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致遠被自己姐姐跳躍的思維方式搞得很無奈,趕緊轉移了話題說:“姐,國慶節假期你們去看爸媽嗎?”寧致遠的父母三年前移民國外,之後就很少回國,寧致遙一家三口一有假期就會去探望他們。??
“應該會去,得看你姐夫的工作怎麼安排。”寧致遙知道寧致遠故意轉移話題,也沒去點破他。弟弟的性格她太瞭解了,在事情還沒有結果之前,他是不會多說的。姐弟倆又隨便聊了幾句,寧致遠聽到有人敲門,便藉此結束了與姐姐的通話。
陳鋒拎了幾個餐盒進屋,“寧隊,今天週末飯店人多,湊合吃點快餐吧。吃完我送你去醫院。”
寧致遠吃完飯喝了一口陳鋒遞過來的茶,思索片刻對陳鋒說:“沒什麼事兒你就先回去吧,我一會兒開自己車去醫院。”“寧隊你行嗎?”陳鋒有些擔憂的問。“怎麼不行,”寧致遠說著還掄了掄胳膊,“你看,活動自如,舉啞鈴可能有點吃力,開車不成問題。”
陳鋒跟著寧致遠下了樓,到停車場還不放心的囑咐寧致遠幾句。寧致遠背對著他揮揮手,上了自己的車子。陳鋒一直看著寧致遠的車子開出公安局大門,搖搖頭勾著嘴角嘀咕了一句,“哼,這是嫌我礙事了。”
寧致遠先到文化宮附近的喜餅鋪子買了一盒綠豆糕。到醫院停好車,提著糕點盒子進了醫院大樓。不知道是不是週末的原因,大廳裡的人比平時少了許多。
來到外科診室門前輕輕敲了敲門,“請進!”裡面傳來安靜的聲音,寧致遠整理了一下衣服推門進了屋,把糕點盒放到安靜面前的桌子上,“喜餅鋪子的綠豆糕。”
“你又破費了,真是不好意思。”安靜收好糕點盒,看了看寧致遠身後,“今天來的還算早點,陳鋒呢?”“我自己來的,他最近工作也挺累的,我讓他回去休息了。”“你還是個關愛下屬的好領導呀,”安靜邊說邊站起身,“那走吧。”寧致遠遲疑了一下,站在原地沒動,“我看今天醫院人不多,我能在你這滴嗎?”安靜回頭看了看寧致遠,思索片刻點了點頭,“好吧,那你在這等我,我去安排一下。”寧致遠嘴角噙著笑點了點頭。
過了大概七八分鐘,安靜帶著李星亞回來了。李星亞將輸液架放到安靜辦公桌對面的椅子旁,又從安靜手裡接過注射盤放到桌子上,衝著寧致遠一歪頭,“來吧,寧隊長,本護士親自為您服務。”寧致遠笑了笑坐到椅子上伸出手臂。
將寧致遠手背上的針頭處理好,李星亞邊調著點滴度邊說:“叫你不聽靜姐的話,這回倒好,還得天天往醫院跑。”寧致遠抿抿嘴笑而不答。安靜拿出糕點盒分出一半綠豆糕放到一隻小袋子裡給李星亞,“寧隊長買的,你就別再批評他了。
李星亞提起小袋子看了看,衝安靜擠出一張大大的笑臉,“看在綠豆糕的份上,我就放過他。”又轉頭對寧致遠說:“那就謝謝寧隊長啦。”說著端起注射盤向兩人擠了擠眼睛,“我先走了。”
送走李星亞,安靜關上門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無奈的搖搖頭,“寧隊長別介意,這小丫頭就是愛開玩笑。”寧致遠笑了笑,“年輕人就這樣,陳鋒他們平時也總是沒個正形。”“哦,聽寧隊長的口氣好像七老八十了一樣。”安靜調侃道。
寧致遠低頭輕咳了一聲,“再過兩個月我就三十週歲了,跟你們比難道還不算老?”“我們?我跟李星亞可不是一個年齡段的,她才護校畢業,我都二十五了。寧隊長可真會開玩笑。”安靜笑著擺擺手。
“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連著上兩天夜班累的?”寧致遠看著安靜眼瞼下淡淡的黑眼圈,有些擔憂。“還好了,明天可以休息一天,下週我就回病房了,暫時可以不用上夜班。”“那就好,”寧致遠點點頭,“我明天還用再輸液嗎?”
安靜起身取來器械盤,“我看看你的傷口,”邊說邊幫寧致遠捲起左臂的袖子。“嗯,傷口恢復得還不錯,可以拆線了。”安靜小心的處理著寧致遠的傷口,“你身體素質好,燒退了之後沒再反覆,可以不用輸液了,但消炎藥還得再吃幾天。”寧致遠看著安靜認真工作的樣子,心裡似乎被什麼撥動著,感覺心跳比平時快了半拍。兩人離得很近,醫院特有的來蘇水味中混雜著一絲清新的檸檬香從安靜的身上傳來。寧致遠吸了吸鼻子,這個味道很好聞,他猜安靜用的洗水可能是檸檬味的。
處理好傷口,安靜見寧致遠有點愣神,抬手在他眼前晃晃,“我說的話你聽見了嗎?”“哦,什麼?”寧致遠回過神來,以為自己剛才偷偷聞安靜香的事被現了,耳根有些紅。“我說你明天不用再來輸液了,但消炎藥還得堅持吃。”安靜並沒有看出寧致遠的異樣,又重複了一遍。
寧致遠點點頭沒吭聲,本來不用再輸液了是件好事兒,可聽安靜說明天不用再來了,心裡還是有些小小的失落。轉頭看著整理器械的安靜,覺得自己剛才因不用再繼續輸液而產生失落感有些幼稚。
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吵鬧聲,診室內原本的寂靜被瞬間打破。安靜放下手裡的東西說了聲:“我出去看看。”轉身就出了診室。寧致遠手上吊著吊瓶,只能坐在椅子上豎起耳朵聽外面的聲音。
男人的咒罵聲夾雜著女人和孩子的哭泣聲,還有人不時的勸慰兩句,可男人似乎怒火難平,依然不依不饒的罵著。寧致遠皺了皺眉,看來又是醫患糾紛。這時突然又傳來幾聲呼喊和紛雜的腳步聲,似乎雙方生了肢體衝突。“靜姐……”寧致遠聽到李星亞的這一聲呼喊再也坐不住了,不管不顧的拔下手背上的針頭就衝出門去。
走廊裡一個滿身酒氣的男人雖然已經被兩個保安控制住,嘴裡仍然嘀嘀咕咕的罵著什麼。旁邊的女人滿臉是淚的哄著懷裡哭鬧的孩子。安靜坐在地上,李星亞蹲在她身邊,還有兩個護士模樣的姑娘擋在她倆身前。“安靜!”寧致遠一個箭步衝到安靜身邊將她從地上拉起來,護在胸前。
“傷到了嗎?”寧致遠一臉關切的問,安靜搖搖頭,儘量站直了身體,“腳滑了一下,沒事。”見安靜沒什麼大礙,寧致遠放開握著安靜胳膊的手,拿出證件向保安出示了一下問:“怎麼回事?”旁邊一個護士趕忙說:“警察同志,他嫌我們給他家孩子扎針扎慢了,我們跟他解釋他也不聽,還把注射盤給摔了。”
抱著孩子的女人一聽寧致遠是警察,馬上哭著說:“警察同志,孩子他爸喝多了,摔壞的東西我們賠,千萬別抓他呀。”醉酒的男人此時也沒有了先前的囂張,悶著頭不說話。
寧致遠沒理鬧事的夫妻倆,對兩個保安說:“報警,讓轄區派出所來處理。”說完轉身拉著安靜就往外科診室走。安靜掏出白大褂兜裡的醫用口罩按在寧致遠流血的手背上,回頭對愣在原地的李星亞說了句:“星亞,拿套注射盤過來。”便跟著寧致遠回了外科診室。
回到診室,安靜把寧致遠手背上的針眼消過毒貼好止血膠布。又用棉球仔細的擦拭著他手上的血跡。“這是靜脈注射,你就這麼把針頭拔下來會流很多血的。”寧致遠低頭看著正被安靜擦拭的手,心裡有一種暖暖的感覺,不自覺的勾了勾嘴角,“當時太著急了,我怕你出什麼事兒。”“我能出什麼事兒,那個男人衝著小護士火,我怕他衝動想上去攔他,被他推搡了一下而已。都怪星亞,大呼小叫的。”
“在我背後說我什麼壞話呢?”李星亞推門而入,安靜看著她嗔怪道:“說你一點兒小事兒就大呼小叫的嚇唬人,你看寧隊長這手出了多少血。”李星亞放下注射盤,把吊瓶上的針頭換好,舉著針頭說:“這也不怪我呀,”扭頭又對寧致遠說:“你沒看著當時那男人有多兇。來吧,換隻手再來一針。”
“沒剩多少了,就別紮了。”寧致遠看著針頭皺著眉頭說。“怎麼沒剩多少,”李星亞強行拉過寧致遠的手邊找血管邊說:“還有小半瓶呢。噢,原來堂堂的刑警隊長也怕扎針呀!”
寧致遠頓時感覺無語,只能任由李星亞又一次把針頭扎進了他的手背。李星亞扎完針收拾東西離開,臨走還不忘對兩人使了個眼色:“你們慢慢聊,我就不打擾了。”
“謝謝你!”李星亞走後,安靜對寧致遠笑了笑說。“謝我幹嘛?”寧致遠不解的看著安靜。“剛才要不是寧隊長在,那個男人還指不定怎麼鬧呢。”安靜提起剛才的事件還心有餘悸。“寧致遠。”“嗯?”安靜不明白寧致遠為什麼突然說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叫寧致遠。”寧致遠認真的看著安靜,一字一頓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