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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秋菊也是被吵醒了,朦朦朧朧睜開眼,看着哭成淚人兒的林芷萱,急忙爬了起來:“姑娘又夢魘了嗎?”

林芷萱看着他們兩個卻是定了神:“手帕,秋菊,去給我找那對手帕。”

秋菊不知所云:“姑娘要什麼手帕?”

林芷萱還帶着幾分恍惚道:“一對很要緊的帕子。”

林若萱見林芷萱神情激動,急忙安慰道:“妹妹,現在天還沒亮,不管什麼帕子如果大張旗鼓地點了燈找,定然會驚動外面的媽媽,不如妹妹再睡一會兒,什麼都等明天天亮了再找,可好?”

林芷萱聽着林若萱溫柔和緩的言語,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林若萱穿着單薄寢衣舉着燭台看着她,一臉的擔憂,還有秋菊稚嫩的容顏,她們都還小,自己還在這裡,還來得及,都還來得及,如此想着,林芷萱的心才漸漸地平穩了下來。

林芷萱終於道:“也好,天還沒亮,姐姐也再睡一會兒。”

林若萱和秋菊見林芷萱安穩了下來,才服侍着她又睡下。

林芷萱躺在床上,靜靜地看着自己這張酸枝木拔步床床頂上的花格亂紋,窗紙似是糊得並不嚴實,總有絲絲涼意撥弄着床帳,這層薄薄的素羅紗卻遮不住那清冷的寒氣,回憶因着那個夢境如同潮水般湧來一發不可收拾,那些紛紛擾擾縈上心頭,林芷萱輾轉反側,又哭了一回,才終於挨到天亮。

卯時初刻秋菊起了床,自己穿好了衣裳,便先伺候着也已經醒來的林若萱更衣,林若萱卻不用她,只悄悄地指了指林芷萱的床,示意她輕一些,別驚擾了林芷萱,囑咐道:“她昨晚睡得晚,讓她再睡會兒。”

秋菊聰慧,自然也是笑着點頭應着。

林芷萱隔着床幔看着她們兩個這般暖心的舉動,心也是跟着柔軟了下來,微微挑了紗帳,道:“我起了。”

秋菊和林若萱都是一驚,便是林芷萱也是詫異,自己的嗓子怎麼啞成這樣了,想來是昨晚哭過的緣故。

秋菊上前給林芷萱挑起了床幔,笑着道:“姑娘怎麼這麼早就醒了?再睡會兒吧。”

林芷萱卻是搖頭道:“睡不着,起吧。”

秋菊看着林芷萱眼下的烏青,也是知道她昨夜怕是睡得很不好的,想來還是有心事,便也不敢再勸,對着外面喊了一聲:“姑娘起了。”

外頭的小丫頭聽了急忙準備好了洗漱的用具,不多時夏蘭領着進來了。

林若萱也已經急忙穿好了衣裳,又去給林芷萱倒了杯熱蜂蜜水來,讓她一會兒潤潤喉。

林芷萱對林若萱感激地一笑,接了過來,才道:“姐姐且先去洗漱吧,不必如此。”

林若萱卻只是道:“無礙,我也只是看你昨夜睡得不好,嗓子又啞成這樣,這是枇杷蜜,你喝了會舒坦些。”

林芷萱由秋菊服侍着漱口之後,便喝了那杯淡淡的蜂蜜水,又讓人服侍着林若萱洗漱。

林芷萱一邊由秋菊冬梅服侍着洗漱,心裡卻還是惦記着那帕子的事,便也一邊吩咐其他人找起了帕子,林芷萱也不記得那帕子是哪裡來的了,只記得肯定是有兩條一樣地,林雅萱後來看見了覺得好,跟自己要了一條去。

於是一屋子的人開始翻箱倒櫃,也不知道林芷萱屋裡怎麼會有這麼多帕子,經年累月壓箱底的帕子都找了出來給林芷萱看,林芷萱卻只是搖頭說不像。

早晨顧媽媽提了早飯來的時候,看着一屋子人仰馬翻的也是詫異:“姑娘這是在找什麼?”

林芷萱屋裡的大箱小櫃也是翻了個遍,卻都沒有找到林芷萱夢見的那條手帕,林芷萱心下也是思忖,或許那兩條帕子,現如今還不在自己手裡也說不定,又看着一屋子小丫鬟為了翻找東西弄得灰頭土臉的樣子,也是可憐,便道:“我不過是一時興起想起有塊帕子很好看,想拿出來瞧瞧,沒想到卻找不着了,也罷,找不着就算了。”

林芷萱這麼說,春桃夏蘭才領着一眾小丫鬟將翻出來的衣物帕子都收拾好退了出去。

林芷萱身邊只剩下秋菊冬梅和林若萱,顧媽媽卻是笑着道:“姑娘若是找不着的話,也可以畫個花樣子讓他們外面的去做來便好了。”

林芷萱卻笑着道:“不過是塊帕子,還不夠麻煩的。”

林芷萱說著,秋菊冬梅已經分開了食盒。

顧媽媽上前一邊擺着飯一邊道:“太太說是為了讓姑娘儘快補好身子,特意命廚房裡做了燕窩粥,還說天冷不用去請安了。”

林芷萱心暖,命秋菊將燕窩粥對半分了,讓林若萱坐下陪自己一起吃飯,林若萱推辭不得,才伸手去接,林芷萱這才看見她手上的傷,急忙拉着問:“這是怎麼了?”

林若萱只道:“不礙事,適才不小心被燭蠟燙了一下。”

林芷萱又命冬梅去取燙傷膏。

用過了飯,冬梅服侍林芷萱和林若萱漱了口,林若萱似是不習慣這樣的服侍,對冬梅連連道謝。

林芷萱又讓冬梅叫了春桃來,這是林芷萱回來之後,第二次支使春桃,春桃頗有些戰戰兢兢,不知道林芷萱要讓她做什麼,只恭謹地低着頭,打了帘子進去的時候,林芷萱正和林若萱說話,她一進去,林芷萱餘光瞥到了她,但是對林若萱的臉色倒是不變,話也繼續:“我看就不用再喝葯了,是葯三分毒,你如今也好了許多,只是病了這一場身子還有點虛,讓顧媽媽這幾日多做些好的補補就是了,我最煩吃那些糊塗大夫的葯了。”

春桃一邊聽着,一邊低眉順目地進了裡間兒,站到一旁等着林芷萱的吩咐。

林若萱也不多說什麼,只是道:“我都聽妹妹的。”

林芷萱又與林若萱說了兩句,這才看了站在一片的春桃,緩緩道:“春桃,我聽說你與二嫂屋裡的柳香是同鄉。”

林芷萱的聲音聽不出悲喜,彷彿就是在和春桃閑話家常,春桃見問,也是一愣,卻不知林芷萱是什麼意思,只是應着:“是。”

林芷萱淡笑道:“我讓你去替我打聽個事兒,你可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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