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神仙傲娇女》 水叶泠

月,清幽冷峻。

朦朧的星光,灑落點點閃亮的銀光。

銀白的光輝投影出一個推著腳踏車走在校園裡的身影。

當她推著腳踏車路過一個鞦韆架時,她忽然停住了。

這麼多年了,她都沒再玩過鞦韆了,自從九歲以後,鞦韆這東西就是記憶裡那不能輕易觸碰的回憶。

在那回憶裡,有著小小的自己坐在鞦韆上,被爸爸和媽媽推著在公園裡高高蕩起。

她將車子停下,走到了鞦韆邊。

別緻的鞦韆。

鞦韆輕輕搖晃。

她用手輕輕扶住隨風輕輕搖晃的鞦韆。

緊緊握住千繩。

她忽然低下頭。

兩滴淚光滾動在她的眼眶。

月影下,她的身姿卻是那樣的孤單。

她輕嘆一聲,手一揚。

鞦韆如同記憶中高高蕩起。

爸爸媽媽,我該如何是好?

雖然我已經決定放棄那份愛,讓所有的一切都回到正軌,可是,為什麼心裡會這麼的痛?

阿達……

淚更多的湧出來。

即使極力去剋制,竟也無法抑制得住。

它們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滴滴的瘋狂的落在胸前的衣襟上,沒一會就將衣襟給浸溼了一大片,變成深邃的暗紅。

“你這又是何苦?”

淡漠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她背後。

不用回頭她也知道那種疏離而冷漠的聲音是屬於誰的,她依舊低著頭,沒有回頭去看背後站的那個白色的影子。

月光映在雪白的衣裳上。

光影中那張俊美的臉竟並不如聲音那般冷漠,甚至臉上還帶著一絲憐惜的神色,靜靜望著鞦韆旁的人。

陶陶伸出手擦擦臉上瘋流的淚。

吸吸鼻子,她帶著哭音的聲音更加悲哀:“我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其實心裡明知我們是不可能的,他喜歡的人也不會是我,可是卻又總是剋制不住的去想他。”

月光中的那個站著的雪白影子頭微微傾下,目光移到鞦韆旁少女的後頸上,那風中飄揚的短髮每一根都是那般的哀傷。

有種很淒涼的美。

良久,他冷漠的薄唇中竟然吐出一句,“難道除了他就沒有任何人能讓你心動了?”

“曾經還有一個。”她的聲音很淡,“不過,那也是個我只能仰望的人。”

她茫然的大眼睛往下盯著腳尖,握住鞦韆韁繩的手卻不由輕輕收緊。

她低著頭想著裴天予,並未發現身後那個像冰一般的少年,已經一反常態和她說了這許多話,而聲音也蘊含著一股憐惜。

她用腳尖在地面上輕畫著。

腳尖摩擦在沙石地面,發出沙沙的輕響。

望著眼前幾寸之遙的少女,劉曜漆黑的眼瞳中浮起一絲悲涼之色。

這抹悲涼透過雪白的衣衫滲出,令這個被月光籠罩的夜晚更顯清冷而孤寂。他悄然伸出手,似乎想要去觸摸近在咫尺的少女。

修長的手指,慢慢靠近。

三十釐米……

二十釐米……

在離她的肩膀還有十釐米的地方,他的手停頓下來。

漆黑的眼瞳色澤開始變幻不定。

連帶聲音也變得莫名的輕忽,彷彿有著一種墜入夢中的飄渺之感,“我……”

吼吼——

他後面的話被吞沒在一聲很恐怖的叫聲中。

那叫聲突如其來,在靜謐的夜中格外的清晰而怪異,那彷彿是不屬於人類發出的聲音,倒像是某種野獸發出的怒吼。

陶陶被駭得一抖,抓緊鞦韆的繩子,縮了縮肩膀,“校園裡怎麼會有這麼恐怖的野獸的叫聲?”

她身後的劉曜立馬一個箭步挺身擋在她身前,動作快到她只覺得眼前一花,他雪白而高大的背影就護住了她。

“回去。”劉曜冷冷道。

陶陶在最初的驚嚇過後,倒也不覺得害怕了。

“學校里居然還會有大型猛獸,真是奇怪。”她淡淡說了句,目光卻露出了驚訝。

月光下,她看到遠處的樹林邊,走出不少穿著打扮都不一樣的男生,他們成群結隊往猛獸發出叫喊的地方走過去。

在那些男生中,她忽然看到一個很流裡流氣的學生——沈格川。

這傢伙要幹嘛?

想起之前剛和她分手不久的王麗妍,陶陶有些擔心了。

上次這傢伙就想出那種無恥的方法對麗妍,這次不會是麗妍下定決心要離開他,他又想出什麼新的法子來折磨麗妍了吧?

想到這裡她繞過劉曜,她正想繼續往前走,冷不防眼前白影一晃,一隻雪白的胳膊擋在眼前阻去她的去路。

“讓開,讓我過去!”

“不行!”劉曜臉上的溫柔頓消。

他側轉過臉,俊美的輪廓在月下美好如美術畫室裡的希臘雕像,卻又發出一樣冷白的光芒。

陶陶目中光芒閃動。

她趁劉曜一個不留神,膝蓋一彎,背一弓低頭從劉曜伸出的手臂下靈巧的鑽了出去,一溜煙就往聲音傳出的地方奔去。

劉曜一愣。

他沒想到陶陶會來這一手,這一愣神的功夫,陶陶就跑開了老遠。

他不由嘆了口氣,喃喃道:“你真的是她麼?”

說這句話時,他的語氣是那樣充滿一種無法言語的感情,一股妖嬈的霧氣將他深黑的眼眸給染得朦朧虛幻起來。

月色漸漸包圍這個冷白的影子。

以及他臉上隱忍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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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陶藉著清幽的月光前行。

校園裡,一片靜悄悄。

已經到了夜裡九點多,大多數同學不是依舊在自習,就是回了寢室在洗頭洗澡準備睡覺。

踩著彎曲的碎石路,陶陶倒是不覺害怕。

雖然,剛才那樣的叫聲在這樣的夜裡有點恐怖,可是對於心裡很亂的陶陶來說,前去一窺究竟或許能讓她繁雜的思緒能夠清醒一點。

很順利的擺脫了劉曜後,陶陶順著聲音發出的方向走著,但是,這一路她並沒有再聽見任何叫聲。

她邊走邊看,眼睛不放過一寸寸挪向身後的灌木。

身側的樹影婆娑,搖曳出各種變幻的黑影。

黑暗中,竟有幾分使人驚悚的感覺。

一陣風刮過來。

陶陶這時候,才覺得露在短袖外的胳膊涼颼颼的。她不由伸手摸摸被風吹得涼冰冰的皮膚,感覺好像冷得凍起雞皮疙瘩。

怎麼有點涼颼颼的!

她前行的腳步有些遲疑,畢竟,她還是一個女孩子,隨著走入樹林的深處,四周雖然靜謐得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但是,直覺告訴她,樹林這麼安靜很反常,這裡面必有可疑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