呢?比如入室盜竊,被柳向梅現,兇手殺人滅口。”
“不會,”寧致遠篤定地搖搖頭,“你別忘了,凡是縱火案都是有預謀有準備的。難道小偷會隨身帶著汽油去人家裡偷東西?”“寧隊說得對。”陳鋒點頭表示贊同,“如果是小偷,柳向梅現了肯定會大聲叫喊。住在對面的王友睡著了都能聽到著火的噼啪聲,如果柳向梅呼救,他會聽不見?”“那你們說丁洋有沒有作案的可能?雖然他老婆說那天晚上吃完飯他們家一直在看電視,後來就直接睡覺了。但這也只是他們夫妻倆說的,又沒有外人看見。”吳力濤突然靈光一閃,“會不會是丁洋的老婆因為自己的丈夫對柳向梅餘情未了,而動了殺心呢?”
“你的腦洞未免開得有些太大了。”陳鋒呲笑一聲,“香寶村離大王村可不近,況且她怎麼知道那晚柳向梅會自己一個人在家?”
“你們不是說丁洋懷疑王慶在外面有別的女人嗎?”江雪環視著三個男人,“如果說殺柳向梅的死是情殺,我更願意相信,兇手是想取代柳向梅位置的女人。”
“這只是丁洋的猜測,我覺得王慶不象在外面有人。”陳鋒搖著頭反駁江雪,“你是沒看著,一提到柳向梅,王慶簡直都痛不欲生了。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江雪說得不是沒有道理。”寧致遠打斷了陳鋒,“我跟你說的我們還沒掌握的人,指的就是這方面。當然不僅是王慶,還有柳向梅,所以要搞清楚這夫妻倆有沒有不正當的人際關係。江雪,這兩天劉麗珍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
“沒有。”江雪搖搖頭,“我問過她王慶和柳向梅關係怎麼樣,她說一直都挺好,兩人結婚到現在都沒紅過臉。”“這話跟王慶的表嫂說的差不多。不過,我覺得她們都是在粉飾王慶與柳向梅的婚姻。”寧致遠合上記事本,“走,分頭瞭解一下,聽聽其他村民都怎麼說。”
四個人自然又分成兩組,寧致遠和陳鋒一組,吳力濤和江雪一組,兩組以村委會為中心分別往兩個方向去。走訪是一件辛苦、繁瑣又考驗人意志的工作,要講究談話的技巧,要不動聲色的觀察,還要有足夠的耐心。有時候被訪者會把話題扯得很遠,遇到這種情況不僅不能流露出漫不經心、不耐煩的情緒,還要適時的將話引回正題。為了不被拒絕,走訪過程中要注意言談舉止,表情要自然大方,情緒要穩定放鬆,交談時要主動、禮貌、友好……
一天的走訪下來,雖然不至於筋疲力盡,但四個人的臉上卻都掛著不同程度的疲憊。夕陽西下,村委會的會議室裡,寧致遠一邊喝著水一邊問吳力濤和江雪:“說說吧,你們那邊怎麼樣?”吳力濤癱坐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指了指江雪,“你說吧。”
江雪無奈地白了吳力濤一眼,翻開記事本說:“哦,對了。宋哥下午來電話說耿玉紅沒在p市,她在現任丈夫的陪同下回s市老家生孩子去了。宋哥和大楊正在趕往s市。我就先說說今天瞭解到的關於耿玉紅的情況吧。根據村民的反映,王慶跟耿玉紅離婚是王慶先提出來的。開始耿玉紅堅決不同意,期間婦女主任還去給調解過。可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耿玉紅突然就同意了,兩人辦理完離婚手續,耿玉紅很快就離開了大王村。”
“會不會是耿玉紅知道王慶出軌之後就同意離婚了呢?”陳鋒問。“no,”吳力濤搖著食指,“王慶提出離婚之前,村裡就有不少人知道他跟柳向柳的事兒了。王慶也是因為這個要跟耿玉紅離婚的。”
“江雪,把這個情況通知宋明。讓他找到耿玉紅之後問問她。”寧致遠捏著眉心說,“還有別的情況嗎?”“其他的基本沒什麼太大的價值。村民普遍對王慶評價還不錯,說他這個人聰明,會賺錢,脾氣也挺好的。除了王友利以外,對其他人都挺和善,尤其是有錢了之後,誰家有困難他都願意伸把手幫忙。村裡有個大事小情的,他也很熱心。據說村委會蓋這個小樓時,他還出了一筆錢。”
“嗯,跟我們瞭解到的情況差不多。但是……”寧致遠遲疑了片刻,“我總覺得這些村民的話還只停留在表相上,我們還得繼續深挖王慶夫妻的人際關係和生活作風方面的問題。另外我和陳鋒順便打聽了一下,案前後沒有人看見村裡來過陌生人,所以我認為兇手應該就是大王村的。這兩天大家還得辛苦一下,多去村裡走走。”
吃過晚飯,江雪幫劉麗珍收拾好碗筷,劉麗珍洗了幾個梨放在果盤裡,“江警官,我看你們這幾天忙著破案挺辛苦的,下午我去果園摘了幾個雪花梨,清心潤肺,給你們去去火。”“喲,這梨個頭可夠大的。謝謝你,麗珍。”江雪端著梨出了廚房,看到餐廳裡只剩下吳力濤一個人便問:“小吳,怎麼就你自己了,寧隊和陳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