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別難過了,我們會把事情查清楚的。??網”寧致遠站起身安慰地拍了拍柳向冬的肩,把一張名片放在他身邊的炕桌上,“我們最近暫時住在大王村的村委會,如果你想起什麼或者知道是誰寫的舉報信,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從柳向冬家裡出來,三人沿著來時的路往村外走。陳鋒邊走邊思索著說:““看來這個寫舉報信還真不是柳向梅孃家寫的。”“嗯,我覺得從這點上來看,寫信的目的並不是為柳向梅出頭,而是想給王慶找麻煩。”吳力濤的表情十分篤定,“你說對不,寧隊?”
沒聽到寧致遠的回答,吳力濤回頭才現寧致遠站在離他倆大概兩三米遠的地方,看著一戶人家緊閉的院門出神。兩人退回到寧致遠身邊,也跟著一起看那小院的門,斑駁的木門上貼著一對已經有些褪色的福字,就是一個普通的農戶,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寧隊在看什麼?”吳力濤小聲在陳鋒耳邊嘀咕著。“我哪兒知道。”陳鋒回了一句,拉了拉寧致遠的衣袖,“寧隊,這門有什麼不對勁嗎?”“不是門,是這幅對聯。”寧致遠指著院門兩側的對聯說。“對聯怎麼了?”吳力濤撓著頭,不解的問。
寧致遠拿出手機對著院門拍了幾張照片,通過聊天軟件把照片送出去後將手機放回兜裡,對兩人說:“一會兒再跟你們解釋。”邊說邊上前拍了拍門,過了一會兒院裡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誰呀?”隨即木頭門被緩緩的打開了一扇,一個白蒼蒼的老太太出現在門口。
“大娘,跟您打聽個事兒。”寧致遠指著門口的對聯說,“我路過您家門口,看這幅對聯寫的不錯,想問問是不是你們家裡人寫的。”“我們家裡哪有能寫對聯的人呀,”老太太擺擺手,“這是過年的時候我兒子求丁洋給寫的。”
一聽到丁洋這個名字,站在寧致遠身後的陳鋒和吳力濤對視了一眼。只聽寧致遠又問:“大娘,這個丁洋家在哪兒呀?”“不遠,”老太太從院門口探出半個身子指著門口的小路說,“你順著這條路,到第二個路口往北拐一直走,能看著一棵大柳樹,過了柳樹第三個門就是丁洋家。”
“謝謝您了,大娘。那我們走了。”寧致遠說完便順著老太太指的方向走。陳鋒和吳力濤跟老太太說了聲再見,趕緊跟上寧致遠。“真是的,也沒說說自己是幹什麼的就走了。”伴隨著關門聲老太太嘟囔了一句。三人也沒理會,加快了腳往前走。
拐過一個彎,陳鋒低聲問:“寧隊,寫舉報信的人是丁洋?”“現在還不能確定,”寧致遠放慢了腳步,“我剛才把對聯的照片給葉局了,讓他跟舉報信上的字跡對比一下。”
“寧隊,你說會不會是丁洋殺了柳向梅?”吳力濤左右看了看,見沒有人經過,悄聲說。“為什麼這麼說?”寧致遠乾脆停了下來,等著吳力濤做分析。
“根據柳向冬所說,丁洋因為被柳向梅甩了,就通過相親找了個媳婦,可兩人感情並不太好。丁洋會不會把自己婚姻生活的不美滿歸罪到柳向梅身上,因此對她產生仇恨心理,下手殺了她。”吳力濤若有所思地說。“嗯,既然你說的有理有據,那就往深處再挖挖。”寧致遠沒有對吳力濤的話下結論,只是笑了笑。
這時候,有提示音傳來,寧致遠掏出手機仔細的看了一會兒,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走,去丁洋家。”
按照之前老太太所指的路,三個人很快找到了那棵大柳樹,正準備繼續往前走,就聽到一個女人尖銳的聲音:“有本事你就別再回這個家!”緊接著一個男人從前面一戶人家摔門而出。三個人仔細一看,這個男人正是從前面第三個門裡出來的,陳鋒趕緊上前攔住了男人的去路:“等一下,你是丁洋嗎?”
“我是,你是誰?”丁洋疑惑地看著陳鋒。寧致遠走上前向丁洋出示了自己的證件:“我們是d市公安局的,有些事情想問問你。”丁洋的目光有些閃爍,上下打量著寧致遠,“你們找我幹什麼?”寧致遠微微一笑說:“是你給市公安局寫的舉報信吧?”“什麼舉報信?”丁洋避開寧致遠直視的目光,略顯慌亂的說,“我沒寫過。”寧致遠輕哼了一聲,“要是沒有證據,我們會找你嗎?你看你是現在說,還是跟我們回局裡說呢?”丁洋怔了怔,象下定決心般使勁呼了口氣,衝著前方指了指,“前面有我家一個魚塘,咱們到那兒說吧。”
丁洋家的魚塘邊有一個簡易的木板房,木板房裡放了一張單人床、一張舊木桌和幾把椅子。屋角堆放著一些雜物。四個人隨意找地方坐下,丁洋顯得有些侷促,坐在床沿上低著頭,兩手不停的互相搓著。寧致遠上下打量著他說:“別等我問了,你自己說吧。”
丁洋抬眼看了看寧致遠,糾結了片刻說:“我承認,舉報信是我寫的。我託人打聽了,說縣公安局認為火災是個意外。我覺得是她老公故意放的火,但是我又沒有立場為向梅出頭,所以寫了封匿名信來引起你們對這場火災的關注。本以為你們會把注意力放在案子的偵破上,案子破了自然也就沒人會關心舉報信是誰寫的了,沒想到你們卻這麼快就查到了我的頭上。”
“你根據什麼說火是王慶故意放的,有證據嗎?”寧致遠也不再問匿名信的事兒,而是直接把重點放在了案情上。“直接證據我沒有。但我知道向梅日子過得並不象表面上那麼好,她心裡苦著呢!”
“你怎麼知道柳向梅日子過得不好?難道你們一直都有聯繫?”寧致遠雖然心裡鄙夷這種婚後還跟前戀人牽扯不清的行為,臉色卻依舊平靜地問。
“不,我們沒有。”丁洋連忙擺著手澄清,“她結婚後我們就沒有特意聯繫過,只是偶爾她回孃家時會在村裡碰到,但頂多也就是打個招呼。向梅每次回村裡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拎著禮物,看起來很光鮮的樣子。但國慶節前我在縣裡的大集上遇到她,她卻有些憔悴,我問她怎麼了,她不說,只是臨走時紅著眼圈說她後悔了,後悔當初沒嫁給我。我本來還想著以後有機會再問問她生了什麼事兒,沒想到她卻……”
丁洋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實在說不下去了,低下頭將臉埋在兩掌之間悶聲抽泣起來。看得出來,這個男人對柳向梅的感情很深,就算兩人已經分開好幾年,各自都成了家,恐怕在他心裡對柳向梅依舊餘情未了。
“你也別難過了。”寧致遠從兜裡掏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遞給丁洋,“畢竟你跟柳向梅之間都是過去的事了。看得出你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把你知道的,有關柳向梅的事情都告訴我們,我們儘早把案子破了,也算還柳向梅一個公道。”
“嗯,”丁洋接過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淚,使勁吸了吸鼻子,“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就象我剛才說的,向梅結婚後我們就沒再聯繫過。不過我知道向梅跟王慶認識時,王慶還沒離婚,向梅明知道王慶有老婆,還是跟他處上了。那時候我去找向梅,勸她別做第三者,她不聽,說王慶跟他老婆早就沒有感情了,正在辦理離婚手續,等王慶一離完婚,他們馬上就結婚。王慶既然沒離婚就和向梅在一起,那他現在也極有可能又在外面有人了,要不然向梅也不會跟我說那種話。當然了,我跟他們兩口子並沒有什麼接觸,對他們的婚姻生活也不瞭解,這些都是我的推測。如果最後證實火災確實是個意外,我願意對舉報信負責,到時候就算你們判我誣告罪我也認了。”
“有幾點需要指正一下。”寧致遠伸出手指,“第一,你在舉報信中並沒有捏造證據來證明王慶縱火殺人。第二,就目前來看你的舉報也沒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所以,以我個人的觀點你還構不成誣告陷害罪。第三,就算是判罪,那也是法院的工作,不歸我們公安局管。”
丁洋聽了寧致遠的話苦笑著搖搖頭,“剛才你們在我家門口可能也聽見我和我老婆吵架了,我現在的日子過得也挺沒勁的,最後會落得個什麼下場對我來說已經無所謂了。”
屋裡的幾個人都沒有作聲,丁洋似乎沉浸在自己的苦惱中,眼神有點呆滯。過了一會兒,陳鋒突然問丁洋:“十月四日晚上你都幹什麼了?”丁洋一愣,隨即自嘲的笑了笑,眼角睨著陳鋒說:“我那天晚上一直在家沒出去過。你懷疑火是我放的?再怎麼樣,我也不會去害向梅呀!”丁洋的語氣中帶著些許憤怒。
陳鋒盯著丁洋的眼睛繼續追問:“誰能證明你那天晚上沒出去過?”丁洋怒極反笑,冷哼了一聲反問:“我在自己家裡,除了我老婆,你認為還有別人可以證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